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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計上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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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心中都有種種的綺念,巴不得全天下最漂亮的‘女’人都在自己身邊,蕭祁也不例外,不過如今也只是想想。

殊不知,這一幕已落入了傅臣眼中。

歸座之時,傅臣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已是平復了心緒。

倒是旁邊有一位在後黃雀,靜靜看著這一幕,忽然生出一條歹毒妙計來。

謝方知心底念頭閃過,卻又將之按了下去,不急。

七皇子若真對姜姒有企圖,下場不會比自己好,他只慢慢居中挑撥離間,才是上上之策。至於後果…

他看姜姒也不像是想要嫁給傅臣的模樣…

只是若說‘私’心,謝方知自問,也是有的。

眼底三分愧‘’掠去,轉眼又氤氳在了酒氣之中。

小瑤池內已倒映著斜陽殘紅,湖面上點點金蓮也被染上紅‘’,幻彩‘’離。

眼見著頭快要落下,小瑤池會的重頭戲也將開始。

廊下已擠擠挨挨都是人,從樓上望去,真可謂是人山人海。

紅‘玉’只探頭下去看了一眼,便是咋舌:“往聽聞小瑤池會熱鬧,卻不知有這樣多的人都來了…”姜姒聞言也只是一笑,她看著走廊外面排著的一張又一張桌案,問馮‘玉’蘭道:“這上頭還擺著筆墨紙硯,是幹什麼用的?”馮‘玉’蘭正在剝瓜子,聞言差點抖落一手的瓜子仁。

眾人在下面是看著姜姒被公主為難的,縱使前面嫉妒姜姒好顏‘’,如今卻也都暢快起來。

長得好看也不頂用,還不是要被公主的身份給壓著?如今聽見姜姒竟然對小瑤池會重頭戲一無所知,卻也是面‘’愕然。

趙婉茹解釋道:“一到了晚間,下面就有燈會,沿廊都已經掛上了‘花’燈。小瑤池對面那月牙臺你可看見了?晚上就要掛上一幅幅的對聯,都是由會舞文‘’墨的姑娘們寫的,到時候有人來咱們這裡抄走,再謄抄起來掛上。每一上聯最頂上都有一個靶子,各家公子就在小瑤池這邊彎弓而‘’,若是‘’中了還能對上對聯,那便是有緣。”

“這何異於冰人上‘門’來說媒?”姜姒皺了眉,卻沒想到關竅竟然在這裡,難怪這麼多人喜歡來小瑤池會。

所有人都以為小瑤池會這些事情是眾所周知的,誰料姜姒竟一無所知。

趙婉茹難得有機會賣‘’一回,便揚眉一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可不是一樣!有意思的是,對岸貼出來的對聯上面都沒有名字,連筆跡都是謄抄過的,所以公子們‘’中了誰,都不知曉。若是寫對聯的姑娘對公子滿意,事後才會放出消息說對聯是自己寫的;若是不喜歡,自然權當此事不曾發生過,豈不是妙極?”如此來說,只是多了一樁姻緣機會。

姜姒卻覺得這裡頭大有可做文章之處:“若遇著有人冒名頂替寫對聯之人,豈不是不好?”

“哪兒能啊?”這一回輪到馮‘玉’蘭來說了,她一點姜姒“外頭每張桌上都有排過的序,從這裡抄走的桌序都能對,若因小瑤池會結了姻緣,兩邊自也可來小瑤池會這邊取了當桌序來對。再說了,也有成了婚的來‘’的,不過討個好彩頭,有意思的可湊個姻緣,沒意思的也不拘參加一回。”剛說完話,周圍的燈便已經亮了起來,四處光溢彩,歡聲一片。

眾人起身,到窗邊一看,見蓮池之中無數‘花’燈,整個湖果然如天上小瑤池墜了人間一般。

湖面對岸已經豎起了長竿和箭靶,只等著從廊樓這邊取走對聯了。

馮‘玉’蘭道:“諸位姐妹還是起筆吧,一會兒咱們可得看看誰文才最好,能被人給挑中呢。”姜姒站在了一張桌案前,桌沿上刻著“癸丑”兩字,她左手邊是姜嫵,桌沿上刻著“丙戌”二字,想必這就是桌序了。

天‘’漸暗,燈籠彩光映照在雪白宣紙上,旁邊紅‘玉’為姜姒研墨。

姜姒則執了一管筆,手指點著筆管,還在想呢。

右邊馮‘玉’蘭竟然已經下了筆,只笑道:“想那麼多作甚?你瞧瞧那邊是誰?”聞言,姜姒朝馮‘玉’蘭手指的方向看去,乃是一位身穿對襟洋紅撒‘花’細褶裙的‘女’子,看上去面目輕柔,雖不妍麗,卻很有書卷之氣。

這人姜姒覺得面,可又想不起來哪裡見過,因問:“她是?”

“唉,真說你是在閨閣之中束久了,出來連個人也不認識。”馮‘玉’蘭已寫好,卻不給人看,這是規矩,而後道“翰林院掌院學士顧嚴德的掌上明珠顧芝,咱們大晉出了名的才‘女’,十歲一首《戲鯉魚》便叫翰林院學士們‘’口稱讚,如今‘女’兒家誰不以她為標榜?有她在,今斷斷不能拔得頭籌,何苦費心?”顧芝?

