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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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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好點頭道:“銀花妹子是個快人,這才是真正的灑脫,甭說你們各位了,連我跟小金鈴兒也自此丟開這兒的生活了,我那個窩兒比你們周全多了,我也是說擱下就擱下,沒什麼留戀的,這兒的暗椿拔不出來,咱們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快點走,等他把消息傳出去,把人集結起來,咱們已經走遠了,而且這一去,咱們深入大漠,東西越簡便越好,範五是老沙漠,該知道如何準備的!”既經決定了,大家就開始忙起來,究竟這些江湖兒女不像是一般女們那麼瑣碎,心裡想開了,倒是沒什麼牽累的,苗銀花只有一個小布卷兒,包了幾件衣服,然後背上她那枝長槍,七個人一共九匹馬,另外兩匹馬上裝了乾糧水袋,七個人裡還押著個垂頭喪氣的瘦麻桿兒。

在大夥兒充滿了疑惑的眼光下,一夥人就這麼上路了,沒有人敢間他們的行程,也沒人送行告別,只有那幾個維吾兒的女郎依依不捨地揚手高叫。她們還用草原上一種黃的小花朵串了個花環,套在祁連山的脖子上,作為她們對這年輕的、英俊的、勇敢的漢郎一份敬慕之意!

跑出了劉家寨子的岔路,已經是十幾裡了,祁連山把瘦麻桿兒叫了過來道:“朋友!如果你要回白狼大寨去,我們也不勉強你,反正我們要深入大漠,等你去通知了人,追上來也來不及了,因此你可以走了!”瘦麻桿兒似乎不相信,祁連山道:“我這是真心的讓你走,我們往無怨,近無仇,我何必要跟你過不去,剛才把你攔下來,只是為了要爭取這兩個鐘頭的時間!”瘦麻桿兒怔了一怔,終於嘆了口氣道:“祁少爺,現在我還能回得去嗎,剛才大夥帶著我跟你們一塊兒離開的,葫蘆娘子挨家逐戶的問,自然也讓人知道我洩了密,這會兒你們放了我,別人也放不過我的。”苗銀花忍不住道:“你這龜孫子王八旦,倒底是在打什麼主意,先前祁少爺勸你棄歸正,你說你怕你的老孃受累,這會兒放你走了,你幹嗎又不走了?”瘦麻桿兒嘆了口氣:“銀花,那個時候我一個勁兒的,的確是想到了老孃,可是慢慢的想了一下,才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因為你說過,我們只是金花大娘私下掃的暗椿,白狼大寨里本不知道我們入了夥,現在身份叫明瞭,回去後就算在金花大娘那兒能代,大寨裡的哥兒們卻不會饒過我,他們最恨的就是我們這種人!”苗銀花冷笑道:“你錯了,白狼大寨裡的人放不過你,最多在你臉上吐兩口唾-,顧忌著我姊姊,可能還不敢拿你怎麼樣,真正放不過你的是我姊姊,她不會為你而讓大寨裡的人知道她另外私植心腹的,你的身份不洩,她可能不惜花大錢養著你們,只要你的身份一洩,第一個要對付你的就是她,絕不會讓你進玉門關的!”瘦麻桿兒低下了頭,黯然地道:“是的,銀姑娘,我先後仔細地想了一下,你姊姊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給我的工作就是盯牢你們三個人,除非我能把你們都擺平了,還能繼續再混下來,只要你們有一個人活著跑掉,我就是死路一條,回不回去都是一樣了!”祁連山這才笑道:“朋友,你怎麼想通了?”瘦麻桿兒臉上現出了一片憤:“為了躲在寨子裡的那個王八旦,當初我得到代過,在情況危急時,只要我能站穩腳步,咬緊牙關不洩底,那個人一定會出全力幫救我的,可是我撐到那個時候,那個王八旦卻一聲兒不吭,可見他是存心要坑了我,好領我的那一份兒存的錢了。”

“你的錢怎麼會讓他領了去呢?”

