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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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晚上片刻,大軍焚城而攻,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啊。”城外的帝師還在大聲叫喊,嘶啞的聲音合著古曲隨風傳來,忍不住人淚下。
“噹啷”一個兵士手中的長槍跌落在地上。
王鵬猛地出背上的長刀,清冷的月光下,長刀如同水洗般晶瑩,上面動著慘烈的青光。
“王上無道,殘暴濫殺,你們以為投降了,就可以保得住自己和家人的命嗎?”王鵬舉刀大吼道。
“城,是我們寧州的城,地,是我們寧州的地,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我們寧州的魂魄,就算我們死了,也要讓他們見識到我們寧州男兒的血!”他厲聲大吼道,低沉的聲音如同雷滾過草原,將對面的古曲聲壓得低不可聞。
“這座青石城。就是我們的家,若是我們退了,家裡的兒就要被人凌辱,老幼被人殺戮,勇士們,舉起你們手中的利劍,讓敵人的頭顱變成我們的榮耀!”王鵬的聲音已經變的嘶啞,手中的長刀就像應到他心中的殺意一般,低沉地咆哮著。
“降是不降!”他厲聲吼道。
“不降!不降!
…
”雖是夜晚,但空中卻是一片火熱。排列整齊的兵士們手再也沒有發抖,震天的吼聲沖天而起,響徹在天地之間。
“降歌已經三旬,敵人不肯降,還請國師迴避。”全身重甲的將軍調轉馬頭,低聲說道,下久經戰陣的戰馬也被那震天的吼聲所驚,不停地打著響鼻。
“王鵬雖然反叛,卻也是我朝難得的猛將。他被到如此絕境還能調動這樣的士氣,可惜了。”赫連良嘆息著說道,輕輕撥轉馬頭,退入了人群之中。
皓月當空,王鵬將長刀橫在前,靜靜地站在城門前。
“想什麼了?”玄辰低聲問道。
“你還沒有走啊。”王鵬淡然笑著說道。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赫連良那裡可用的弟子並不多,我已經安排好了,馬上就可以帶你走。”玄辰站在他身邊輕聲說道。
王鵬卻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微笑著說道“你看這草,雖然稚,但卻可以頂開堅硬的地面生存,寧州的土地貧瘠,也只有這草才可以長得遍地都是,到像我寧州的百姓一般啊。”他頓了頓,看著玄辰的眼睛說道“漠北有首民謠是這樣唱的,’獅子搏狼,狼食野羊,羊食青草,草也無辜‘,坐在皇城中的獅子們何曾可憐過這些卑賤的青草,可就算是草,他們也要活下去啊。”他的眼中光芒越來越盛,玄辰卻不為所動,冷冷的子著他。
“今天我就算身死於此,但來那野草的種子必定會撒滿整個南陸,讓這蔥翠的綠淹沒眼前的一切!”王鵬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們修真者看破世情,也許我們追尋一生的東西,在你們看來也不過是興衰片刻,如瞬間黃花,但只要存在,總是有它的價值的。”他再不回頭,拍打著座下的馬緩緩走了出去。
玄辰面微變,卻終於停住了伸出去的手,定定地看著遠去的王鵬,他暗暗地嘆了一聲。
夜風清冷,對面的火光已經匯聚成了一條巨龍,好像要咆哮著要噬天地,荒野中一片寂靜。
“將軍,馬已經喂好了。”身邊的副手躬身說道。
“你們怕嗎?”王鵬微笑著問道。
周圍一片笑聲,當人將生死已經忘卻的時候,一切也許都是可笑的吧。
“人如野草,一生一死為一秋,那就讓我們這些野草綻放出最後的光芒吧。”王鵬舉起手中的長刀,猛的指向前方,那如水般動的光芒好像路標一樣指引著戰士們前進的方向。
咆哮著的鐵從城門奔湧而出,劇烈的和對面的火龍絞殺在一起,空中瀰漫著血的味道,狂怒的吼聲如同雷霆般轟鳴。
玄辰抬眼看去,王鵬已經淹沒在鐵之中,再不回頭,只有那淡淡的聲音還在他耳邊迴盪。
漫天都是血,地下如同被鮮血澆灌過一般,訂了鐵掌的馬蹄也不時的打滑。
“國師,王鵬已經斬殺,人頭送到。”低沉的聲音從帳外傳來“呈上來。”赫連良輕聲說道。
“啪”一聲脆響,佈滿了咒符的玉盒輕輕彈開,王鵬的頭顱靜靜的躺在玉盒之中,面上沒有絲毫痛苦,看起來倒像是睡著了一般。
“求仁得仁嗎?”赫連良搖了搖頭。
“收好吧,還要送回去的。”
“國師,太傅派來的人傳上諭,要將寧州屠城,讓侯爺們同去。”他身邊站立的男子低聲說道。
“你們去吧,我累了。”赫連良揮了揮手,輕聲說道。
風中遠遠的傳來濃重的焦臭味和血腥味,濃的如同白紙上的那片片殷紅,怎麼樣也沖刷不去。
“師尊!”丹神子跪在地下低聲吼道。
“怎麼了?”
