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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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和潘琦的分別讓她突然覺得應該憐取眼前人、眼前事了吧?她不想失去的既包括自己,也包括兒子寧致吧?明遠突然覺得自己很能理解執袂的心情。
“因為所有現在能看見的,能覺的,能觸摸的,終將失去。”***次中午和寧致共進午餐之後執袂就直接開車回到林青沼的公寓。
已經請好了假下午不去上班了。可是一個人呆在偌大的空蕩蕩的房間又覺非常的可怕,於是執袂故意吃了兩片安眠藥,糊糊地睡去,醒過來睜開眼的時候,時鐘告訴她已經過了下午三點。
窗簾縫隙中瀉的陽光已經移轉到了腳,表明太陽已然傾斜。三點已過,潘琦出發的時間也快到了。執袂盯著漏進來的陽光看了一陣,然後動作緩慢彷彿在海底挪動般地爬下。
可能是安眠藥的作用,覺頭腦暈暈沉沉的,肢體內側和肩頭也有鈍掠過,站在站起來了但是弓曲背。
有點艱難地走進廚房,準備給自己煮一杯濃咖啡喝的執袂突然想到自己為什麼明明吃了安眠藥還能在下午三點準時起來?難道自己已經喜歡潘琦到這樣的程度了嗎?
咖啡煮出來了卻沒有半點心思喝,就在皺著眉頭想要喝的時候特意放在身邊不遠處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按下接通鍵的頃刻間,潘琦的聲音就連同嘈雜的大喇叭的聲音一起傳了進來。
“你到底沒有來。”明明是你說不要我去送你的好不好?不是說送你的人太多了所以會看不到我嗎?然而什麼也沒有回答的執袂只是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拿著手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馬上就要上飛機了,就想最後聽聽你的聲音。”雖然他看不見,但是執袂仍然默默地點點頭。
“總之,有好一陣子我們見不了面了,當然我中途溜回來也說不定。在此期間,希望你要保重身體。”完全的大人的語氣了。執袂突然覺有些驚奇。而且到了最後的分別時刻,覺潘琦的聲音反而顯得成而堅強,不像昨晚上特意冒雨到明遠家裡來和自己告別時的那種生離死別似的悲慟。
“最後講一句話給我聽。”電話那頭的潘琦下達了指令。要說什麼才好呢?這樣的最後一句話?執袂把手機從左手移轉到右手,然後咬了咬下嘴,有點緊張地開口說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一時間電話那頭沉寂下來,接著立刻爆發了一陣笑聲。執袂也含著眼淚笑了起來,然而潘琦的笑聲似乎更加悽愴。
“我愛你,即使我到了巴黎,也不會忘記你。”潘琦熱切的聲音和機場宣告出發時間的廣播聲織在一起。
“我愛你,請你千萬不要忘記。”執袂手拿著掛斷的電話,過來好久才緩緩地放下了手機。這才輕啜了一口咖啡。
濃濃的、沒有加糖和的咖啡喝下去,一片混沌的腦袋才逐漸清亮起來。於是又點起了一支菸。疲乏的身體首先需要的恐怕就是咖啡和煙了。
吐出去的煙先是靜靜地直衝而去,然後在右側緩緩飄散。看著吐出去的煙霧,回到遙遠的記憶,身體開始逐漸地甦醒。
安眠藥的作用終於在真正和潘琦分離之後退出了自己身體的程序,當目光再度追逐著吐的煙霧的時候,執袂對自己說:“他還是去了…”為什麼要這樣捨不得呢?他去巴黎,是無論對自己還是對他都有利的事情。
自己可以避免真正愛上他,然後把他牽扯到這份孽緣之中來。可是心裡真的突然覺非常非常的寂寞,若是照著這樣的情再想下去,恐怕自己會剋制不住衝動跑到飛機場坐上下一班飛往巴黎的航班了。
如果真的和他去了巴黎,和明遠、寧致這對父子的孽債也就結束了吧?而且自己還欠潘琦六十萬元人民幣,就算是用自己的身體去償還也不足為怪。
然而說到底,放不下的還是和明遠、寧致這對父子的孽債吧?既然是債務,就一定要還的。執袂覺自己已經在用正心誠意的情,去償還上輩子欠了那對父子的孽債了。
若非如此,為什麼要拒絕那樣可愛而且又那樣深愛著自己的潘琦呢?為什麼要拒絕在二十歲最好的年齡去這個年紀最適合去的漫之都巴黎呢?