“是金花大娘規定的,我們之間如果有誰變節,叫另外的人發覺處置了,就可以領取那一份兒賞金!”

“可是你並沒有變節呀!”

“少爺,你叫劉大娘子上寨子裡查了一遍,每一家都放了話,說我跟你們一夥了,這更作成了那王八旦坑我的口實了,現在我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了?”祁連山點點頭道:“這麼說寨子裡真的還有人。”

“當然有了,你以為我是騙人的。”

“朋友,現在我真相信有人了,到了這個時候,你也不必再替他瞞著,可以說出是誰了吧。”

“我不知道!少爺,我是真的不知道。”

“寨子裡一共就那麼幾個人,你會不知道?”

“是的,因為我們的規定是互不照面的。”

“既然互不照面,你怎麼知道會有人呢?”

“那是因為每次代什麼新的指令時,派來連絡的線人對我們的行動都很清楚,我們私下裡幹了些什麼,沒有一件能瞞過金花大娘的,所以我知道一定有個人在盯著我們,而且金花大娘也當面代過,她另外安排了人在監視著我們。”祁連山笑道:“這個人的地位一定比你們高了!”瘦麻桿兒苦笑道:“是的,既然他的職務是監視我們每一個人,一定是金花大娘真正的心腹!”

“你決心不回去了?”

“回去是死路一條,而且還白白的便宜了別人,我幹嗎還往死路上鑽呢,少爺,你雖是一片好心,卻把我給坑苦了,你倒是讓我死在湖裡還好得多!”

“這個我很抱歉,不過這也怪不了我,當初你自己就幹錯了行,尤其是你家有老母,就不該幹這個的!”瘦麻桿兒咬咬牙,滿臉都是痛苦之,最後才狠聲道:“誰要是敢對我老孃有一點不利,我就活剝了他!”苗銀花冷笑道:“沒別人,如果要是有人對付你娘,那一定是我姊姊,你敢對她怎麼樣?”瘦蘇杆兒臉上現出了獰道:“除死無大患。我只要豁出命去,橫定了心,多少總有她受的!”祁連山終於道:“朋友!本來我倒是真心想幫助你,我請龍嬸兒去洩你的底,目的是絕你的後路,使你棄歸正,沒想到卻會為你惹下這麼多的麻煩!”

“不!少爺!這不怪你,你的盛意我還是謝的,這些麻煩是我們自己惹來的,我既然幹了這一行就不該把老孃也抖了出來,說好聽呢,是怕我萬一遭了意外,好對她老人家有點報答,但是我也該想到,這也是給我老孃招來了一層危險,讓她成為人質了!”

“現在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補救呢?”

“沒有了,我只有在這路上留個暗記,寫張字條,讓那王八旦帶給金花大娘,明白地告訴她,我跟你們一塊兒走了,叫她守著點江湖道義,只要抓住我,凌遲碎剮我都認了,可不能去傷害我老孃,否則我一定會報復她!”

“這樣一張字條能嚇得住她嗎?”

“嚇不住的,但是像我一樣情形的人還很多,消息也會傳到他們耳朵裡的,金花大娘也許不怕我報復,但是她應該顧慮到那些人對這件事的看法,不去找我老孃的麻煩。我們當初提供一個親人給她,只是為了在萬一遭到意外時,她知道把我們該得的那份錢給誰,可不是讓她作為人質來作為對我們控制威脅的。”苗銀花立刻道:“這辦法不錯,我姊姊那個人不在乎威脅,但最注意利害,為了不讓那些替她賣命的人寒心,我想她不會貿然去傷害你老孃的,你還會寫字?”瘦麻桿兒苦笑道:“我念過六年的私塾,板子不知捱了多少,怎麼不會寫字呢,只怪我不長進,受不了那個苦,偷偷地逃學出來,跟著個耍雜技的班子走了,從此落江湖,蹉跎一生,我原本想混出點名堂,再回去看老孃的,看來這一輩子是沒指望了。”祁連山道:“你離家多少年了!”

