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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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總嘴角含笑，那是種皮笑不笑的官方笑容，他站在尾，久居高位讓他有種天然的迫人氣勢，他的話裡沒有半點商量的意思，他說著你去看看她吧，那意思實際上是我命令你去看她。

這句話他是對著丁泠說的，可丁泠如果去了，陸曜丞也必定會一同過去。

陸曜丞站起身，站在丁泠身邊。他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直接把人趕出去。

丁泠伸手捏了捏陸曜丞的手掌，示意他不要衝動，而後看向餘總:“現在去探視，不太方便吧。”餘總以為她是擔心影響徐珍妮休息，就說:“她幾次手術都很成功，恢復得也不錯，醫院並沒有限制探視時間。”丁泠看著餘總，說:“醫院沒有限制，警方也沒有限制嗎？”餘總一直在打量丁泠，公司的藝人他都認識，也都叫得上名字，但真說起來，悉的也就紅的那幾個。近來出的幾件事都和丁泠有關，他有所耳聞，才對這姑娘有了關注，對她也算是有所瞭解。這並不是個十分聰明的姑娘，又沒有什麼後臺，混這一行都知道，這樣的人其實最好拿捏。

餘總不想從她嘴裡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問:“什麼意思？”丁泠說:“一般罪犯受傷住院，只要傷情穩定，沒有生命危險，就可以抓捕了。”出事的當時就有人報警了，如果沒人從中作梗，這會兒徐珍妮應該在警方的控制之中。這事，她不相信餘總會不知道。

餘總聲音沉下來，臉上那官方的笑意也不見了:“沒有證據的話可不能亂說，藝人是公眾人物，說話做事都要對自己，對公司負責，這話我就當沒聽過。”他繼續說“同為公司的藝人，互相扶持才是正經，別的公司都講團隊合作，藝人也是一樣，別讓外頭的人看笑話。”看來，這事餘總果然知道，只是，他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

陸曜丞這下不想再忍了，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對丁泠說:“剛醫生不是叫你10點去做個ct，現在已經9:45了。”趕人的意思太過明顯，但好歹還有個臺階下，餘總臉不愉，當即甩手走人。

丁泠知道陸曜丞在生氣，此時他坐在邊的沙發上，沉默了好半天才說:“他敢說沒證據，徐珍妮當時用的那些人肯定都被買通了。”丁泠說:“沒被買通也未必會說實話吧。”實話實話就是從犯，撒個謊就變成各種巧合意外，動手腳的人也不傻。

可當時拍攝地點是在郊外的空地上，也不用指望周圍能有攝像頭，公共廁所就更不可能有任何監控了。他們沒有證據，如果對方一口咬定和此事無關，他們毫無辦法。

陸曜丞坐在沙發上眉頭緊鎖，他如此著急地在幫她想法子呢。他想得很專注，思考問題的時候手習慣地握在一起，卻一點兒都不擔心要敵對的其中一人還是自己的老闆。

“你坐過來點兒。”丁泠朝他招手，又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陸曜丞走過來，再次坐回邊，順勢將人摟在懷裡，安似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他語調輕柔，聽起來有種別樣的安寧。

丁泠摟住他的，把頭埋進他懷裡，他的心跳立時傳進她耳中，沉穩而有力。

陸曜丞聽到她的聲音傳上來:“你還記不記得之前送過我一樣東西？”

“嗯。”他應了一聲，可心思明顯不在這上面。

陸曜丞想得太過專注，丁泠沒辦法，伸手攬上他的脖子，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陸曜丞眼睛亮了起來:“你說真的？”他懷裡的人眼神明亮，神情得意，她不用回答，他也知道她說的一定是真的，他捏了捏她的鼻尖，懲罰她沒有早些告訴自己這個秘密。

這下，就算參與的人都否認也沒有用了。

此時，同一家醫院的另一間高級病房內卻瀰漫著陰沉的氣息。

徐珍妮早醒過來了，但她始終不吃不喝不說話，就算有輸營養，這樣下去身體也會撐不住的。

麗娜打開保溫盒，倒了一小碗粥，粥的香味立即飄散開來:“珍妮，你吃點東西，有了營養，身上的傷才能早康復。”徐珍妮的目光始終聚焦於天花板上的某一個點。

麗娜嘆氣:“現在整容技術多發達，等你身體再好點，我們就去韓國，這點疤本不是什麼問題，那邊隨便一家路邊的美容院就能把你恢復得和原來一樣。”

