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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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認不出我了嗎？”年輕人笑的很燦爛。李院長覺這人有些面，卻想不起在哪見過，用手推了推老花鏡，更加仔細的打量，看著她一臉的問號，曹逸也不好再難為老人家“李，我是阿逸啊。”

“阿逸！”李一下子站了起來“阿逸，你真的是阿逸？”老人家有些不敢相信，十多年了，這個小王八蛋一走就是十多年，毫無音信，李都要以為他出了什麼意外不在人世了，（他確實是不在人世了），李看起來很動，站在曹逸面前使勁的看，的確是有阿逸的樣子，她伸出有些顫抖的手輕輕地起曹逸的長髮，曹逸小時候是留短頭髮的“真的是阿逸。”曹逸攥緊她的雙手“李，是我，我回來了。”

“你個混小子，還記得我這個老妖婆啊，一走十幾年，我都要以為你出事了。”老人家雙眼含淚，雖然當年他經常惹自己生氣，還得自己動手打人，可是這麼多孩子裡面她還是最掛心這壞小子“，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曹逸也受她染，鼻子直髮酸，從小就失去父母的他，只有在這院裡才能覺到親情的溫暖，李真的就像是一樣疼愛他，嘴裡不自覺的就叫了出來。

“回來好，回來就好。”李拉著他的手，祖孫倆坐到旁邊的沙發上，她還是一個勁的瞅，生怕這個曹逸是假的似的。

“阿逸，這麼多年都去哪了啊，也不知道來個信報個平安。”李有些責怪的說。曹逸把當初為什麼離開孤兒院，這些年都幹過什麼一件一件的說給李聽，面對自己的沒什麼好隱瞞的，不過他跟習念文死了的事還是沒敢說，老人家歲數大了，經不起這一嚇“唉，小文啊，是個好孩子，直到現在還經常寄信寄錢過來，囑咐我好好保重身體。當初啊，我就覺得你倆般配的，沒想到…唉！都是命啊。”李知道他跟小文的事後無奈“，我現在跟小文在一起了。”曹逸可不是來給老人家添堵的，雖然現在兩人確實是在一起了，可這在一起也有很多種解釋的。

“是嗎，那敢情好，怎麼她沒跟你一起過來？”

“她啊，剛剛升了職，有些脫不開身，說是過後一定來看您。”

“那就好，那就好，你們啊有出息了比什麼都強。”老人家臉上寫滿慈愛，她這一輩子接觸的都是些苦命的孩子，知道這些孩子活的不易，能有點出息更不容易，她不奢求他們都能記著自己這個老太婆，只願他們都過得好好的。

祖孫倆聊了一會就到中午了，李惦記著曹逸很多年沒吃過孤兒院的飯了，非要親自下廚做幾個拿手菜，曹逸也不推辭，等李離開後，他把包放在辦公桌上，就此隱了身形，走了出去，習念文已經停止了嬉鬧，正站在一棵樹下靜靜地看著院裡的一切，兩個人走到一起，最後看了一眼這院裡的一切就默默地離開了。

李端著剛出鍋的飯菜來到院長辦公室，裡面空無一人，只有曹逸來時背的包顯眼的放在辦公桌上，李叫了幾聲阿逸，沒有迴音，出去找也沒找到，回來打開包，一包都是錢，嚇了李一跳，錢上還放著一封信:李，我走了，在來之前我就跟小文商量好了，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放下錢悄悄溜走，主要還是怕您不收，這些錢是小文賣房子的錢，您彆著急也別擔心，她之所以賣了房子是因為要搬過來跟我一起住，我們不缺錢，最主要的是小文怕我有了閒錢會學壞，所以就都給院裡吧，偷偷告訴您，我其實是留了一點私房錢的，不多，您可別怪我，也千萬別告訴小文，您放心我私留下這些錢不是想學壞，就是吧想備不時之需…

真真假假的一封信看的李直搖頭“這倆孩子，真不知道說他們什麼好…”她心裡愛這倆孩子，就心疼他們。後來一直收不到他倆的消息，李心裡就犯嘀咕，曹逸還好說，習念文的來信一直是很規律的，李就託人打聽，終於得到了曹逸和習念文的死訊，得到消息的那天，李把自己關在屋裡一整天，瞅著曹逸和習念文小時候的照片一言不發，照片跟習念文臥室裡的那張一模一樣，習念文滿眼笑意的撅著嘴，曹逸正在哄她，李彷彿又看見了他倆一身髒兮兮的從院外溜進來，彷彿又聽見曹逸扯著嗓子喊她老妖婆，她是記得曹逸來時的子的，那天的他們早已死去，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照片上，從房間出來的李話語比以前少了，就算是說，也多是些教人向善的言詞，後來離院子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座新墳，裡面只放了一張照片，墓碑上刻著愛孫曹逸、習念文之墓，逢年過節總有人來看望。而這時的曹逸和習念文離開福利院後並沒有直接回地府，雖然習念文已經沒什麼要做的了，還有幾天的時間，曹逸說不妨再留戀幾眼，兩個人去了小時候經常打架的地方，坐在路邊說著某年某月曹逸被誰揍趴下了，某年某月習念文撕爛了誰的衣服，他們還去了小時候就讀的學校，找找當年留下的痕跡，他們留戀其中，彷彿又重新活過一遍。

夜已深了，習念文倚在曹逸的肩上，離別臨近，兩個人反倒坦然了，從小到大，他們聽到的最多的就是“命”潛移默化中他們也相信了命運，再後來人死了，見到了地府，知道了生死薄、輪迴冊真的存在，他們就更沒有理由不相信命運了，相信了就順從了，順從了也就不用再執著了，心裡反而好受多了，兩個“人”默默地享受著這夜景，享受著這從沒有過的依靠，這一刻他們覺到了彼此的愛，擁有了彼此的愛，享受了彼此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