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一針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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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大師一路走在前面,兩人穿行了差不多半個花園,依然不見人影。
一清大師回頭道:“咱們還是到前面去看看。”薄一刀道:“這座別業,佔地極廣,房屋不下數十間,咱們還是分頭找尋,到前院會合,大師意下如何?”一清大師點點頭,伸手朝前一指,說道:“好,咱們從這道圓門進去,就是後院了,你可由長廊折入東首院落,貧僧搜尋西首院落,然後至前院會合,如遇變故,就以長嘯為號。”薄一刀道:“就這麼辦。”兩人進入月門,就分頭朝長廊行去。
薄一刀搜索的是東首院落,他一路手按刀柄,小心行進,因為是大白天,除了竭力的運用耳目,不須隱蔽身形,故而腳下也相當迅速。
一運穿行了三進院落,不聞一點人聲,也並無絲毫跡象,從東院折人大廳,仍然是靜悄悄的,連那老蒼頭也不見蹤影。
過不一會,只見一清大師也由西首門走了進來。
薄一刀急忙著問道:“大師可曾發現什麼?”一清大師搖搖頭道:“沒有,連鬼影子也不見半個。”薄一刀道:“這就奇了,咱們明明就看到唐姑娘和卓少俠進入此宅來的,他們會到那裡去了呢?”一清大師問道:“薄老大,你可曾看到看門的老蒼頭麼?”薄一刀道:“沒有。”
“走!”一清和尚道:“他住在前面,咱們找到他,也許可以問出一點端倪來。”說完,急步從側門走出。
那是二門內的一個小天井,左右各有一排四五間平房。
一清大師腳下走的很快,口中叫道:“老管家!”老管家兩排平房中也寂無人聲,沒人答應。
兩人由東而西,找到西首第一間,那正是門房住的地方。
薄一刀探首往裡一望,只見一個老蒼頭伏在木上,一動不動,這就急忙掠了進去。
一清大師也急忙跟了進來,問道:“他怎麼了?”薄一刀已經掠到前,伸手一橫:發覺老蒼頭並未死去,只是被人點了大道,回頭道:“沒什麼,他只是道受制。”說話之時,在老蒼頭身上連帶拍,推開了他被制的道。
老蒼咳了一聲,吐出一口濃痰,倏地睜開眼來,他究竟年老氣衰,四肢麻木,躺在上,一會哪想爬得起來!
一清大師伸手攔著,說道:“老施主道甫解,躺著別動,貧僧只想問你幾句話,你躺著說好了。”老蒼頭了口氣,問道:“大師父,你要問什麼?”一清大師道:“咱們走後,這裡可有人來過?”老蒼頭連連點頭道:“有!有!那是快要午牌時候,來的是老主人的一房遠親罷了!”一清大師道:“老施主認識他?”老蒼頭搖搖頭道:“不認識,大師父是知道的,咱們這座別業,不認識的人,是不接待的,那位老夫人帶了三個使女,要上山進香,駕車的老管家敲的門,他告訴小老兒,老夫人是咱們老主人的遠親…”
