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歸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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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有誰最無,那興許只有一個姜姒了。
因著途中疲憊勞累,滿身的風塵,謝方知入城‘門’的時候,就被告知等次再去宮中見皇爺。
這一來,謝方知當場便謝過晉惠帝的恩典,先回家看謝夫人與姜姒了。
瞧見謝方知豪發無損地回來,謝夫人一下就哭了出來,只覺得自己這兒子看上去瘦了太多,‘摸’上去渾身都是骨頭。
姜姒也在屋裡,作為謝夫人的兒媳,總不好這個時候不在,實則她見了謝方知也差點沒認出來,若不是那悉的神態,姜姒恐怕還要半天才反應過來。
上去扶了‘’動的謝夫人坐下,謝方知才規規矩矩地跪下來給自己母親磕了個頭:“往後兒子萬不敢叫您老人家擔心了。”
“你也就是如今說得好聽,這些年來哪樣叫我不‘’心的?若不是銀瓶那邊找了人去,你以為你現在還有命不成?”謝夫人說著,又拿帕子抹眼淚。
謝銀瓶站在後面,臉上帶著笑,眉眼裡都透著溫和,上去給謝夫人捏肩捶‘腿’:“娘,你就別拉著大哥說什麼了。這一回,可真真是從鬼‘門’關上把人拉回來的,若沒有那莊大夫,怕是他就…”說到這裡的時候,謝銀瓶看了看坐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姜姒。
謝夫人也注意到了,她對於其中內情也知道一些,只道他們一雙小兒‘女’麵皮兒薄,當著自己一個長輩的面也不好說什麼知心話兒,再一看謝方知這樣子,又生起氣來,揮手便道:“你莫再待在我面前,整裡只知道折騰自個兒。你也不想想,如今你是有家室的人了,在外面也敢‘亂’來…”
“別別別…您可別瞎說了,我出去可沒‘亂’來過。”謝方知連忙叫冤枉,一副還‘’有‘’神的樣子,看了姜姒一眼,只怕她誤會。
姜姒也抬眼來看謝方知,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她對謝夫人便道:“廚下已備下些吃食,已經放在了廳中,母親這些子也勞心勞力,如今一家子又平平安安坐在一起,正該吃上一桌呢。”這倒是最好了。
謝夫人終究沒有再說一句話,一看謝方知那髒兮兮的衣裳便道:“趕緊去換了一身衣裳再過來吧,我與銀瓶先過去候著。”謝銀瓶扶了謝夫人先去,就留下謝方知與姜姒,謝方知自要回去換衣服,只是他現下卻一步也走不動,只拿一雙眼看著姜姒。
“銀瓶都跟我說了…”姜姒看他瘦得滿身都是骨頭,不過五官俱是以往那般的風俊朗,又覺得他眼睛底下藏著的笑意已經遮不住,便道:“鬼‘門’關前面走一遭,你也這樣高興?”謝方知走上來,口角含笑,手指搭在她臉頰邊,聲音和緩,卻帶著幾分曖昧:“姒兒捨不得我死…”姜姒皺眉,拍開他的手。
可謝方知氓習‘’這會兒已經上來了,她拍開他,他索‘’又伸出手來抓住她,就不讓她走開,死皮賴臉道:“你若不喜歡我,不掛念我,比定不會叫莊閒來救我。想來,這裡除了你,誰還記得一個現在沒成醫聖的莊閒?好姒兒,我都要死兩回了,你就原諒我好不好?”姜姒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要‘’回自己的手來。
“有傷風化。”
“更傷風化的事情都做過了…這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夫兩個之間拉拉小手說說小話嗎?誰還敢在背後嚼舌頭子不成?
謝方知冷眼一掃旁邊的人,諸人都在外頭腦袋都要貼在‘’口上了。
姜姒這些子也想得明白了,她的確是捨不得謝方知死的。
或者說,謝方知不能死。
她望著他許久,也頂著謝方知殷切期許的目光,卻終究一句話也沒說,轉而淡淡道:“去更衣吧,娘還在前面等著呢。”謝方知眼底劃過幾分失望,難受,可是隻要一想到她叫莊閒來了,再多的苦和怨,也都消失得乾乾淨淨了。
兩個人一起回了小院,屋裡還是舊的模樣,姜姒給他尋了一件平時穿的舊衣裳來給他穿上,低眉順眼地給他整理了一下領子。
從頭到尾,謝方知都看著她,自溫婉嫻靜模樣。
他忽然道:“你知道我怎麼能活著回來嗎?”姜姒手指一頓,看他一眼,道:“你不是好好回來了嗎?徽州之事緊要,京城裡沒出什麼大事。上午時候我堂兄有一封信給你,叫你進宮之前看上一看。”
“我知道了。”謝方知不高興她轉移話題“你不想知道,我怎麼能活著回來的嗎?我啊,都被無常拽到閻羅殿了,可臨到要過忘川,我就想起我死了,你就要改嫁,我心裡不高興…”不知怎麼,姜姒一下笑出聲。
她抿著嘴‘’,有些忍不住。
這人怎的這樣幼稚?
可謝乙一本正經地繼續胡扯:“如今大事未定,我嘴上說叫你改嫁,可你若為我殉情或是守寡,我心裡也極高興的。”
“啪!”一巴掌就要甩出去,不過拍在了謝方知的掌心。
他笑看著姜姒,道:“惱了?如今我是看穿你了,你就是喜歡我。想來嫁過我這樣的男人,哪裡去找第二個更好的或是一樣的?我謝乙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你看,你除了殉情或是守寡,哪裡有第二條路走?”涎著臉,謝方知心裡甜得很,話卻無恥至極。
姜姒又好氣又好笑,末了只能嘆一句:“你腦袋被驢踢過,莊閒約莫沒把你醫好。”
“那我腦袋被驢踢過了,你心疼我麼?”謝方知抱著她,問個不停,又親暱地‘吻’著她發頂,就在姜姒要推開他的那一剎,他輕如鴻羽一般,呢喃了一句“我真以為再見不到你了…姒兒,老天待我真不薄…”姜姒忽的沒了言語,垂眸無聲。
謝方知的‘吻’落到她‘’上,轉眼便灼燙起來。
偏生這等濃情時刻,有那幾個掃興的,外頭有人跑到廊下,帶了幾分驚慌:“大公子,朝中大臣們得了徽州之事前後始末,已經在金鑾殿上聯名上奏,要嚴懲魏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