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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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記者回憶起時都不由得慨,充其記者生涯,他從未見過這麼安靜的記者招待會。
那一刻,全場鴉雀無聲,甚至連摁下照相機快門的聲音都沒有了。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包括記者、im公司高層以及安保工作人員。
經紀人先生“蹭”地一下站起來,撞翻了面前的礦泉水瓶,眼睛瞪得比牛還大地瞪著姜川,三秒後,他又“啪”地一下坐了回去,他縮成一團在椅子上,一隻手捂著半張臉,作靈魂枯萎狀。
“什麼鬼啊,”經紀人先生旁邊的羅成抹了把臉“太亂來了吧。”
…
現場,唯獨坐在最上方正中央的姜川從容淡定地扔下一顆巨型炸彈後繼續從容不怕地微笑著,他的指尖有規律地在桌面上敲擊,微微眯起那雙湛藍的瞳眸,眼角勾出一個狹長的弧度,續而那不高不低的聲音緩緩響起——“我知道有些人肯定會覺得這只不過是我在為自己開脫隨便編造的藉口,畢竟像是我這樣普通的人,怎麼會認識袁謹然呢?”說到這裡,姜川低低地笑了一聲,那十分具有磁的聲音通過話筒完美地傳到了每一位記者的耳中——在場的記者無論別聽見這笑聲無一不心頭猛地一跳,抬起頭時,看見男人垂著眼微笑著…
他們居然從他的笑容中看到了一點點羞澀的模樣。
幾乎是職業病的條件反,記者們臉上還保持著呆滯的表情,卻已經下意識地開始瘋狂摁下快門,將鏡頭拉伸,對準那張臉給了個特寫——“不過要知道謹然十九歲正式出道之前,也是一名乖乖的普通中學生…啊,你們應該不知道其實他會一點德語的吧?”姜川想了想後,抬起頭淡淡道“其實在中學生時期,謹然是去過德國留學一年的,他的德語也是在那個時候學習的,但是在大概不到一年的時候,他就退學回國了,我就是在那個時期和他一個學校的,不過他是中學部,我是小學部——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我至今回憶起來,都覺得十分遺憾。”現場的記者們安靜下來,在這個本該一擁而上上去問出各種爆炸問題的他們,這會兒卻各個瞪大了眼,幾乎是不由自主地跟隨者男人說話的頻率,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故事。
“謹然在中學時期就已經是很特別的存在了——啊,至少對於我們那邊的人是這樣的,”說到這,姜川似乎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纖細,皮膚細膩白皙,黑柔軟的頭髮和黑的眼睛,當他作為換生轉到我們學校的時候,就引起了很大的轟動。我還記得那時一下課,不管是哪個年級的男生或者是女生,都會跑去他的班上去看他——可惜小學距離中學隔著整整一個場的距離,要在課間趕過去看他一眼再跑回來很不現實,所以我也沒辦法跟那些人一樣總是能看見他。好在那個時候,小學總是比中學提前放學半個小時,我總是早早收拾好了就跑到他的學校門口,站著等,就為了看他一眼。”羅成發出一聲困惑的含糊聲音,作靈魂枯萎狀的方餘轉過來,奇怪地看著姜川——謹然的過去方餘並不瞭解,哪怕謹然跟他說過自己年輕的時候過國留學過一段時間,但是也沒詳細地說過他是去哪以及做了什麼,他不說,方餘也不會去問,所以對於大多數人來說,謹然的過去一直處於空白的狀態——但是此時此刻…方餘居然覺得,現在坐在他身邊的這傢伙,說得很真。
那雙湛藍的瞳眸始終平靜,看不出哪怕一絲絲的波瀾或者破綻。
讓人輕易就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他說的話。
“年輕的時候,大家總是會犯下這樣那樣的錯誤,這是不分國籍或者種族的人類的劣,看見美好的東西就想要擁有他,如果得不到?那就毀滅。”說到這裡,姜川語氣一沉“後來我總是想,如果當時我能稍稍強大一點,最後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我親眼看著那個剛剛轉過來的時候盛開的花朵一點點枯萎,原本在他穿著很合身的校服在一點點變寬大,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當我詢問的時候,人們總是目光閃爍地迴避,沒有人願意告訴我在那個留學生的身上發生了什麼,提起的時候,他們只是嘆息。”記者們稍稍停下了拍照,腦子裡亂哄哄的,仔細在腦內搜索了下袁謹然過去的事情,卻發現這些東西確確實實都是空白待填補的,而過去也沒有人想到在那個娛樂圈出名的老好人身上居然還有這樣的故事,甚至沒有人去試圖挖掘一下——而如今,伴隨著坐在臺子上的男人緩緩的稱述,彷彿是拼圖空白的一塊突然找到了合適的那一塊,正要被填補了起來…