“老夫人?”薄一刀問道:“那你還記得她是怎樣一個人麼?”老蒼頭掙扎著坐了起來,想了想,才道:“那老夫人約莫五十來歲,臉型瘦削,身上穿的好像是一件玄暗花夾襖,玄長裙,小老兒沒…沒敢多看。”薄一刀道:“還有些什麼人?”老蒼頭道:“三個使女,大概都只有十七八歲,另外是一個駕車的老管家,頭上盤著小辮,和小老兒差不多,約有六十多了。”薄一刀道:“方才有一位姑娘和昨晚住在這裡的卓少俠同宋,可是老管家開的門?”老蒼頭道:“是的,老夫人吩咐過,待會有一位姑娘和一位相公來找她,要小老兒開門,小老兒還當是誰,原來那姑娘是成都唐家的大小姐,和卓少俠,其實沒有老夫人吩咐,小老兒也會開門的。”薄一刀急忙問道:“他們人呢?”老蒼頭茫然道:“他們走了麼?”薄一刀道:“老管家是被什麼人制住道的?”老蒼頭又想了想,才道:“方才有一位姑娘手中拿著一張白紙,走進小老兒房裡來,小老兒只當她山要找我有事,那姑娘開口道:‘我們要走啦,這是老夫人賞給你銀子,這是…’她底下還說了些什麼,小老兒就記不起來了。
一清大師問道:“你說那使女手裡拿了一張白紙,那是什麼?”老蒼頭道:“小老兒不知道。”薄一刀目光一轉,看到右首一張小桌上,放著一張白紙,紙上果然壓著一綻銀子,約有五兩來重。
這就舉步走了過去,低頭一看,紙上還有字跡,伸手取起,只見上面寫著:“要找人可去竇圖山。”上面沒有人具名,但只要看字條上的口氣,這分明唐思娘和那“老夫人”勾結,把卓玉祥帶走了。
薄一刀看得一怔,舉起手中白紙,問道:“老管家,你看她手中拿的白紙,可就是這張麼?”老蒼頭道:“是!是!就是這張,沒錯!”一清大師問道:“這紙上說些什麼?”薄一刀道:“他們把卓少俠上竇圖山去了。”隨手把字條朝一清大師遞了過去。
一清大師只看了一眼,驚啊道:“他們劫持卓少俠,去了竇圖山!”薄一刀道:“去了竇圖山,可能不假,只是…”一清大師問道:“只是什麼?”薄一刀跨出房門,一面沉道:“唐思恭很快就說出總令設在竇圖兇,兄弟已頗其中有詐,如今他們劫持卓少俠,又說找人可去竇圖山,更使人覺得此中大有文章了。”一清大師跟在他身後,笑道:“神龍令總令設在竇圖山,因唐思恭落到咱們手裡,他們要想保密,也已保不住,倒不如挑明瞭幹。劫持卓少俠,要咱們到竇圖山去,這有什麼不對?大概你江湖走得太多了,故而處處疑神疑鬼起來!”薄一刀笑了笑道:“我的大方丈,這是你的江湖走的太少了,處處以你自己的心思,去看別人,要是大家都像你一樣,江湖又何來險詐?”一清大師道:“貧僧倒要聽呀你的高論?”薄一刀道:“我先要問你,唐思恭為人如何?”一清大師道:“是個城府極深的人。”
“對!”薄一刀道:“他身為黑白雙令的黑龍令主,可說是神龍令老令主的左右手,老令主因蛇嶺龍宮已為大家知道,才另擇竇圖山,創立神龍令,其目的自然是不人知,對不對?”一清大師點點頭。
薄一刀又道:“竇圖山既是他們極秘密的巢,唐思恭又是個城府極深的人,咱們並未嚴刑供,他豈會很快的,就告訴咱們神龍令總令的所在?”一清大師目膛道:“這話倒是不錯。”薄一刀又道:“就算他因身落咱們手中,不得不說實話,但劫持卓少俠的人,卻並不知道唐思恭已經說出來了。他們劫持卓少佚,卻要留下字條,要咱們如果要人,可到竇圖山去,這不是他們事先早就串通好的,還是什麼?”一清大師又點點頭道:“不錯。”薄一刀道:“他們為什麼要串通好了,說出竇圖山來呢?”一清大帥道:“貧僧明白了,這是他們佈下的陷阱。”薄一刀笑道:“大方丈現在總算明白了!”一清大師攢攢眉道:“這麼說,就不能上竇圖山去了。”薄一刀道:“他們劫持卓少俠,送上竇圖山去,那可能不假。”一清大師道:“這就是說,咱們明知是陷阱,也非去不可了。”薄一刀道:“正是如此。”一清大師把字條往懷中一,說道:“那麼咱們快走,這事得趕緊去告訴白姑娘才好。”兩人離開莊院,匆匆趕回伏虎寺,只見紫面閻羅蓋世豪獨自站在山門前面,看到兩人,立即了上來,問道:“大師和薄老哥去了那裡,可是發現什麼了嗎?”