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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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分夜，不論晴雨，小馬不停蹄的趕路；只有在馬累極時才稍作休息，餓了就拿出路上買的乾糧裹腹，馬在走時，小趴在馬上微閉眼就當是休息了。

也幸而神鷹宮的馬都是一時之選的名駒，才能得起這般的長途跋涉。

小初時還能坐在馬上趕路，但過了一之後，她身上的傷勢開始惡化，讓她幾乎只能身子半趴抱著馬頸奔跑。除了續命丹外，她也服下了多種的補藥，希望能暫時止住傷勢惡化，但都不管用。每天小都會忍不住嘔血，而且吐出的血量是愈來愈多了，這使得小臉已經完全沒了血，四肢漸到寒冷僵硬。其實她心中明白，自己這次是凶多吉少了，她傷得那麼重，恐怕連醫師父也救不了她！

不過，她卻不曾後悔過，縱使祈爾對她是那麼的無情，她也忍受了，就當是她代姐姐補償祈爾所受的傷害。

而今，小只有一個心願，就是回到巫山。若僥倖她能存活下來，她這輩子再也不打算出巫山了。她對人世間的情不再眷戀，只想好好在巫山清靜度。只是，以自己目前這樣的身子，不知能不能安然回到巫山？

經過五夜的趕路，小終於回到了巫山腳下，人和馬都累壞了；尤其小更是每隔一兩個時辰就會吐血一次，已是傷入五臟六腑了。

由此上山才是最艱難的路程，到山還好，但要再上去，除非是絕頂輕功，否則絕無法到達山頂。

小這樣的身子，哪能上得了呢？

她到了山，便從馬上下來，人拖著腳步往上爬，還未走上百尺，便不支倒地。茫茫森林裡，她是叫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眼看已經到了山上了，而自己好不容易千辛萬苦咬牙撐回來，而今只差一步而已，難道真要困死在這裡嗎？

不，小搖頭，人倚著樹幹坐下，讓自己心思澄明，希望能求得生路。

一會後，小又拿出身上的百變寶盒，吃了最後一顆的續命丹，出夾層裡的寒鐵金針；事到如今，只有這方法了。只見小兩手拿金針，分別刺入自己身上的十二大，她身子痛苦的晃了下，蒼白的臉旋即轉成了粉紅，整個人氣好似一下間全恢復正常了。

這是最後一招，利用封的手法，將她體內剩餘的真氣鎖住，一次提氣發揮出來；有如水在一小地方，再一次打開發洩一樣，出水力量驚人。

如此一來，無異是毫不保留完全豁出去，但這招恐有“山窮水盡、油盡燈枯”的危險，小被到這麼做，心中已有了最壞的打算。

小站起，真氣在體內烈的運作，她略一氣，人有如鳥兒般直飛而起，步履如飛的向山頂上衝去，這是她最後的機會。韓湘湘正在撫琴，郭傲在一旁曬草藥，而慕容侯則是在拭劍。

琴聲正美妙時，琴眩卻突然斷了——郭傲和慕容侯忙殷切上前關心。

“我沒事，只是這幾天眼皮直跳，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般，讓我心神不寧。”韓湘湘皺著眉頭說道。

郭傲和慕容侯當然說好話安韓湘湘，好端端的不過是絃斷了而已，哪會有什麼事呢？

三人正說話著，一陣陣悉的叫喚聲傳來——“是小，小回來了！”韓湘湘高興起身叫。

郭傲卻聽出小聲音的不尋常，正想尋聲找人時，小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三人眼前了。

見到小的模樣，她的三個師父都嚇壞了！襤褸的衣衫，渾身血跡斑斑，臉已由紅潤又轉回到青白，她眼兒一瞬不瞬的看著師父們，小嘴一開一合，已經無法出聲了。走個兩步，人似氣空力竭一樣，直的往前倒下。

“小！”韓湘湘痛呼，人衝上前要扶她。另一個人影比她更快，在小倒地前抱住了她，郭傲一手快速的拔去她身上的金針，另一手從她背後入氣，補充她氣竭的內力，慕容侯也急著喂小服下大還丹。

一時間，三個做師父的都慌了手腳，他們哪曾見過小受到這等的重傷！她傷得那麼重，讓她師父們既心疼又憤怒，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將他們的寶貝徒弟傷成這般。

源源不絕湧入的內力，讓小有了絲氣力，看著三位面憂的師父們，小眼淚不下，力圖發出聲音。

“終——於——回來——了，這——才——是——小——的家！”再也撐不住了，眼前一黑，又昏了過去。

回巫山，見到師父，小安心了。秋夜裡，空氣是淺涼微寒的溫度，有點涼卻不致使人冷得難過。遼闊的野地，無垠的星空，在這樣的景下行走，應是件愉悅的事。

不過，此時還在趕路的三個人卻沒有心思欣賞風景。為首的高大男子，古銅的臉上繃得老緊，神情冷漠嚴肅，他身上那股卓爾凌人的氣勢彷彿像結了冰般，使他全身泛著寒氣，難以親近。

後面一左一右的兩人。左邊男子長相俊美，但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右方的男子，削瘦幹，一臉的憂慮懊惱模樣，有時抬頭看夜空，有時又看著前面的主人，一直在無聲嘆息著。

他們正往北方而行，目的地是巫山。為首的男子就是祈爾，長相俊美的是灰鷹馮震，而滿臉懊惱的則是黑鷹丁洪了。

祈爾心急如焚，一邊趕著路想盡早到巫山，一邊留意沿路可有小的蹤影。

那天他雖是裝作無事樣的繼續聆聽群臣報告，但心頭卻一直浮現小離開時的滿臉深情與絕望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