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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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藍天無雲。

垂簾瀑布濺起的水珠，跳躍於金的陽光下，像珍玉般閃爍著眩人的光芒。

碧雲山莊靜立於斷崖之上，益發顯得巍峨不可樊及，並神秘難測。

這時，恰是己正，離相約的時光尚有一個時辰，司馬瑜一行十四人，已飛快地自遠遠山麓下奔來。

來至瀑布，前已無路，眾人紛紛停足。

方天華手搭涼蓬，向上一看，然笑道:“難怪李冰紅託大自豪，原來這碧雲山莊有如此氣派！今天有機登堂入室，倒使方某大開眼界。”長孫無明笑答道:“你這兇人，真是雅興不淺，告訴你，這碧雲山莊宛如極樂世界，去得回不得的。”這原是一句笑話，可是聽在方天華耳裡，好似起了很大的作用，當時滿面凝霜，目光炯炯，正言道:“苦核！長江後推前，咱們這一代早該下世了，當今武林已是青年人的天下，倘能解得此劫，方某倒願以死相易。”方天華這幾句話，說得豪氣干雲，群豪為之動容，其中尤以司馬瑜與薛琪，觸最深。

公孫述似猶未信，細眯雙眼，漫聲道:“方老兒居然老來歸正了，真是難得，你該不是信口戲言吧！”方天華凝目以注，半響方輕哼一聲，道:“方某倒是確具誠心，只怕那李冰紅無此能耐。”蕭奇接口道:“碧雲山莊僅只有李氏兄妹二人，再就是一些年少童子，今天我等十四人，雖非一時武林中之上選，卻也並不太弱，屆時我等如能相互守望呼應，扭轉局勢，並非不能，必要時，我等也不必避諱，儘可聯手圍攻，只求制勝，不問手段，更不計較譭譽。”方天華謂然一嘆，道:“想不到我們幾個縱橫江湖數十年，今天面對一個臭未乾的女娃，竟而束手無策，甚至心動死念，唉！

這真是幾月不饒人，時不於我也。”另一邊司馬瑜與冷冰冰也在喂喂細語。

司馬瑜遙望矗立雲空的碧雲山莊，神黯然地道:“冷姐姐！

你我涉及江湖，不過三年，不想遇到這樣多的風波，而且我倆血仇未報，今天碧雲山莊之行，又是一個生死存亡不知的局面，唉！

但願…”冷如冰不待司馬瑜語畢，快口接道:“瑜弟弟！以前你是一個無所畏懼的人，最近我看你總是消沉頹廢，畏首畏尾，碧雲山莊之事，你泌放在心上，那是我與紅妹事，我二人自會相機用事，只望你…”說到此處，冷如冰目中淚光閃閃，泫然涕，語聲頓時留住，司馬瑜急問道:“冷姐姐！你快往下說，”冷如冰略遏噎，咽聲道:“只望你臨事不要逞強，縱使李冰紅心狠手辣，把要我與紅妹妹立斃當場，你也不得身相護，只管袖手旁觀。”司馬瑜聞言神情焦惶，急切道:“我怎麼能袖手一旁呢？那豈不被天下人譏笑於我，我怎麼也做不到，冷姐姐！我已下降決心，生不同眠，但願死能同。”冷如冰正住噎，妙目圓睜，凜然作道:“瑜弟弟！你錯了，你我親仇未報，死後有何面目見九泉以下之父母，為姐命運不濟，劫難當前，只得拚死以赴，你又何苦白白無辜送死，瑜弟弟！

你如不聽我的話，縱現在開始，我倆劃地為界，不由使司馬瑜一怔，當即眼角噙淚，道:“姐姐之命，我記下了。”冷如冰破涕為笑，道:“唉！這才不負“寒雲下院”你我相好一場，此後也許各居一方，甚或幽冥異途，不只要你緊緊記住“身無綵鳳雙飛翅，心有靈犀一點通”這兩句話，你就不致終煩惱了。”司馬瑜聽後又不悲從中來，淚懸滴。

冷如冰展顏一笑，道:“瑜弟弟！我喜歡的是鮮蹦活跳豪氣凌霄的你，而不是戚容滿面暮氣沉沉的你，瑜弟弟！堅強起來，不要讓為姐的為你擔一份心事。”司馬瑜神為之一振，臉上憂頓消，正道:“一挫不起，豈不辜負我昂藏七尺之軀，冷姐姐！你儘管放心，你瑜弟弟不是一個輕不起打擊，受不得挫折的人，我一定要在武林中立一番豐功偉業。”冷如冰濃郁地笑了，這一次的笑是發自內以後，是真正歡愉的笑。

方天華不知何時來到身後，此時，揮手在司馬瑜肩頭輕輕一拍，笑道:“小子，今天才聽你講了一句像樣的話，你放心，今天進得碧雲山莊後，一切由我抵擋，沒你們小輩的事。”冷如冰此時的心情極為複雜，今見方天華自攪出頭，心中極為動，衝口接道:“李冰紅是指著如冰與紅妹妹而來，何勞方老前輩出面代理，稍時進得莊去，自應由我與紅妹妹二人料理。

靳紅似是毫不承情，冷然道:“紅雖無力擊敗李冰紅，但赴死之心已使我無所忌憚不需方老前輩費神。”方天華凝視二人片刻，驟然長笑一聲，道:“看起來，這後一輩的比起我們老傢伙的好強得多了。”說至此處，語氣一變，面一沉，繼道:“可是二位姑娘必須明白，事態演變至此，已關係到武林中之禍福，方某豈能坐視，再說…”語音略頓，用目一掃眾人，半響，方道:“恕方某說句狂話，在各位面前，方某武技雖不敢自詡獨佔鱉頭，但機智閱歷卻能比各位先手一著，不是方某託大，少時進得碧雲山莊，請各位看我眼行事。”屍魔長孫光明笑道:“老朽我對付死人倒能耐得團團轉，對付活人真沒有門道，你這點鬼靈，雖讓我吃盡了苦頭，我可以確實服了你，沒話說，聽你的。”公孫述與李一定也同聲道:“我們當然也是唯一命是聽。”蕭奇正道:“方兄機智過人，在場之人不容否認，我們大家都能信得過你，你儘管發號施令好了。”方天華微一頷首，撫須而思，沉半響，方道:“方某跡江湖半生，無所畏懼，但這碧雲山莊卻令我有些膽寒，只因這內中蹊蹺太多，既然摸不透對方的底細，就很難策訂對方法，臨場應變，稍一遲緩，即落後手，少時務望各位戳力同心。”眾人一致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