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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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致代替車禍受傷的自己,陪執袂去了雪國。
“不會是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吧?”為什麼突然會這樣想呢?明遠也覺得太過荒誕不經了。但是一旦有了這個想象之後,就覺輕易地揮之不去。
“怎麼可能呢?”明遠慌張地甩甩頭,突然覺全身的血像是被走了似的,一陣寒顫襲來,他蹲在了沒有一個人影的人行道上。***明亮的化妝間鏡子裡,映著一個穿白襯衫的女人。硬領對得非常整齊,穿著利落的職業套裙,但是表情好像突然被人打了頭後部一下,發著呆,眼神空。
執袂看著鏡子裡無打采的自己,回味著昨晚上那場初最後一場飄雪和差點就忘乎所以地和明遠擁抱在一起的場景。
化妝間的窗戶外面,看得見一片新的葉芽,執袂覺它彷彿在輕輕搖動。執袂想著也沒有風,真不可思議的時候,一瞬間,她打了一個冷戰,想到昨晚上的那一幕。
差點就要做出罪孽深重的事情來了。於是她望向眼前的鏡子,看到憔悴不堪的自己。雪國之旅回國也已經差不多有一個月了,沒有見過寧致一面,也沒有通電話,也是直到昨天晚上在街上偶遇獨自唱著悲傷情歌的明遠,才和明遠有了初次接觸。
前段時間託人遞了辭呈,離開了明遠的公司。其實之所以要那麼堅決地辭職,並不是表面上冠冕堂皇地說的“我想要成為更加獨立更加堅強的女”那樣,也並不全部是因為想要故意躲著明遠,更主要的原因,還是不想再因為工作上的事情一再地和寧致見面了。
當腦海中浮現出那個雪國之夜和寧致的混亂的糾纏,執袂就覺一陣頭暈目眩,不由得往前晃了一下,她雙手扶在冰涼的瓷磚上支撐著上半身,一個同事走近了她,關切地問:“你怎麼啦?哪兒不舒服嗎?”
“沒事。”執袂想勉強作出一個笑容,但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就像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寧致也許還一直認為那天晚上自己是錯把他當作了明遠才以身相許的,他本不會想到其實自己很明白對方不是明遠而是他的兒子寧致。說到底,自己是在過於不負責任了。儘管和父親明遠有著很深層的戀愛關係,自己還是和他的兒子寧致一起旅行並且擁抱在了一起,這是無論怎麼粉飾太平也無法為常理所容的罪孽。
旅行歸來,執袂就一直處於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的震驚之中。明明是自己的意志和行為,卻又對自己的恬不知恥到吃驚。
執袂陷入無休止的自我譴責之中,連住院的明遠都不敢去探望。不過說老實話,比起自我譴責和自我厭惡,執袂受更多更深的,還是一種無法理解和朦朧糊。
到底是什麼驅使自己坦然地做出和人、良知背道而馳的事情來呢?真的只是因為自己的品德過於低劣了嗎?
真的就那麼想要得到寧致的身體嗎?也許會被人說成是一個卑劣的好女吧?但是如果還有機會申辯,她一定會解釋,想要得到寧致的身體並不只是因為單純的慾。當然,不能說完全沒有這一點,稚少年身體的美和他的傲慢她全都想要了解。
但是這個想要了解的願望和單純的情慾並不一樣,再從稍微廣泛一點的意義上講,說是“憧憬”更加確切一些。執袂的眼前彷彿又飄起了那夜的漫天飛雪。不知道寧致是以怎樣的心情進入自己的身體的,但是在下定決心張開腿雙接寧致的時候,執袂的眼前,就閃現出一片在寶藍夜空下燃燒起來的飄雪。
每一朵雪花都燃燒了起來,熊熊地吐著血的火焰,然而什麼聲音也沒有,仍然是一個萬籟俱寂的飄雪的夜晚。川端康成筆下雪國的飄雪,似乎燃燒著掙扎在悖德世界裡的慾男女的鮮血,隱藏著血腥的味道。
那執袂不敢回想的夜晚的次清晨,醒來時的執袂還以為一切都不過是昨晚的一個荒誕不經的夢境,然而環視四周,看到光線中浮現出來的灰白的牆,她才明白過來。
賞雪拉門仍然開著,穿著白浴袍的寧致背對著她站在廊簷下,隔著玻璃窗出神地凝望著窗外的池塘。大概是覺到身後的響動,寧致回過頭來,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背脊上。
纖細的脖子,溜滑的肩膀,小小的部,可能是心理作用,總覺得他有一種很圓潤的覺,看上去有著少年特有的柔軟。
眼下他微微側過身子,腦袋稍稍有些傾斜,就那麼隨便的姿勢在執袂看來也非常的新鮮。這大概就是年輕的優勢吧。剛剛看著他的背影,執袂覺自己的慾望又上來了。
但旋即她就搖著頭甩開了這個想法。
“你覺得害怕嗎?”
