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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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青熒，枝影橫殘月。

我在自己房門前坐了兩三個時辰。

二十年，別說是靈界的人，就是對凡人來說，都太短了。原來，神玉降臨之，便是我命絕之時。我不知道玉髓叫我去尋找神玉是為了什麼，我只知道我被所有人騙了。

一直覺得，我還年輕。

一直覺得，我的一生都才剛開始。

一直覺得，我還有上百上千年的時間去等待景的答案。

而如今我才知道，自己於人世已無多。

早知道有這一，我會做很多很多的事。不再虛度光陰，不再和別人鬧矛盾，好好珍惜每一天，不要以玩笑的態度去面對景…

既然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將把自己想要做的事，全部做完。

地面上突然閃過一道碧綠的光芒。

我猛然抬頭——“景，我看到你了，出來。”樹影搖曳，孤花晚香。

小院中一片寂靜，惟獨輕風吹過，錦燈微晃，燈心明滅。深藍蒼穹上繁星閃爍，璀璨綴如碎銀，如細沙，如水光，如殘淚。

我握緊了雙拳。

“景，我的命令你敢不聽麼。”此話說出沒多久，碧光落下——景站在我的面前，額前幾縷碎髮隨風起舞。

“主公有何吩咐。”我指了指自己的房間:“關於翔龍國的事，進來說罷。”推門進屋，我坐在了桌旁，點亮了一支紅燭。

景跟著進來，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目光會聚在了光線幽微的蠟燭上。

我翹起二郎腿，儘量做到平靜地看他。

“泉尋非說要潛入皇宮，你說這樣做是否妥當？”景想了想道:“如果站在救人的角度上看，這樣做沒有問題。但是，泉將軍的處境或許就比較危險了。”我撥著燈心，點了點頭，又抬頭直視著他。

“那你有沒有什麼比較好的法子？”景翠綠的眼睛眯了起來，迴避了我的視線:屬下認為這件事該叫上朝羽一起討論。主公不如早點歇息，明天再議。”說完退後兩步。

我心中一急，砰地一拍桌，一下站了起來:“慢著！我就要今天得出結論。”景的臉蒼白得可怕。

“恕屬下無能為力，想不出方法。”我走到他的面前，抬頭視著他——“抱歉，請你現在就回答我，這是命令。”兩個人的臉一瞬間隔得很近。

景的目光轉移到了我的臉上，翡翠般的雙瞳清澈卻又模糊。他輕輕了一口氣，竟沒有回答，轉身就走。

“景！”我大聲喊道“你——是不是害怕和我獨處？”景的腳步頓了頓，又往前走去。

我不住往前走了幾步。

“你心虛了？”景的身體明顯一僵，飛速走到門口。

我一下衝到他面前，伸開雙臂把門堵住，背脊裝上門板，發出砰的聲響！我依然直視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道:“你逃什麼？你害怕了？”景的眼神越來越浮躁。

我挑釁地看著他。

他突然捏住我的雙臂！

我痛得輕哼一聲，卻不死心地盯著他看。

燭影熒煌，映得景的雙頰越發慘白。

他蹙眉看著我，許久。

最後，終於狠狠將我往牆上扔去！

頭和背都撞在了牆上！

沒有站穩，一下滑倒在了地上，身體幾乎被撕裂了，最後縮在牆角，緊抱自己的身體打著哆嗦，等待疼痛消失。

景的影子迅速移動在我的面前。

我扶著門把，慢慢爬起來。

那道影子又往門外挪去。

我一下抓住他的衣角，扯著嗓子喊道:“景，不要走！”景停了下來。

我衝過去，從背後緊緊抱住他的——“不要走！”我把頭埋在了他的頸項，眼眶滾燙。

“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我用盡自己的力氣抱緊他，很想一輩子都不放開。

既然我活不久了。

既然我再努力也得不到他。

那麼，至少讓他知道。

景的身體在微微發抖，聲音卻平靜得出奇——“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愕然看著他，手漸漸鬆開。

他轉過身，雙眼發紅地看著我。

“你說好了，你到底想怎麼樣？”雙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明明是清的顏，卻讓人覺得那雙瞳孔幾乎已經灼燒起來。景用力捏住了我的下巴:“你說啊，你到底要我怎麼對你？！”我彷徨地看著他。

燭光越來越暗。

景用力把我推到上！

剛才被撞到的地方又開始劇痛起來。

他衝過來，整個身體都壓在了我的身上——“是不是想我這樣？那好，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