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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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提到了令人覺到壓力的高三,寧致一下子有點沉悶起來,把臉轉向窗外,凝望著窗外飛逝的飄著美麗雪花的都會風景“去不去還沒決定呢。”
“知道嗎?”端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寧致好像醞釀很久了似的說“在萬籟俱寂飄雪的夜晚,若是沒有堵住耳朵,就會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真的嗎?”執袂戰戰兢兢地把目光移轉到不知何時又開始紛紛揚揚飄灑到前面車窗的雪花上“真的會失去聽力嗎?”
“也許。”寧致卻好像惡作劇得逞了一樣地改了口,微微笑起來。
“這只是傳說,傳說而已。”執袂的心卻不能因為寧致的這句話而平靜下來。沒有任何聲音的世界,覺像是所謂的惡之花的國度,因為雪花有著誘惑人忘掉一切、盡情瘋狂的魔力。只能說是,非常可怕的傳說。
雖然到學校的時候預備鈴已經打起來了,但是寧致似乎並不著急,因為要說再見了所以他強打起神微笑著朝執袂道謝。
“我會一直戴著它的。”他微笑的樣子像小狗一樣可愛。雪花輕輕灑落在他的頭髮和肩膀上,甚至有一片輕輕地落在了他的鼻尖。執袂定定地望著那飄落著雪花的漂亮高的鼻尖,突然產生了輕吻一下那裡的衝動。
“只要你喜歡就好了。”彷彿為了擺脫糾結在腦海裡的這種惡念一般,執袂示意寧致快點去教室。上課鈴很快就要響了。她當時還沒有意識到寧致學校裡有關於佩戴裝飾品的限制規定。
當時只是想著送他一份禮物,沒有想到他還是個高中生。寧致卻猶豫了一下,然後突然湊近來壓低了聲音說:“別告訴爸爸你給我買了這個。”當然不會告訴,答應了他之後,沒想到他又提出要拉鉤。
“好,拉鉤。”雪花飛舞的聲音朦朧得若有若無。在觸碰到寧致伸出的小手指的一霎那,執袂覺自己像是做了什麼嚴重的壞事似的。***寧致很喜歡早晨的教室。這時候,最積極地來上早自習的同學都還沒有來。通過幾乎不見人影的教學樓大廳和走廊,可以相當悠閒地進入一個寧靜的空間。為了品嚐充滿新鮮空氣的清新,受無人打擾的寂靜,寧致總是一大早就趕到學校。
不過就算他和早晨打掃衛生的勤雜阿姨一起走進教學樓,卻也不是第一個抵達教室的人,每當寧致打開教室的門,任雪穗一定會不開燈地端坐在座位上。
這天早上也是一樣,她是第一個到教室的人,坐在座位上卻不開燈,寂靜又陰暗的教室裡只有她的手指敲打筆記型電腦的聲音四處迴盪。寧致伸手開燈,然後歪歪腦袋,把斜挎包拿下來,開始從裡面把教科書和作業本拿出來。
座位靠前的任雪穗則仍然緊盯著筆記型電腦的熒幕,指尖持續不斷地敲打著鍵盤,她的眼眸、髮際和漂亮的額頭反出熒幕的光芒,彷彿讓人有種強調她對寧致毫無興趣的覺。
兩個人都看似很冷漠地沒有和對方打招呼。其實若是一般的同學,這種場合是一定要打招呼的,但是對方不是其他人,而是任雪穗,和他從幼稚園到高中都念同一個班,也就是青梅竹馬。
站起來走過去的寧致,把裝滿甜麵包的便利商店塑膠袋遞給任雪穗,這是上學途中在路上買的,裡面的甜麵包正是任雪穗喜歡吃的東西,她以理所當然的態度收下,從裡面取出一個自己愛吃的紅豆麵包並且順手撕破包裝袋。
“終於買到了?”吃別人的麵包,才好歹注意到別人的任雪穗瞥了一眼寧致左耳上閃閃發光的物事。
寧致曾經跟她說過自己很中意那款男式白銀耳環,去打耳的時候,因為一個人又是第一次有點怕,所以還是拜託她陪著一起去的。
面對任雪穗的問題,寧致並沒有回答,只是報之以微笑。過了一會兒,他在座位上準備預習的時候,從前面傳來任雪穗叫他名字的聲音。
“也許是我多心了,”任雪穗的身體轉向了他,右手臂輕輕搭在她後座的課桌上,大大的眼睛閃爍著黯淡的光芒“但是我真的覺,你最近不怎麼愛和我說話了。”她說的“最近”寧致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因為他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覺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產生膈膜的。事實上,對她來說,那是一個很健康的開始,雖然也許因此,她儘管得到了很多,卻要失去自己的兩小無猜。
