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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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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怎麼了?要給我添多少麻煩你才高興?”這蠢丫頭居然在這當頭把他的席帽給掀了!

“我給你添了什麼麻煩?”南門天驕鼓著粉顏,怒焰不遜於他。

“不過是掀開你的席帽也算是添麻煩?我添了你什麼麻煩?你就是老戴著這破爛的席帽,人家才會看輕你,這混蛋說這麼些不堪入耳的渾話,難道你一點都不氣嗎?”她可是氣到快要噴血了!

“你又何必管他人怎麼說;”他拉著她,不容她掙扎地向前突破重圍。

“話不是這麼說的!你救了我那麼多次,待人又極好,不過是為了要出家才打扮得較隨;他們那些不識貨的蠢蛋卻說你窮酸,你要我怎麼咽得下這一口氣?你可是我南門天驕的大哥兼至友耶!”她火大地瞪著周圍拿她當猴戲看的人。

“你說我讓你丟臉了?”他倏地停下腳步。

他不說倒好,一說起來,南門天驕更忍不住火冒三丈。

“我若是怕丟臉,就不會站在你旁邊了,更不會一路跟著你到揚州!你以為我南門天驕是什麼人?我會在乎這些小事嗎?就算你今兒個是叫化子,只要你品好,我都不會在意,我只是不愛聽見那些渾話!”真是的,到現下還不知道她的為人,居然把她想得那般膚淺!他是不是有意要氣她的?要不怎麼說出口的淨是剌耳的蠢話?

“你…”他倒沒想到她雖然驕矜了些,卻無門第觀念。

“那不是司徒殘嗎?”有人高聲驚喊著,隨即人陷入沉默,全部的目光往飲禪的身上集中。

南門天驕沒好氣地挑起眉,心想一定是上次那三個癟三傳出去的謠言,正想要澄清時,卻聽到頭接耳的聲響漸起。

不到半晌的時間,隨即又有人喊著:“沒錯,就是他,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認識”見鬼了,真化成了灰燼,他要從哪兒認啊?

南門天驕在心裡嗤笑一聲,正要開口,卻見眼前的人群開始退散,如同見鬼一般,還不忘尖喊著—“是了、是了,就是他!”少頃,原想將他倆包圍的人群已散盡,就連客棧的門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關上的,讓南門天驕哭笑不得。

“可真是好笑,他們居然說你是司徒殘!”她大笑著。

“我是。”幾番思索,他還是直說了。

“嗄?”

“我就是你一直想見的司徒殘。”他嘆了一聲,斂下長睫,他再也不想隱蔽自己的身分了,橫豎是瞞不過她的,若是他在他人口中證實的話,還怕她不把他給煩死。

他瞧著她,只見她杏口微啟,美目圓瞠,像是見鬼了。。lyt99。lyt99。lyt99大哥說司徒殘行俠仗義、古道熱腸,為何她總覺得大哥說的和她親眼見的差距甚遠?

二哥說司徒殘極重義氣,遂江湖上有眾多門派同他好,甚至有人甘於屈居在他之下,任聽他的差遺;可她親眼所見的是眾人抱頭鼠竄,猶若毒蛇掹獸尾隨其後似的。

三哥說司徒殘讓人封為殘狼,乃是因為他想來獨來獨往、不集眾結夥,教江湖中人皆讚頌他的率爾真情。

四哥說司徒殘俊美可比潘安、宋玉,武功蓋世、所向披靡,詠詩詞,才高八斗…她是信了一半,他的功夫確實是了得。

五哥說…

為什麼她親眼所見的,卻和他們說的大相逕庭?

