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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沙洲冷第八十二章情絲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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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夏至取著溼透的衣服出去後,陳御醫進來了。

給皇帝請過安後,便仔細的為夕顏請脈。

許久以後陳御醫躬身向皇帝回話“回稟皇上,柔妃娘娘目前的身子,完不可有一絲差錯,那滑胎的藥更是忌服的,否則會有血崩的危險。”皇帝聽了面上一凜,握著夕顏的手緊了緊。

陳御醫繼續道:“以娘娘的身子生產,確實困難了些,微臣認為只需好好調養,還是能夠生下健康的皇子。”皇帝聽了點點頭,示意他出去開方。

夕顏邊噙著笑,伸手用指尖輕輕點著皇帝的口“聽到了沒,御醫說沒事,你可以放心了吧。”皇帝將她細膩的手背貼到臉頰輕輕摩挲,長長的嘆息“夕顏,我欠了你太多,該怎麼還?”夕顏眼眶一熱,忙用另一隻手按住眼睛,不讓眼淚出來“這些我都已經不介意了,我知道你的難處。”夕顏鼻子,正要把手放下來,卻被一股力道拉起,接著便被摟緊一副溫暖的懷抱。

“夕顏,為什麼你會對我那麼好,為什麼你從來都不要求什麼?”皇帝緊緊抱住她,將臉埋在她勁窩,濃濃的鼻音讓他的聲音聽來有一絲暗啞的

夕顏環住他的,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撫他“因為我喜歡你,因為我愛你。”皇帝的身軀震了震繼而更緊的擁住夕顏,一句話都不說。

漸漸的,夕顏覺得身上地中衣。在領口附近,一片溫熱的溼意在慢慢擴大。主子,可要用晚膳?”夏至敲了敲門便進來。在瞧到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後,立刻嚇地跪倒在地上。

夕顏鎮定說。

“你將膳食端進來吧,皇上今兒也在這兒用。”夏至忙跪著退出門去。

夕顏拍拍皇帝的背“好了,去洗把臉,用晚膳了。”皇帝“嗯”了一聲。低著頭鬆開夕顏,走到架子前,掬了水洗洗臉,待用布巾擦乾後,他又恢復瞭如常地神情,只是雙眼泛紅,一時消退不了。

皇帝喚了魏長林進來,伺候他和夕顏用膳。

“因為你太久沒吃東西了,御醫說只能吃些清淡的質。我便吩咐了御廚房準備了乾貝粥,味道鮮美,很開胃。”皇帝攙夕顏坐在桌前。親手將一隻細瓷小碗遞到夕顏手中。

的乾貝粥,盛在粉青的瓷碗裡。清清的霎時喜人。

夕顏舀了一口在嘴裡。卻沒有想像中鮮美地甘甜味道,反而有些澀味。舌尖一陣發苦。

她微皺了眉,抬眼看到皇帝滿含希冀的目光,忙將一口粥嚥了下去,對皇帝嫣然一笑“味道很不錯。”在皇帝的注視下,她將一碗苦澀的乾貝粥吃完,便要茶喝。

皇帝阻止了她“御醫說喝茶對你身子不好,還是喝水好了。”夕顏接過夏至遞來的溫水,喝了兩口,突然發現,居然連水也是略帶苦澀的味道,她怔了怔,看了眼身邊的皇帝,嘴張了張卻沒有說。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皇帝注意到她怪異的神,關切的問道。

夕顏搖了搖頭,反而問他:“陳御醫說我以後生產會有多大地危險?”

“他也拿不準,”皇帝搖搖頭,將手中一碗薑絲文蛤湯喝完“明讓太醫院的醫正陳御醫來瞧瞧吧。”夕顏抬眼,想了下說道:“可惜司徒先生雲遊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皇帝放下碗,接過魏長林遞來的帕子擦擦手“我已經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放“嗆”地一聲,夕顏回頭,原來是夏至不小心打翻了茶杯,那一杯滿滿的竹葉茶此刻被她潑地只剩了半杯,還在向下滴水。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夏至嚇地忙跪在地上,頭都不趕抬。

“該死的奴才,你怎麼辦事地?”魏長林上前伸手便是在她手上一掐,夏至吃痛,卻是一動也不動的跪著。

夕顏看她一眼,臉上不見一絲表情“怎麼那麼不小心,去換了新的來。”夏至不動,仍趴跪在地上。

“你主子的話沒聽到?”皇帝冷漠的聲音響起,夏至渾身一抖,忙顫巍巍的站起身。

“還不快去,主子大量,不跟你計較。”魏長林在她身後重重的踢了一腳,夏至踉蹌著跑出門去。

夕顏又抿了一口苦澀的溫水,眉頭就皺了起來,夏至一向沉穩,何以今天會如此失常。

送走了皇帝,她向夏至要了溫水,將口漱了又漱,可喝水是還是會覺得味苦,她頹喪的坐在沿,看著手中的茶杯,突然驚恐起來,以後都會這樣了嗎?