“一起去巴黎。”這樣羅曼蒂克到骨子裡、任何年輕女孩都無法拒絕的邀約,為什麼自己要那樣堅決地搖頭呢?不想再讓自己想下去的執袂搖搖頭,走進浴室之後先隔著家居服脫了內衣褲,然後再脫了一個光,打開蓮花蓬頭,讓溫熱的水從頭上直淋了下來。
洗完澡之後覺心情漸漸地安定下來了,執袂換上舒適的家居服,將喝了一半的咖啡杯子收進廚房,打開窗簾開始打掃房間。
她將傢俱搬開,和沙發下面也一塊兒掃了。把林青沼的公寓這兒,當作周旋於那對父子之間的中轉站和自己休息的場所,當真是再好不過了。所以懷抱著之情執袂把整個房間都好好地打掃了一遍,然後給自己榨了一杯果汁。
身體上汗津津的有些難受所以再次走進浴室,衝完淋浴之後想起換洗的衣服沒有拿過來,於是就赤身體地想要走到臥室去穿衣服,結果剛剛走出浴室門就撞上了把西服外套搭在左手上、右手則提著黑公文包、剛剛下班回來的林青沼。
被嚇得不輕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的林青沼繼續直直地盯著執袂全的身體,慌亂之中執袂雙手抱前,輕輕地“啊”了一聲然後快步衝到自己的臥室去。穿好了衣服也一下子不想這麼快就出去,直到臥室門外傳來了林青沼的敲門聲和一句:“今晚是不是叫外賣啊?”才慢騰騰地走出去準備晚餐。
“你何至於介意成這個樣子?”幫她打下手做咖喱的林青沼打趣地說“又不是沒有見過。對你的身體,我已經悉得不能再悉了。”被執袂白了一眼丟下一句“少囉嗦”林青沼還像小孩子那樣吐了吐舌頭“不過最近你的身體好像比以前更加光豔照人了。”
“要你管!”執袂害臊地跺了跺腳。
“不停地被男人滋潤,取男人身體的華,到底還是不一樣啊。”林青沼卻仍舊不肯停口“不過,這樣真的可以嗎?和一對父子同時往?”停頓了一下,林青沼繼續說“看你的架勢,好像是不肯從中做出選擇,而想要父子通吃了。”被林青沼一針見血地說出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自私想法,執袂一時間驚訝地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
真的為什麼總是林青沼最理解自己的心思呢?難道是因為林青沼最早認識自己,和自己的集最長?面對這樣能看透自己內心想法的男人,執袂到有些棘手,不過同時也覺如獲知音般的欣。
“你覺得呢?”開始煮咖喱之後執袂洗了洗手,然後撫了撫額前的頭髮,轉過身來問林青沼。想著他的答覆應該是“我勸你還是選擇一個比較好,不要讓自己處於一種背德的危險境地。而且最好選擇明遠。”可是沒想到正在洗菜的林青沼只是聳了聳肩,說了一句:“關鍵是你自己想要怎樣。”
“你不是說必須要從中做出一個選擇嗎?”到疑惑的執袂問了出來。這次得到的回答是:“我這樣說,你會聽我的嗎?”林青沼的聲音透著些許生氣的覺。再覺一下他的語調,執袂認為他是真的生氣了。
“很抱歉,有我這樣不知廉恥的朋友,你也很困擾吧?”自暴自棄的執袂低下頭去,卻在自我厭惡的同時受到林青沼的靠近和擁抱。那是下體隔著一定距離的友人之間的擁抱,然而其溫暖絲毫不亞於戀人之間的擁抱。
“你才知道你不知廉恥啊,當初你拋棄我的時候我就已經看透你了。”林青沼開著輕鬆的玩笑安撫著執袂“因為情過於豐富所以也顧不上什麼禮義廉恥了,我完全可以理解你。”林青沼還輕輕地拍了拍執袂的後背。
“雖然你嘴上說可以理解我,但其實心裡還是覺得我是一個壞女人吧?”執袂一邊想著潘琦曾說過自己“非常純潔”之類的話,一邊在林青沼的懷抱裡這樣說。
大概也只有少不經事的潘琦才覺得自己是一個好女人吧?