“害怕?”面對寧致冷不丁地開口,執袂反問,寧致便使勁點點頭。
寧致好像是要讓她明白昨晚上和她發生關係的不是他父親,而是他一樣。稍微還有些頭暈,大概冒還沒有完全好的執袂不置可否地披衣起,逃避地想要去洗漱。結果聽到寧致低低地說了一聲“過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走到了窗邊,和寧致肩並肩站著的時候,覺到寧致輕輕地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靜靜地抱住了自己。
這一次擁抱,自己並沒有顫抖,覺寧致的胳膊也已經非常的自然。在兩個人的心跳分不清彼此的時候,寧致湊近自己的耳朵呢喃了一句:“不用擔心。”安靜地把額頭抵在寧致前的執袂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自己和寧致在一起已經很多年了。與此相比,和明遠雖然相識多年,耳鬢廝磨,此時此刻,卻覺和他非常的遙遠。
“後悔了嗎?”因為寧致一直沒有說話,執袂覺得有些不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這樣問,然而一問,就得到了寧致很乾脆的搖頭的態度。
“我沒有後悔。”昨晚和寧致結合在一起的時候,執袂知道寧致哭了出來,雖然沒有做聲,但是眼睛周圍非常的溼。與那時相比,現在的寧致已經變得堅強多了。
“我很謝你。”寧致凝望著執袂的眼睛。
“因為我一直想長大。”從昨晚的體驗中,執袂知道寧致還是第一次。看來她的推測是正確的。然而意外的是,對奪走他第一次的自己,寧致竟然表示了。當時的自己,被佔據整個腦海的,真的只有得到寧致的身體而已,之後的事情怎麼都行,墜入地獄都可以。
那是一種瞬間的魔力捕獲了自己的全身。潛藏在靠常識無法自律的身體中的本,藉助飄雪的力量一發不可收拾。
“是因為飄雪嗎?”在化妝間明朗的光線下,執袂問著鏡子中的自己。這或許是一種自我推脫的說法。執袂在敞開大門接寧致時,產生了一種很明確的墜入地獄的覺。
她明知道那樣做會粉身碎骨,但是在墮落中有一種強烈的滿足。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她雖然自我譴責自己做了壞事甚至不敢面對明遠,但是她並沒有覺後悔。
如果可以重新來過,她覺得自己也許還會毫不猶豫地上前。明知今後要降臨無數的苦難,明知因此,和明遠也好,和寧致也好,都不能繼續往下去,但仍然任由本燃燒了。
或許在內心深處,她還是有接受自己所作所為的理由的,所以不同於後悔。說起來的確有著矛盾,但是事實正是如此。執袂雖然覺得很對不起明遠,但是她並不曾為那個雪夜的事情到悔恨。
回國之後逃避著明遠,還有昨天晚上拒絕了明遠,都是因為對這對父子的愛吧?既是對寧致的忠誠的表現,也是對明遠的愛的驅使。
很明確的是,即使和寧致有了很深的關係,但自己仍然愛著明遠。即使和寧致發生了體關係,但是執袂明白自己對明遠和對寧致是完全不一樣的覺。本質或許是相同的。對明遠的覺,是不容紛爭的愛;對寧致的覺卻接近於憧憬。
跟明遠的關係深遠而厚重,跟寧致的關係則明淡而清。在明遠的身體下,就像被旋風瘋狂地捲起來一樣,但是在寧致的身體下,覺恍若初夏的微風輕輕地刮過。
正是因為對這對父子的覺是不一樣的,所以才能夠在和寧致結合之後,仍覺自己內心對明遠的愛絲毫沒有因此消減。
或許別人會說女人怎麼可能同時深愛著兩個男人,而且那兩個男人還是父子,這不過是一個沒有守、自甘墮落的女人想要同時霸佔一對父子的冠冕堂皇的藉口罷了。