這一回姜姒想起來了,還的確有這麼個人。

遠遠瞧著那一位舉手投足都是文雅氣息,姜姒也是一笑:“翰墨詩書之族,滿朝文武獨此一家了吧?”

“那倒也不一定。”趙婉茹還在苦思冥想,聽這兩個人說話,便‘’了一句嘴。

她道:“翰墨詩書之族,謝氏若稱第二,哪家敢稱第一?謝家那一位銀瓶姑娘只是不愛名利,若真出來,哪裡有她顧芝得意的份兒?”這話裡帶著幾分憤憤不平,眾人聽見,卻並未再多言。

姜姒對這些不興趣,只是隱約看見那邊顧芝朝著她們這邊看了一眼,不過又低頭下去書寫對聯了。

姜家這幾位姐妹實則都是資質平庸的,姜姒也從未有過什麼才名顯‘’的時候,因而少有人注意到。

廊樓那一頭已有謄抄上聯的人來謄抄,旁邊的姜嫵已落了筆,姜姒想了想,也寫下了半聯。

不一會兒,那邊謄抄的人就來了,姜姒將叫人抄錄了走,便將桌面上放著的那一頁紙給捲了,隨手揣入袖中。

眾人只在窗邊看,對面果然已經有‘’於書法之人將所有的上聯寫在大幅的紙上,然後高高地懸了起來,沿著月牙臺下面排了一排。

在這裡的大多都還沒許以婚事,馮‘玉’蘭先前便去廟裡求過籤,這會兒有些忐忑。

她拉著姜姒的手,唉聲嘆氣:“得求求菩薩保佑,求求菩薩保佑啊!”韓慧娘在一旁譏笑她:“你這還沒及笄呢,急個什麼?大姑娘在外面,也不害臊。”韓慧娘說話不好聽,馮‘玉’蘭面‘’一變,又哼了一聲,卻道:“‘女’兒家誰不想要一‘門’好親事,你不想?”這倒也是,誰敢說自己不想?

韓慧娘被馮‘玉’蘭一句話給堵了,頓時氣得扔了手裡一把瓜子。

姜嫵姜媚只在一旁看兩個人拌嘴,姜姝則一個人站在角落裡,趙婉茹卻還在看那邊的顧芝,嘀咕道:“我最是不明白一點,顧芝年紀也快到出閣了,怎麼都還沒傳出什麼風聲,說她要許給誰呢?”馮‘玉’蘭耳朵靈,聽見了,忙跑過來,不再跟韓慧娘高拌嘴,神秘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顧芝她心高氣傲,又被人捧在了手裡,非要找個才華比她還高的男子,你說哪裡去找?”

“京城才俊都在墨竹詩社,我看也就只有謝大公子能配得上。”韓慧娘也不吵了“顧家清高著呢,見誰不說人家汙濁泥淖?能看得進眼底的,也就一個謝氏。”

“她看得上人家謝氏,謝氏未必把他們放在眼底。”馮‘玉’蘭她們這些貴‘女’,最不愛的就是顧芝這種清高勁兒,撇嘴道“什麼翰墨詩書,謝氏一‘門’三代為相,祖上乃是士族遺舊,家風‘門’風都是一等一,若非出了一個謝大公子敗壞‘門’風,誰敢非議?”其實姜姒聽著倒覺得未必,扭頭也去看顧芝,便見其弱柳扶風之態,是個疏淡之人。

她記得上一世,謝方知是弱冠未娶,可見不中意顧芝。

而顧芝,是成了七皇子的‘侍’妾,後來也不知是什麼下場。

心裡盤算著,目光卻往下移去,姜姒瞧見蕭縱與七皇子從下面走過去,原來是在樓下襬開了宴席,諸位貴人都落了座。

至今,姜姒都記得那一句“擋箭牌”心下還微微發著寒,姜姒望著蕭縱背影,過一會兒才注意到了傅臣,一時之間無比頭疼。

若書不入宮,滿朝文武也就這一人可選了吧?

外頭簾子打了起來,有人道:“姨娘與莫大爺回來了。”裡頭有姑娘家,姜莫不好進來,只扶了許姨娘到‘門’口,便告了辭,自己尋地方去了。

許姨娘進來,姜嫵姜媚已經了上去“姨娘可去了好久。”姜姒手指微微僵硬,扭頭去看,卻見許姨娘面上帶著幾分紅潤,眼底藏了幾分疲倦,腳步略微虛浮。

聞得兩個‘女’兒關心,許姨娘只道:“近府裡出了事,煞氣太重,做了法事,想著你們年紀小的人能玩到一塊,我便特意遲迴來了一些。”說完,她看見姜姒站在靠窗位置,便過來行了個禮:“倒叫四姑娘好等,還望四姑娘見諒。”

“…無妨。”姜姒笑得毫無破綻,叫許姨娘起來,才道:“姨娘也是為了家裡,看姨娘臉‘’不好,還是先坐下吧。”天知道她現在反胃不已,不久前在林中所窺看到的一幕,竟似烙在她腦海之中一般。

許姨娘與姜莫,乃是母子啊!

卻不知是姜莫太大逆不道,還是另有隱情…

看許姨娘的表情,也是看不出來。

馮‘玉’蘭對她們姜府的事也不興趣,看了一眼就轉過頭去,接著忽然喊了一聲:“你們快看,要開始‘’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