本不如“聽說的”受眾人愛戴,若說他讓眾人唾棄的話,她還比較願意相信。他們繞了好大一圈,走到哪兒,街上的店便關到哪兒,整條街跟座死城沒兩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走到城外的涼亭裡,再破爛也得先委屈一下,因為大夥兒只要一瞧見他們就跟見鬼沒兩樣,紛紛關門栓戶的,他們只好先出城再說。

他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事到如今,你總該可以說了吧?”她悶聲地道,不忘從自己的包袱裡取出之前所買的酒,倒了兩杯擱在石桌上。

雖說他還不至於到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但他以往可是氣天下的俠客,今兒個落到這等下場,定是有篇血淚史;只要他願意說清楚,她可以不跟他計較其它事情。

她這個人很好說話的,只要他知錯能改即可。

“說來話長。”飲禪瞟向遠方。

說與不說都無奈,一籮筐的債,怎麼說也說不完。

這樣的他,一定讓她想象不到。

“廢話。”想也知道。

“先暍口酒潤潤喉,我洗耳恭聽。”她知道故事一定很長,也一定很采,她儘量不打斷他的話,就等著他敞開心同她說明白;她很想知道他當初為什麼會告訴她,司徒殘已經死了。

“我不喝酒。”他推開酒杯,笑睇著她。

“為什麼?”大俠都有喝酒的耶!

“喝酒易誤事。”那時他也是在三杯黃湯下肚之後,任由酒發作,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導致一連串事情發生。蘇立原是該死,他下手也沒有錯,但是他無法不在意蘇紈瞧他的眼神。

那雙水靈靈的眸子寫滿了哀慼和恨意,讓他難受得不得了。

“別過量不就得了?”他怎麼那麼笨啊?

他聞言,不由得笑了。

“我說錯了嗎?你笑什麼?不要用笑敷衍了事。”雖說她鮮少見到他笑,甫見他的笑,她也覺得開心的,但現下不是笑鬧的時候。

“說,我到底要叫你飲禪,還是叫你一聲司徒殘?”他總要給她解惑的,是朋友、是兄弟就得說的,是不?

“司徒殘已死,在你面前的是皈依佛門的飲禪。”他以為當自己提起往事時,會如往常一般怒髮衝冠,然現下的他,卻覺到前所未有的平靜;是佛法改變了他,抑或是她默化了他?

“說得這麼複雜我哪裡聽得懂?”南門天驕不嘴。

“你明明還活在我的面前,為何要跟我說你已經死了?”要她捺著子等他說話已是折磨,別老是要挑戰她的耐

她要知道前因後果,而不是聽他賣關子。

“因為我已經捨棄司徒殘之名,天底下再無司徒殘,這司徒殘不是已經死了嗎?”瞧她古靈怪的,怎麼這麼簡單的道理,她卻聽不懂?

“可是在我的眼前,你是飲禪也是司徒殘,一個還活著的人就不要老說自己已經死了,聽在我的耳裡難過。”她猛地呷了一口酒,醉眸微醺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你不再是司徒殘了?可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會讓你捨棄名利決定皈依佛門?你倒是要給我解套啊!”他像是說書的人,老是放著采的一篇不說,在前頭晃呀晃的,掃盡她的興:“因為我殺了人,殺了一個該殺、卻又不該殺的人。”不似以往的沉重,他可以覺到心頭的石頭總算放下了。

“什麼叫作該殺又不該殺的人?世上有這種人嗎?該殺就是該殺,不該殺就是不該殺,哪像你說的這麼麻煩?”儘管有些微醺,她的腦袋可還是清醒的。

“再說你怎能隨意殺人呢?”江湖上都不用講道理的嗎?該不會是瞧哪一個人不順眼,就可提劍砍人了?又不是沒有王法。

“其實我是大內的密探,官拜五品太尉,在江湖間行走,不過是奉令行事罷了,而某我…”

“殺了我們的師父!”啪的一聲,幾個腳步聲同時點在地上,將涼亭團囤圍住。

南門天驕挑眉睞著幾個一臉兇相的男子,不由得嘟囔著:“這又是誰啊?人家在說話,也沒打聲招呼就闖進來,真是不懂規矩!”要她怎麼知道整個事情的緣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