他們總覺得自己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大新聞。
關於袁謹然的。
關於姜川的。
“我發現謹然身邊總是會奇怪地出現幾個高中部的高年級,那些人牛高馬大,紋身,說髒話,菸,頂撞老師,在學校裡橫行霸道沒有人敢招惹,一般的人也很難輕易靠近或者加入他們——但是他們卻總是像是蒼蠅似的圍繞在那個漂亮的留學生身邊,嘻嘻哈哈的,無論是課間休息還是上學放學,總是跟在他身邊——有時候,為首的那個傢伙還喜歡動手動腳,但是當別人試圖跟留學生髮生正常的接觸時,那個傢伙就會大聲喝止,然後暴地把那些人趕走…漸漸地,原本很受歡的留學生沒了社活動,他的周圍只剩下那些糟糕的人。”說到這裡,姜川話語一頓,似乎是回憶到了非常不愉快的片段,他稍稍皺眉。
意識到接下來可能會有更勁爆的信息出現的記者們下意識地屏住呼。
“終於有一天,我在放學的時候沒有等到他——我就跟中學部的保安人員說,我要進去找我哥哥,他們大概是看見我身上的同一學校的制服,沒怎麼盤問就放我進去了…進入學校,我幾乎是沒怎麼猶豫就直接找到了謹然的教室,當然,我當然知道他是哪個年級哪個班的,那個時候我們整個學校又有誰是不知道的呢?”姜川緩緩道“可是我在教室裡沒有看見他,人已經走空了,他的書包還在桌子上放著,收拾了一半被人強行拉走的模樣,桌子上的作業本掉了一地。”
“…喂,夠了吧。”如果是編故事的話,到這裡就太戲劇化了吧——總覺得自己即將要聽見什麼糟糕的東西,方餘皺起眉,在桌子下小小的踹了姜川一腳,姜川轉過頭,對著方餘的方向幾乎是不著痕跡地搖搖頭,方餘無奈,只好閉上嘴,看著姜川。
姜川將目光重新對準下面的記者群。
頓了頓。
續而緩緩道——“最後我在廁所裡找到了他,啊,還有那些高年級的——最高大的那個人將他摁在牆上,他一塵不染的校服被髒了,校服被掀起來出小腹,那些人就用手中燃燒著的菸頭一下下地摁在他的皮膚上…”姜川面無表情道“我站在廁所的門口,可以聽見他們肆意的笑,可以聽見菸頭燙在皮膚上發出的‘茲茲’聲響,甚至可以聞到燒焦的皮發出的令人惡臭的香…那些傷痕是永久的,你們現在大概還能在他身上找到。”記者們下意識地放下了手上的攝像機,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覷。
方餘瞠目結舌地瞪著姜川,後者抬起手,似乎有些煩躁地將原本整整齊齊地頭髮亂了些——“我當時也跟你們一樣,震驚,害怕,憤怒…但是我知道我打不過他們,所以我當時沒用地姿勢尖叫著倒在廁所門口,我的尖叫招來了老師,老師發現了他們,將那些高年級的人帶走,而這個時候,原本應該害怕地哭泣或者痛苦呻。的那個人卻表現得最為平靜,他只是從自己蜷縮的角落站起來,將校服拉平整,走到我的面前跟我說‘謝謝’以及‘我沒事’。”大概是姜川說的話太有畫面。
下面的記者在冷靜記錄的壓沒有幾個,一些年輕的女記者已經雙眼通紅掩著,此時,其中一個女記者哆哆嗦嗦地說:“是…我是親眼看見過化妝師給謹然的部上妝——當時、當時我還奇怪地問了為什麼,他笑著告訴我是方便打光因為他本人沒什麼肌——天啊。”那個女記者說不下去了,站在她身邊同一個報社扛著攝像機的人無奈地從口袋裡掏出張紙巾遞給她。
姜川看了她一眼,沒搭話,只是變換了一個坐姿,而後淡淡道:“後來他就離開了這所學校,我再也沒有見過他,直到在幾年前我偶然在電視裡看見他出演的電影——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但是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決定加入影視圈,國外並沒有特別好的機遇,我不顧父親反對成為替身演員,最終的目的就是來到這個國家,重新沾到他的身邊。”姜川語落,他將手邊的話筒稍稍拿開了一些。
坐在他身邊的方餘震驚地打量著他——那完全沒有摻雜任何演技成分的震驚表情也被記者抓拍到。
記者們怔愣了一會兒,直到他們反應過來姜川已經說完了他要說的,他們還沉浸在剛才的故事中久久回不過神來,如果現在出現一個人讓他們立刻對今天的記者招待會擬一個標題,他們說不定反而不知道應該怎麼寫才好——太震驚了。
真的非常震驚。
他們花了一點點時間來收拾自己久久不能平復的心情,這個時候,之前那個要求姜川做試考卷的記者算是第一個回過神來的,他站起來,在工作人員的批准下向姜川提出問題:“那麼姜川,請問你這樣是間接承認,你是一名同志了嗎?”這提問略直接,甚至引來了在場其他作者頗為不贊同的目光——但是大家卻也沒有出聲反對,縱使他們自己不願意提出,但是他們知道恐怕這個問題也是讀者們想要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