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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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真是個好看的男人!丫頭心悅誠服地讚歎著,也覺得苦惱和困惑:這個男人一再冒犯自己,還當眾讓她出醜,但她卻並不真的到生氣,為什麼?
她常常跟人打鬥,從來不喜歡輸,一旦輸了必定誓言扳回。而她也從不與男人親近,如有哪個男人膽敢碰她的話,她準讓他死得難看!可是她不明白為何她已經莫名其妙地輸給了這個男人兩次,卻沒有到憤怒不平?為何面對他大膽的碰觸不僅不反,被他緊緊抱住時,自己竟虛弱無力,失去了反抗的力量?甚至連反抗的意識都模糊了?
她不應該是那麼容易被制服的人,難道是他與其它人有什麼不同嗎?
想了半天,丫頭還是無法明白,只好拍拍他的手,自我解嘲地說:“笑吧、笑吧,能讓你滕大堡主如此高興,也算我瘋丫頭功德一件。”看出她眼裡的苦惱,滕志遠止住笑,關心地問:“什麼事困擾你嗎?”
“沒有。”她自己都還不懂的事,如何向他說?於是她轉移話題道:“那位鍾姑娘喜歡你。”這不是個問句,但滕志遠還是回答了她:“可是我不喜歡她。”
“為什麼?”聽到他的回答,丫頭心裡似乎有點雀躍。
“你不會懂的。”滕志遠無意再談。
“那惜心姐姐呢?你為什麼要悔婚?”丫頭不肯輕易放過他。
“你幹嘛總愛管閒事?”一聽到婚約,滕志遠就開始煩躁,語氣變得生硬,但在看到那對晶瑩透亮,彷佛可以看穿人靈魂的黑瞳時,他的心軟了,只得悠悠嘆氣道:“我會告訴你為什麼,但希望你聽完後永遠不要再提這件事。”丫頭默然無語,只是堅定頑固地看著他的眼睛。
見到她“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不妥協神情﹐滕志遠只好舉手投降了﹐他將很少對人說的心事對她和盤托出。
“惜心是我的表妹,自幼在七星堡長大,我把她當作妹妹一樣地關心她、喜歡她,但是從來就不想娶她。她太柔弱、太,不適合我。我很早就向爹孃提出不要這門親事,爹也曾經答應會取消我們的婚約。可是三年前我娘不顧我的反對,執意安排婚事,還用欺騙的手段我成親,在這種狀況下,我只好離開。”
“可是惜心姐是真的對你有情…”想到惜心每每提到她的大表哥,就一副傷心泣的樣子,丫頭都覺得心痛。
滕志遠打斷她道:“那只是兄妹之情,並不是男女之情,怎麼能夠成親呢?”
“我不懂。”丫頭的手託著下巴。
“既然喜歡她,為什麼不能娶她?”
“我就說你不懂嘛。”滕志遠拉下她的手握在大掌裡,說:“打個比方,如果你有個哥哥,他很喜歡你,你很喜歡他,你會跟他做夫嗎?”
“當然不會。”丫頭道:“不過,我沒有哥哥,就算有,他也不會喜歡我。”
“為什麼不會喜歡你?”滕志遠到心臟被銳利的東西刺了一下。
丫頭毫不避諱地擠擠臉,自嘲道:“這麼醜的臉,誰會喜歡?”
“不,你不醜,我就很喜歡你。”滕志遠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覺。
丫頭不在意地說:“算了吧,你別安我了,如果不是我死纏著你,你早躲我躲到天邊去了。”滕志遠微微一愣,馬上糾正她道:“我可不是躲你,是躲七星堡。”丫頭擺擺手說:“沒關係,你不用解釋,反正我從來也不在乎。”話雖這麼說,但她眼底仍出一絲失意與落寞,儘管一閃即逝,滕志遠仍看到了,他情難自的捉住她的手,將她拖過來拉坐在自己腿上緊緊摟著。
也許是他眼裡的溫柔和憐愛讓她醉,也許是她一直渴望能得到這種溫情,丫頭怔怔的被他摟進懷中,痴地看著他的眼睛,不敢眨眼,怕錯過了那裡面的任何一絲溫柔。
滕志遠撫著她的長髮,輕聲問:“憐兒,你今年幾歲了?”
“十七。”
“你師傅去世後,你獨自住在山裡害怕嗎?”想到她小小年紀就形單影隻,滕志遠對她的憐惜更深了。
“怕?”丫頭笑了。
“不,我不怕,因為師傅永遠都會陪著我。”想起江湖上對瘋婆婆的諸多傳言,滕志遠小心地問:“聽說你師傅很嚴厲,對你很兇,是嗎?”丫頭點點頭。
“但那都是為了我好。師傅是我的再生父母。當她老人家知道體內毒素已無法控制時,便想找一個傳人接續衣缽。後來在冀州見到正要賣身葬母的我,師傅便替我葬母,又收我為徒,傳我武功。師傅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想到師傅的恩情,丫頭眼裡漾起了水霧,她習慣地迴避哀傷的情緒,轉移話題道:“其實我師傅是很有趣的,她雖然從來不笑,但她常常逗我笑。有一次在潯江邊,一個肥胖的貨主帶著監工驅趕已經非常疲累的工人卸貨,還不時鞭撻那些動作遲緩的工人。師傅暗中出手讓那個監工將皮鞭向貨主,嚇得貨主四處逃竄。
還有一年我們替平陽都督府布奇幻陣時,因為得知那個都督是個吝嗇的小人,師傅故意將陣布到他的銀庫,要我將那些被他坑害的人引進庫內,將他所有銀兩珠寶拿個光,再將陣法變個方位,等那個都督數月後方進得庫房,發現空無一物時,當場氣得口吐白沫,不能動彈…”想起那些快意恩仇的往事,丫頭的心情又恢復了開朗。
“瘋婆婆真是武林奇人。”滕志遠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