一清大師愣然道:“出了事了。”蓋世豪吃驚的道:“出了什麼事情?”一清大師道:“卓少俠被他們擄去了。”蓋世豪聽得更是吃驚,急急問道:“卓少俠怎會被他們擄去的呢?”一清大師道:“說來話長,咱們進去見了白姑娘再說吧!”蓋世豪驚疑的道:“聽你們口氣,好像事情十分嚴重。”薄一刀道:“卓少俠被人家劫持了,還不嚴重麼?”蓋世豪點點頭道:“憑你們二位的能耐,還教人家把卓少俠擄走,那自然很嚴重了。”一清大師臉上一紅,合十道:“阿彌陀佛,這檔子事,說來真是慚愧之至…”三人邊說邊走,不覺踏入左首賓舍的走廊,一清大師話聲也停頓下來。
剛跨進舍門檻,就見呂瓊瑤從左首廂房走了出來,一眼看到三人,立即含笑點頭道:“你們來了就好,白姑娘剛才運功醒轉,就要我去請你們呢,她現在正在喝著稀飯。”一清大師腳下一停,合十道:“蓋大施主請。”蓋世豪道:“大師還和兄弟客氣麼?”薄一刀道:“既然不用客氣,那你就進去了。”蓋世豪豪一笑道:“好,兄弟走就走。”舉步掀簾而入。薄一刀、一清大師相繼走入。
果見白玉霜坐在一張小圓桌上,正在吃著稀飯,看到三人走入,頷首道:“你們來得正好,請坐。”蓋世豪拱拱手道:“白姑娘傷勢好多了麼?”白玉霜放下竹筷,點頭道:“峨嵋‘伏虎丹’,果然卓著靈效,服下之後,經過這一陣功夫運功調息,傷勢已經好了十之八九,目前只是真氣耗損過多,一時不易復原罷了。”
“哦!”她忽然“哦”了一聲,抬目問道:“唐思恭可曾說了什麼嗎?”薄一刀道:“他已經說出神龍令總令設在竇圖山。”
“竇圖山?”白玉霜問道:“我怎麼沒聽人說過?”薄一刀道:“竇圖山在川甘邊境,就是三國時鄧艾由武都入蜀,崖巖懸嶺,行無人地,七百餘里而達江油,竇圖山就在江油城外,只是僻處人跡罕至的萬山叢中的一山罷了,即非名山大川,姑娘自然不會聽人說過了。”白玉霜問道:“薄老大對竇圖山很麼?”薄一刀摸摸下巴,說道:“兄弟前幾年去過江油,但沒到竇圖山去,這地方唐思恭自然極了。”白玉霜道:“唐思恭雖然落在咱們手中,但咱們人中,如果沒有一個人知道山勢,就極易為敵所乘…”蓋世豪心中對白玉霜暗暗欽佩不止,忖道:“白姑娘只是一個年輕女子,但她見解卻是超人一等!”一清大師接著說出何文秀約自己等人七之後,在江油會合的事。
白玉霜點點頭道:“咱們能把何文秀爭取過來,對神龍令確是很大的打擊。”她口氣微頓,接著說道:“但這些人,都是神龍令的外圍而已,他們這股神秘力量,實力絲毫未動,咱們貿然前去竇圖山,他們以逸待勞,勝負誰屬,誰也無法逆料。”薄一刀道:“白姑娘的意思,是說咱們不宜深入了!”白玉霜道:“那也不是,神龍令勾結各地江湖黑道,野心不小,咱們既然知道他們老巢所在,趁他們羽翼未豐,剪除較易,何況既和三元會約定了,自然非去不可,我是說,咱們此行除了天時,本佔不到地利、人和孤軍深入,這一戰,即使能大獲全勝,也是十分艱苦之事。”一清和尚道:“咱們何不邀約各大門派,共為武林除害。”白玉霜道:“來不及了,短短七天工夫,就算各大門派有人趕來助拳,也來不及了,何況如今江湖各大門派,都抱著息事寧人之心,不找到他們頭上,誰肯多事?咱們去邀約他們,只怕也未必肯來!”一清大帥點點頭道:“白姑娘說的,真是一針見血之言,江湖各大門派,就像一盤散沙,永遠也捏不成一團的。”薄一刀道:“大師父,你別慨之極,咱們應談正經事了。”門玉霜目光一抬,問道:“薄老大有什麼事麼?”薄一刀道:“是卓少俠被對方劫持去了。”慕容貞聽得急道:“什麼,卓大哥怎麼會被他們劫持去的呢?