“十一二歲離家,整整三十年了!”

“也一直沒回家去過!”

“沒有,我是個倔子,不衣錦絕不榮歸,老孃的子也是一樣,要好要強得很,她二十四歲上生下了我,那年就守了寡,咬緊牙關,苦撐著養育我,她替人縫衣服,納鞋底,靠著十個手指頭兒賺幾個銅子兒,使我上學讀書認字,所以我那年逃學後就沒敢再回去!”他的臉上充滿了悔疚與痛苦,那是一個子的懺悔,苗銀花忍不住罵道:“媽的,瘦麻桿兒,你真不是東西,有著這麼好的一個母親,你竟然不學好,你對得起誰?”瘦麻桿兒的眼中淚水盈眶,低頭接受了責罵,祁連山忽然問道:“朋友,你的尊姓大名還沒請教呢?”瘦麻桿兒抬起頭道:“對不起,祁少爺,打從我離家的那天起,我就沒有再用過姓名,以前是怕人知道了告訴我娘追我回去,後來則是自慚不肯,不敢玷辱了先人,你就叫我瘦麻桿兒好了,這個名兒我已經用了二十年了!”祁連山道:“朋友,我不想刨你的底,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姓李,叫李光祖,陝西龍駒寨人氏!”瘦麻桿兒的身子起了一陣強烈的顫抖,目光突然變得惶然,終於他強咬著嘴道:“不是!”祁連山嘆了口氣道:“那就算了,我就不再問了!”瘦麻桿兒卻又忍不住道:“祁少爺,您怎麼會提起這個人的,莫非您認識這個人嗎?”祁連山道:“不認識,只是我聽一個老太太說起過這個名字,她是出來找兒子的,情形倒是跟你差不多!”瘦麻桿兒一把抓住了祁連山的馬韁:“祁少爺,那位老太太她在那兒,您是怎麼認識她的!”

“你不是她的兒子,我告訴你也沒用!”瘦麻桿兒又頓了半天才道:“我…我有個朋友叫李光租,的確是龍駒寨的人,也是從小逃家出走的,落了幾年後,一直在找他的母親,請您告訴我!”祁連山看了他一眼道:“那位老太太還欠了人家債,指明由她兒子還的,告訴你你能代她償還嗎?”瘦麻桿兒又頓了半天才道:“能,李光祖跟我是生死情,他的事兒就等於是我的事兒,,您只要說出來…”祁連山冷冷道:“那倒不必,這位老太太,人很有骨氣,除了她的兒子,她不想再麻煩別人!”瘦麻桿兒的眼淚終於了下來:“少爺!你明知道我就是李光祖了,只是我沒臉承認而已,您何必一定要我承認呢,快告訴我,我那苦命的娘在那兒?”祁連山哼了一聲:“你終於承認了,要是你再裝下去,我就給你一槍,人要傲不算是壞事,但是傲得聽見了自己失散了幾十年的孃親的訊息,都無動於衷,就不能算是人了,幸好你總算承認了,跪下!”瘦麻桿兒倒是跪下了,祁連山從馬了跳了下來,一句話不說,掄起馬鞭,在他背上直下去,落手很重,一鞭一條血痕,旁人都怔住了,但瘦麻桿兒卻直地跪著,一動也不動,直到他背上鮮血淋淋,鞭痕錯,祁連山才住手問道:“你知道我為何打你?”

“知道,您是代家母教訓我這不肖的兒子!”

“不是代她教訓,是遵行她的囑咐,她說過了,什麼時候找到了李光租,就上這一頓鞭子,用以懲誡你帶給她的那些傷心痛苦的歲月,每年一鞭子,這代價重嗎?”

“不重!太輕!每天一鞭都是應該的!”

“每天一鞭,你捱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