“沒錯,你是一個壞女人,”這樣肯定的林青沼把下巴搭在執袂的腦袋上“可是我喜歡,”停頓了片刻,他加重語氣地說“朋友的那種喜歡。”
“謝謝。”執袂真誠地道謝,然後從林青沼的身體裡掙脫出來。
“不過,雖然是朋友,但是偶爾也想看看你的身體,”放開執袂的林青沼嬉皮笑臉地開玩笑“所以請你也時不時地像剛才那樣,赤身體地出現在我面前吧。”晚餐的時候一邊看著電視新聞一邊聊著即將去加拿大亞加華峽谷賞楓的事情。之前去過的一次就是和林青沼一起去的,現在那記憶還是腦海裡非常的鮮明。
“寧致上次還吃你的醋了。”聽執袂這樣說林青沼笑了起來。
“明遠知道你們這個雙休去加拿大賞楓的事情嗎?”林青沼冷不防地這樣問。驟然從寧致跳到明遠,執袂的心搶拍了一下,鎮定下來之後她想了想然後說:“我已經跟他說這個週末我要加班,他二話沒說就答應了。”然後執袂又添加了一句“對了,若是他打電話到公司去找我,你一定要幫我掩飾一下啊,拜託了!”
“我什麼時候成了你亂來的擋箭牌啊?”雖然林青沼的口氣聽起來很不情願,但是執袂知道他會幫助自己的。***十月的最後一個週末,寧致和執袂飛抵多倫多皮爾遜國際機場,在一號客運大樓坐上輕軌到達多倫多市區,午餐之後就從多倫多出發,搭乘專門的旅遊快巴,到達安大略省北部和美國接壤的蘇珊瑪琍古城。
在蘇珊瑪琍古城那個如同汽車站一般的開放式火車站,兩個人搭上了慢悠悠的“賞楓火車”坐上這趟森林火車賞玩亞加華峽谷的楓葉,這是加拿大世界聞名的經典賞楓路線。
加拿大的秋季溫差變化大,白天氣溫二十五攝氏度左右,到夜晚可能驟降到十多攝氏度。這一點,寧致早就在旅遊網上查到了,所以一開始就做好了保暖措施。
然而儘管做了一些準備,但蘇珊瑪琍古城早晨的溫度還是讓他們覺到了寒冷。氣溫只有五度左右,霧靄濛濛的,裹著厚厚的外套,仍覺得寒意襲人。
不過,車廂裡卻是溫暖的,紅的座椅,興致的旅行者,各種語言輕聲雜著,整個車廂裡充滿了紅楓葉一般的溫馨氣氛。
寧致把靠窗的位置讓執袂坐,她的正對面是一個典型歐美長相的三十歲上下的意大利男人,因為就連寧致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長得非常英俊,所以他旁邊坐著的法國女郎不住地試圖跟他搭話,然而他只是淡淡地回答一下,然後拿起座椅後面的介紹的小冊子閱讀起來。
也學著他的樣子拿起座椅後面的那本小書的寧致,瞭解到這條名為艾爾格瑪的森林鐵路建於1899年,已有100多年的歷史,全長470多公里,從蘇珊瑪琍古城向北一直通到加拿大的法語區赫爾斯特,今天他和執袂乘坐的是其中的一段,終點便是亞加華峽谷。
正準備把看到的信息告訴執袂的時候,執袂對面的意大利魅力男已經開始主動和執袂談話了,看他的眼神語氣,是人都知道他對執袂心懷好。
因為他們是用意大利語談所以完全聽不懂也不上嘴的寧致,有些委屈地裝作繼續閱讀手上的小冊子,然而心裡卻在想著前幾天在網上看到的報道,說經調查發現,意大利男人是世界上最具魅力的男人。
“啊,開車了!”還是能聽懂幾句法語的寧致聽到自己對面的法國女郎突然用法語這樣說。這趟賞楓專列果然已經開始“哐哐哐哐”地開動了,速度慢悠悠的,而且還左搖右晃,讓人想到蒸汽機時代的老舊火車。
寧致背對著執袂把視線投向另一邊的車窗外。朦朦朧朧的霧靄已經開始漸漸散去,明朗有力的太陽躍出來助興,異國風情濃郁的美景也一路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