“總之,暫時還是不要見面的好。”執袂對鏡子裡的自己說,然後給自己打氣似的朝自己點點頭,走出了化妝間。一回到自己的辦公隔間,就有同事過來用豔羨的口氣說“會長找你”走出電梯的執袂順著鋪了緋紅地毯的大理石走廊,穿過一排總經理室、副總經理室和常務董事室等幹部辦公室,到了最裡面的會長辦公室,門口站著的似乎在等著她的秘書微笑地朝她點點頭“會長等您很久了,請進。”寂靜的會長辦公室裡,林青沼坐在黑真皮辦公椅上,雙腳架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地盯著桌子上擺放著的一瓶玫瑰花看著。那個銅鑄的花瓶裡著一大束白的玫瑰花,看上去應該有四五十枝左右,整個辦公室都飄滿了花香。
“渴死了。”執袂瞥了林青沼一眼,一股坐到旁邊的布藝沙發上,故作輕鬆的語氣說。很快就伸手接過林青沼丟過來的一瓶威爾金森的碳酸水,是執袂很喜歡的牌子。
仰頭喝了一口之後再看過去,林青沼還在呆呆地看著桌上的玫瑰花。仍然是那副雙腳架在桌子上的吊兒郎當的模樣。
“我可不是來看你發呆的。”被執袂這麼一催促才慢慢放下雙腳,雙手在褲袋子裡緩緩走到執袂所在的沙發上,坐到了執袂旁邊,然後很自然地拿起茶几上執袂喝過的那瓶碳酸水,抬起頭猛灌了一口。
這是在戀人時代保留下來的習慣,雖然已經不是戀人而是朋友,但是兩個人都沒有覺得不妥。林青沼放下碳酸水瓶子,指了指辦公桌上的鮮花。
“那是送給你的。”被他這麼一說覺有點奇怪的執袂問了“為什麼”之後很快得到了林青沼的回答。
“因為很像你。”不明所以的執袂再次審視著那看上去沒什麼特殊的白玫瑰花,再次反問林青沼“像我?”
“不覺得雖然是白的玫瑰花,但仔細一看,每一片花瓣裡都藏著淡淡的硃紅嗎?”玫瑰花就那麼傲慢地看著,執袂倒覺很像是寧致。在一片玫瑰花的白空間中,執袂的眼前浮現出那個雪夜暴在空氣中的寧致白瓷般光滑美麗的稚身體。
若是仔細一看,那白皙之中,也略帶著硃紅的成分吧?這樣想著,突然執袂明白了林青沼的意思。他是藉著玫瑰花的白之中透著的紅光,指代自己的隱藏在純真之下的蕩嗎?
沒有其他人可以傾訴的執袂,把自己和戀人的兒子發生了體關係的事情對林青沼和盤托出了,林青沼當時並沒有表達明確的態度,眼下卻把他的想法和態度,用這種迂迴的方式表達了出來。
“雪花也是這樣的,”林青沼繼續說“你不覺得每一片潔白的雪花之中都潛藏著淡淡的粉紅嗎?所以漫天的飄雪才會給人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的覺吧?”林青沼是在瞭解自己對飄雪的印象的基礎上才這樣說的。碳酸水的氣泡,吱吱作響地在腦海裡沸騰,模模糊糊地蔓延開去。
“我覺得你不能懷抱著同時和他們兩個人往的想法,必須要從中做出一個選擇,若是毫無相關的兩個男人,或許你還可以輕鬆地腳踏兩隻船,但是他們是父子,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們兩個人都會被你毀掉。”林青沼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遙遠“所以,如果你是真心愛著他們的話,就應該做一個選擇。”***如果說去年暑假結束新開學最轟動的事件,是小胖子任雪穗變成了苗條的大美女;今年告別寒假來到學校的第一天,讓班上議論紛紛的事情,則是原本應該來上下午第一節英語課的超級瑪麗並沒有出現。
大家耐著子地在教室裡等了五分鐘,就派班長去教師辦公室問情況,結果只得到了這節課改成自習的通知。
超級瑪麗是上課從來不遲到、生病也不會請假、放學後捨不得走、老是埋怨學校的放假太多、恨不得寒暑假都補課的那種熱血老師,雖然老是不想放學生假這一點很討厭,但是總的來說,大家都還是比較喜歡比較親近他的。
因為他似乎是真心地熱愛著教師這個職業,作為他的學生大家都能覺到。寧致也還記掛著上次因為耳環被紅衛兵逮著時超級瑪麗幫自己求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