一個驚雷炸過,讓她嚇了一跳,她起身將茶盞放下,想起似乎已經有許久都不曾去看過榮妃了,便開了門出去。

才踏進中堂,便被站在其中的兩名太監嚇了一跳,那兩人牢牢守著榮妃的屋子,一動也不動。

夕顏上前,剛要敲門,便被他們攔下了。

“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得進入,娘娘請回。”夕顏怔愣著回過身,一步一回頭的往自己屋裡走,榮妃不知正在這裡頭受著怎樣的煎熬,她擔心那榮妃受了驚嚇,是否會像她那樣染風寒。

她胡亂的想著,回屋後任夏至為她梳洗更衣,早早的便睡了,卻總也睡不安穩,彷彿黑暗中總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看。

過了兩,皇帝派人傳來消息,說是找到司徒先生了。過兩便可到京,夕顏也不著急。靜靜等著司徒先生,卻突然從榮妃那兒穿出她生病的消息。

御醫來了一趟又一趟,卻都被榮妃敢了出來,皇帝也發了狠話,再不讓御醫去給她診治。似乎有任她自生自滅的意思。

夕顏心裡著急,卻沒有任何辦法,這天皇帝派人過來通知,說司徒先生已經到宮裡了,即刻就可到。

轉眼到了午後,先生還未到,卻突然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清華宮的梧桐已經出了葉,被雨水洗的分外翠綠。

院牆外不知是誰種下地一株桃花。籠在四月的言語裡,洇出一層水潤潤地紅霧。

夕顏站在窗前,望著這濛濛的綠意和團團紅霧慢慢暈滲開來。心裡卻似堵了一團棉花,悶悶的透不過氣來。

“皇上駕到。”內侍的通傳聲讓夕顏嚇了一跳。趕忙回身請安。

皇帝趕忙上前將她扶起來。他一身湛藍常服,長身玉立。雙手背在身後,臉上是舒心的笑容“夕顏,朕把司徒先生給你請來了。”站在皇帝身後地司徒豐趕忙上前,向夕顏做了個揖,夕顏忙上前,將他讓到桌邊,自己也在桌前坐下,將手伸給他。

司徒豐聚會神的把脈,清癯的臉上透出一絲憂慮,他邊診脈便詢問道:“最近可有服用什麼藥?我給你治療心疾的藥可吃完了?”夕顏疑惑的望他一眼,又看看皇帝,回答道:“服用的藥方,在太醫院都能找到,那藥丸因著心疾發作的次數減少,倒是還剩了幾顆。”司徒豐拈著灰白長鬚,讓她換了手繼續把脈,有看看她的舌苔,良久後才說:“若是照著平常的方子調養診治,心疾發作確實該減少,你身上地傷也應該無礙,可今為你診治下來發現,你身子陰氣頗重,陽氣不足,陰陽失調恐怕確實不易生產。”沒想到連司徒豐也這麼說,夕顏急了,問道:“照先生這麼說,這孩子也是不能留了?”

“那倒未必,”司徒豐招呼內侍鋪開紙筆,想了下便提筆寫方子。

“先生這麼快就有方子了?”皇帝站在一邊,看司徒豐快速的在箋上寫下藥方,不也有絲懷疑,搭在夕顏肩頭的手緊了下。

司徒豐不語,等寫完方子給內侍,才說道:“陰陽失調確實不易生產,可是也有種法子,就是在孕期將陰陽調和,這樣生產就無礙了。”夕顏不笑逐顏開,拉住了皇帝擱在肩頭地手,與他相視一笑。

“雖說如此,不過常起居還是要萬分注意,很多東西要忌口,多食暖身暖心的東西,稍候我會寫張單字,囑咐給宮裡地人照辦即可。”司徒豐擦擦手,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菸雨地萬寶湖,說道:“夏天快到了,這湖上的房子雖說涼,可溼氣也重,還是不易久居。”

“收拾收拾,過兩就回禧月宮吧,”皇帝湊到夕顏耳邊輕聲說,熱熱地鼻息噴上她的耳廓,一陣麻癢。

夕顏突然想到了什麼,站到皇帝身前,就要下拜,被皇帝一把拉住“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求皇上救救榮妃吧,”夕顏拉住皇帝的手臂,垂著頭不敢看他,皇帝的手上的肌倏的繃緊,連呼重起來,夕顏覺的出他是在極力壓抑怒氣。

她定定心神,繼續說道:“榮妃跟了皇上那麼久,如今病重,難道皇上就一點都不顧念往的情分嗎?”

“情分?她對朕還有情分可言?”皇帝不覺揚高了嗓音,連聲音都冷上了兩分“她不肯就醫,難道還要朕去求著她不成?”皇帝的聲音透著冷意,臉上帶著一絲厭煩,讓夕顏嚇了一跳,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皇帝這樣的表情,她捏了捏皇帝的手,抬頭柔聲道:“正好司徒先生在,就讓臣妾帶他去為榮妃診治吧。”皇帝看她一眼,見她滿臉堅決,終究嘆了口氣“你要去便去吧,自己當心著點,我讓魏長林去給你開門。”說罷他向魏長林揮揮手,便徑自帶人離開了。

“謝皇上,”夕顏向著他的背影福了福,帶看著那個湛藍身影出了清華宮門,才轉身示意魏長林“魏公公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