你們怎不早說?哦,不知現在怎樣了呢?”白玉霜鎮靜的道:“小妹子,你別急,且聽薄老大說下去。”薄一刀就把剛才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白玉霜沉道:“唐思娘能在一招之內,扣住卓兄弟脈門,這件事就顯得大有文章,不用說,準是那個人教唆唐思娘來的了。”薄一刀道:“白姑娘說得是,在下也這麼想,只是想不通什麼人有這等高深的武學,能在一招之間,拿住了卓少俠?”白玉霜微笑道:“這與武學無關,一招之間,拿住關節,那只是手法詭異而已。”她想了想,續道:“不過普天之下,擅這種詭異手法之人並不多,他使的可能是‘天龍爪’…”蓋世豪一怔道:“白姑娘認為此人可能就是龍頭?”
“不錯!”白玉霜道:“我一直懷疑龍頭就是昔年的南海神龍,如今他創立神龍令,自稱老令主,更使人相信就是他了,不過劫持卓兄弟極非他本人,那個人只是他的門下弟子罷了。”慕容貞道:“白姐姐,那怎麼辦呢?”白玉霜淡淡一笑道:“他們不是約定我們到竇圖山去麼?我們不是正也約定了要去掃蕩竇圖山麼?他們要我們去,我們正要去,兩者不謀而合,那就要在竇圖山分個高下了。”慕容貞愁眉道:“但卓大哥落在他們手中!”白玉霜道:“我們此去,本來不是為了救人去的,但我們去了,難道不能救人麼?”慕容貞立時變愁為喜,說道:“只要白姐姐去了,一定能把卓大哥救出來的。”白玉霜嫣然一笑道:“你莫把白姊姊看得太高,南海神龍年久成,狡猾無比,豈是容易斗的?”慕容貞道:“難道白姊姊你也會鬥不過他?”她話甫落,只聽舍外面有人說道:“啟稟方丈。”一清大師問道:“是什麼人?”外面那人道:“弟子是奉派在山門前值的智通!”一清大師轉身走出,果見智通神恭敬的站在面前,這就問道:“山門前發生了什麼事麼?”智通合掌道:“方才山下來了一位女施主,說有要事要找卓施主…”一清大師問道:“那是怎樣一個人?”智通道:“弟子問她姓名,那女施主不肯說,只急著要見卓施主,看上去約莫只有二十來歲,身上還佩著一口長劍,弟子不敢得罪,請她在客廳上奉茶,弟子特地趕來向方丈稟報的。”一清大師點點頭道:“好,你先出去。”智通躬身一禮,匆匆退去。
慕容貞道:“那一定是唐思娘了,她想拿卓大哥換她爹來的。”蓋世豪道:“此人不可能是唐思娘。”慕容貞道:“何以見得?”蓋世豪道:“卓少俠是唐思娘騙去的,才落人對方手中,她怎會來找卓少俠呢?”慕容貞聽得一怔道:“是啊,那會是誰呢?我們快走,真要是唐思娘,我就把她拿下了。”蘇飛娘咯的笑道:“慕容妹子,我陪你出去瞧瞧,順便也好幫你拿人。”一清大師道:“貧僧替二位帶路。”蓋世豪道:“薄老大,咱們也去。”一行人由一清大師領先,剛轉出長廊,就聽到一陣兵刃擊之聲,從前面遙遙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