上個暑假過後,開學的第一天,也差不多有一個暑假沒有見到她的寧致,雖然認識她超過十五年,但是仍然不能立刻把她記起。因為她變化得太快了。此前的她,是標準的女相撲手身材,胖得一串下巴疊了起來,走起路來兩條大腿和兩邊臉頰噼噼啪啪地響,像響曲似的。
上體育課的時候,總是會搞得眼睛溼溼的,頭髮溼溼的,滿身的大汗。從小到大,寧致都是任雪穗的衛生紙。因為身體過胖,總是會不停不停地汗,所以寧致到現在,還保持著每天帶兩包餐巾紙在身上的習慣。
那個暑假她告訴寧致她去夏威夷度假去了,回來的時候,就瘦了十幾公斤,本來她就皮膚白皙,五官也小巧,是個可愛的胖女孩,這樣一瘦,臉上的沒了,下巴也只剩下一個,輪廓變得非常的漂亮,當真是標準的美女了。
“你是雪穗?”當時的寧致震驚地半張著嘴巴問她。她朝他點點頭。此後,寧致發現她的眼神變了。從前那個眼神有點落寞和自卑的胖女孩一去不復還,任雪穗的笑容裡已經包含了傲慢和不羈。
由醜小鴨變成白天鵝公主的任雪穗,很快受到了全校男生的追捧。寧致他們班上體育課的時候,也就是任雪穗現身場的時候,每棟教學樓的每層樓上,都有男生靠在欄杆上,架著望遠鏡,替打排球的她加油,悄悄地議論她的興趣愛好和喜歡的男生的類型。
外形改變了的任雪穗,人也好像一夜之間就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冒失的傻丫頭,而變成了溫柔嫻靜的古典美女。而且也漸漸的,似乎習慣成為群眾注目的焦點了,對於男生們的憧憬和女生們的嫉妒,應對方式都很練。
她朝向注視她的人們以絕佳的角度點頭回應,同時回以無言的微笑,光是如此簡單的動作,那些望著她的人們不知為何就相當滿足,彷彿得到她的回應而心滿意足。
可是寧致覺得她並沒有她表面上那麼溫暖陽光。同學們是想不到她每天早上都會早早來到教室,不開燈在座位上敲著鍵盤。這位公主似乎沒有外表上那麼甜喜悅和幸福,尤其是最近。
“你還真大膽,敢違反校規戴耳環。”見寧致並不回答自己,乾脆轉移話題的任雪穗把身體轉了過去。已經有早到的同學來提前早自習了。學習的一天又來臨了。這一天其實過得並不太平,雖然寧致已經儘量把耳邊的頭髮遮擋住左耳上閃閃發光的耳環,但還是被眼尖的紅衛兵發現了。
紅衛兵是寧致班上的班主任,已經年過五十的爺爺級,因為總是喜歡滿臉放光地提到他小時候當紅衛兵走遍全國吃住行全免的光輝歷史,所以大家給他起的外號就是紅衛兵。
“你以為很漂亮是吧,讓女孩子都為你傾心是吧?”紅衛兵嘲諷地說,臉上一徑掛著“你以為你真的很漂亮嗎?你看不出我在說反話嗎?”的表情。辦公室裡的老師卻都笑得前搖後晃。
“不過寧致你就算不帶耳環也已經很帥了。”教英文的超級瑪麗還幫著紅衛兵開玩笑。
這位教過寧致高一的英語的老師,喜歡穿著超級瑪麗式的帽子加揹帶工作服,另外他的大鼻子和鬍子等特徵也和超級瑪麗很像,雖然離英雄美男的形象相差甚遠,再加上少許肥胖的身材,差不多就像個在便利店打工的中年大叔。
但是形象上所帶來的個和親切,讓他的學生都喜歡他的,下課休息和放學後總有學生纏著他問這問那。最後在這位超級瑪麗老師的請求下,紅衛兵做出了讓寧致放學後在圖書館留堂一個鐘頭的懲罰。
不過雖然擔心紅衛兵會去圖書館突擊檢查,但是因為晚上還要上補習班,寧致可不想空著肚子,那樣什麼都聽不進去,所以乾脆咬咬牙不去留堂。
沒想到晚上就接到了任雪穗的電話。
“你死定了,紅衛兵去檢查過。”她劈頭就是這麼一句話。寧致倒是很奇怪為什麼任雪穗知道自己沒有去圖書館。
大概她也去了圖書館吧?不過第二天,在走廊上碰到超級瑪麗的時候,超級瑪麗告訴他,昨天放學後紅衛兵沒有去圖書館檢查。因為任雪穗一直呆在教師辦公室,問紅衛兵題目,問了將近一個小時,所以紅衛兵沒辦法去圖書館檢查。
“恭喜你啊,沒被抓到,要不要吃巧克力?”平時總喜歡請學生吃巧克力的超級瑪麗把裝滿巧克力豆的鐵盒子伸到寧致面前。然而寧致現在沒心情吃。
大概是任雪穗看到自己沒有乖乖呆在圖書館留堂,就捧著一本習題集到老師辦公室去纏住紅衛兵吧?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她怎麼剛剛就纏了紅衛兵不長不短一個小時?