“那是十萬百姓啊,我們玄天門不是以濟世救人為己任嗎?難道放任他們屠城!”丹神子臉上憋得通紅,厲聲說道。
“天下十四州的諸侯來了七個,屠城,還不是屠給他們看的,若是諸侯異動,那屠的可就不是一個小小的青石城,而是整個天下了。”赫連良低聲說道。
“師尊!”丹神子不忿地叫道。
“以人之身參悟天地間的奧妙,想要支配生死與自由。你的眼睛決不能單單放在原地,修真者並不是隔絕萬物,而是找出其中的真諦,去吧。”赫連良沉聲說道,卻是閉上了眼睛不再言語。
天邊升起一抹暈紅,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已經過去,馬上就是新的一天。只有地下那層層疊起的屍體提醒著人們,昨天夜裡發生的戰。
兩道青芒閃動,瞬間就落在了戰場上。
“師兄,好多死人啊。”兩個青年無視屍體灼燒的臭味和滿地的血汙,徘徊在戰場之中。
“王鵬空有敢死的兵士,卻是不知道善於利用,有這樣的結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其中一個滿臉紫氣的矮個子說道。
“師兄。你又沒有親眼見到,為什麼會這樣說?”跟在他身後的男子問道。
“你看,地上馬蹄印深淺不一,王鵬的騎兵必然是從城門開始發力奔跑,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雖存了死志,但奈何兵士參差不齊,跑到敵人陣前已經有人落馬,真正能夠攻擊的兵士還不到一半。”紫面男子指著地下說道。
“他慌然出戰,必定是被隔斷了水源,只好拼死衝殺,你看這些兵士身上的傷口。”他輕輕將一個死屍翻了過來。
“身上的傷口證明敵人十倍於己,而且主將被斬首,後續無援。天時、地利、人和皆失,怎能不敗?”
“那若是師兄你來領軍,又當如何?”男子不服氣地問道。
“滿城皆兵,這樣就不會讓兵士過於疲憊。只要能夠堅守到今早,北斗運行到簯、壁、翼、軫四星宿時,就是起風落雨的時候,只要能夠解決水源的問題,敵師久攻不下,天下諸侯必定會起異變,那時候就算是圍城千萬也不得不退。”紫面男子沉聲說道。
“太陽明明都出來了,哪裡會起風落雨?”男子看了看出一點的太陽,輕聲說道。
“刷。”風猛地颳起,將他後半截話壓回腹中。
雨點如利劍般刺下,沖刷著大地,將還在燃燒的火焰熄滅,空中的血腥味慢慢的淡了下來。
“師兄,真的和你說的一樣啊。”男子興奮地說道。
“天下亂世已起,這次雖然被玄天門強行壓下了,但未來如何發展卻是難說。”紫面男子身上冒出一團劍芒,將雨水隔絕在外面。
“管他那麼多,反正我們天機門也就是個小宗,大不了找個深山躲起來,過幾年太平了再出來也是一樣。”男子說道。
“哈,你說的也是個辦法啊,走吧,師父待我們這次去峨嵋多少要混點東西回來,總要賣點力氣才好。”紫面男子笑著說道。
兩道青芒如電般劃破長空,絕塵而去。
地下燃燒的屍體被雨水一澆,皺緊的皮膚頓時縮了起來,屍體如同活人般或站或立,焦黑的雙手指向天空,天地間一片蒼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