“你何必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呢，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想別的事…”麗娜還想再說點什麼，聽到敲門聲，她站起來，把手裡的碗擱在頭櫃上。

徐珍妮這邊主要是她守著，因為身份特殊，怕人多眼雜，就沒請別的看護。麗娜不敢走開太久，也就出去了一小會兒，等再回到病房，卻發現徐珍妮的眼神有了變化。

原本盯著天花板看的雙眼，突然牢牢鎖定在她身上。

“怎麼了？”麗娜走到邊，看邊儀器上的數字一切正常，手背上的針頭也沒有滑出的跡象，稍稍放了心。

“他和你說什麼？”徐珍妮的聲音有種刺耳的沙啞，像是急剎車時輪胎與地面的摩擦。

剛才把麗娜叫出去的是餘總，她安撫徐珍妮:“餘總叫你安心休養，其餘的事情他都會處理好的，劇組也在等著你傷好回去呢。”徐珍妮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麗娜:“你是要我自己打電話問他嗎？”餘總剛從丁泠那邊過來，他說了那邊的態度，可這還不是最後的結果，他們也沒指望一次就能搞定所有事情，麗娜不打算一字不差地告訴徐珍妮:“珍妮，你這次做得確實有些過了，那邊對你有怨氣也是正常的。不過辦事的那些人餘總都打點好了，不會亂說話，所以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徐珍妮默了片刻，眼中的紅絲清晰可見，她不再看麗娜，而是想要穿透重重牆壁看到某一間病房:“他一定在吧，他知道我受傷了，但他沒有過來…”說到這裡，她突然彎了嘴角“你說，如果我死了，他會不會過來看一眼，又或者會不會來參加我的葬禮？”

“你胡說什麼！”麗娜急了，生怕她想不開做出輕生的舉動“你清醒點，依你的條件，什麼樣的好男人找不到，偏要為了那一個要死要活，你看看你都把你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兒了！”徐珍妮眼神飄忽:“我之前演過一部電視劇，女主角愛上了朋友的竹馬，你知道她是怎麼愛上那個男人的嗎？”麗娜自然不會回答這個，徐珍妮繼續說:“她朋友和竹馬每天寫信，她就一直看著他們來往的信件，後來她朋友染病死了，為了不讓那個男人傷心，她就模仿朋友的筆跡繼續寫，直到她能夠獨立生存走出孤兒院，然後她帶著全部的信件找到了那個男人，兩人中間經歷了一些波折，不過好在最後還是在一起了。當時我一直想不明白，光看信件怎麼就能愛上一個人呢？可原來真的可以這樣…”她和陸曜丞在此之前沒有任何集，她就是看他的各類作品，看與他相關的各種文字，然後當有一天那些象的圖文信息突然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覺到自己的心在那一刻被滿了。

可是，她卻沒有劇中女主角那樣的幸運。

明明是類似的故事，為什麼卻有天差地別的結局？

徐珍妮忽地笑出聲來:“你不用瞞我，我知道他們想做什麼，他們想要趁機毀了我，一定是這樣。可是，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想要毀我，只能是同歸於盡！”麗娜擔心地望著病上笑到幾近癲狂的人，心中充滿了隱憂，這個時候，她再說什麼也是聽不進去的，若不是徐珍妮的助理，她忽然生出想要遠遠逃離的衝動。

徐珍妮剜了她一眼，像看待一名臨陣脫逃的叛徒，她眼中飛速醞釀起一場風暴，在眼神瞥過頭櫃上的手機時忽然停了下來。

她拿過手機，快速撥出一個號碼:“喂，h市娛樂嗎？對，我是徐珍妮…關於前幾天劇組那場火災的…丁泠和我在同一家醫院…對了，陸曜丞也在…我有第一手資料要爆料…我還通知了其他媒體，你們不要這個頭條，我可就給別人了。”麗娜來不及阻止，徐珍妮已經說完了醫院的名字和病房號，她對麗娜出一個笑容:“你可以去通知他們的，他們要是過來我的病房，那場面一定更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