沒辦法了,既然都已經知道她幫了自己這樣大的忙,裝作不知道實在太過分。所以寧致次中午,請任雪穗去市中心最大的麥當勞共進午餐。
“你還會繼續戴著?”任雪穗著可樂的管,指了指寧致的左耳。用右手食指輕輕把嘴角的漢堡中的生菜抹進嘴裡的寧致,抬頭看了任雪穗一樣,然後點點頭,一邊大力嘴嚼著漢堡的麵包。
“為什麼非戴不可?”見寧致又緘口不言,任雪穗轉移了視線,眼睛死死地凝望著他左耳上閃亮銀環上美麗的雪花花紋,然後冷不防地面無表情地說“是你喜歡的人送給你的吧?”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巧合。任雪穗這句話話音未落,寧致就緊張地放下了手中的薯條,因為他看到一個高挑的身影推開玻璃門緩緩走進來。
完全呆愣的寧致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執袂。她把筆直的秀髮燙捲了,燙成了一種很漂亮的捲髮,烏黑的秀髮捲起來的形狀很像是雪花,隨著她的一個轉身,華麗麗地飛揚起來的捲髮宛似漫天雪花飄舞。
“原來你爸爸也吃麥當勞的呀。”一旁的任雪穗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了和執袂一起走進來的寧致的父親。父親正和執袂很親暱地在櫃檯前排隊。
“我爸爸從來不吃麥當勞的。”寧致有些酸酸地說,然後抓起一把薯條進嘴裡。這句話倒不假。至少在寧致記憶裡,父親是很厭惡什麼肯德基、麥當勞這些洋垃圾的。
跟和自己年齡完全不相配的年輕女孩往,父親快要變成二十歲的少年了,居然還被執袂一隻手勾住褲頭,淘氣地搖來搖去,然後執袂又甜甜地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那是你爸爸的新女友吧?好年輕啊,應該是大學生吧?”就算任雪穗再關注自己,因為還太年幼,還是無法覺察自己對執袂的異樣眼神吧?不,或許其中最大的因素,還是不可能聯想到父親的戀人會和身為兒子的自己,有什麼超出倫常的牽連吧?
寧致突然有些擔心執袂發現自己,更不希望她發現自己正戴著她送給自己的耳環,尤其是父親也在場的這個時候。執袂是側對著寧致這邊的,父親則是完全可以看見自己。寧致把臉轉過去,生怕他們發現自己。可是他忽略了還有一個認識他父親的人。
“叔叔!”對面的任雪穗已經站了起來,微笑地揮舞著手臂。順著她的聲音,執袂和父親都把視線投向了寧致和任雪穗這邊。因為還在排著隊,所以不可能走過來說話,父親向任雪穗笑了笑,點點頭,然後對執袂說了幾句話。
大概是向執袂介紹任雪穗吧?父親到底是怎麼對執袂解釋自己和任雪穗的關係的?寧致這時候真的恨不得自己長了順風耳。
只知道聽了父親的話之後,執袂的臉頰上盪漾起驚訝的表情,這表情又馬上演變成了笑容。隔了麥當勞擁擠的人群,寧致看到遠處執袂淺笑著伸出右手,向他豎起了大拇指。***經常能夠覺到,身體底下的執袂,是懷抱著一種“自己的身體是明遠你喚醒的,所以可以完完整整地呈現給你,全全部部地接納你”的心情,變得不再優柔,而是微微地晃動了一下下體,明明白白地告訴明遠她要他進去。
明遠見頭燈依然明亮著,就略微把上身往後仰,雙手反撐在她失去力氣的大腿上,讓空虛得把腦袋都抬了起來的執袂看到自己的分身,全部堅堅實實地突了進去。
“好溫暖…”視覺上的強有力衝擊,加上明遠的這句挑逗般的評價,讓執袂忍不住咬牙切齒地笑起來,明遠知道她現在已經是情宛如湧,纏綿彷彿翻,他帶領著她,一起向一個無邊無際的世界飄落。
有一瞬間明遠還以為執袂失去了意識,昏過去了,然而馬上,她就深深地了一口氣,彷彿對剛才被襲擊的覺還心有餘悸似的緊緊地抓住明遠的手臂。
“沒關係,已經過去了。”明遠輕輕地靠著執袂的耳朵,低聲說。
然而執袂卻更加不安地用力抓住明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