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變生萃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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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種蓮豈得生,池中種槿豈得成。她的心煩得緊,她只想趕快回到幽寒谷去進行她的思念功課。
“唉,回去吧,先讓人小為師父守墓,我再出來碰碰運氣。”她在心中說道。她收拾好行李,吩咐人小餵飽白馬,上路了。
風鎮似乎平靜得很,和煦的陽光照著來來往往準備年貨的人們。
她騎在馬上。人小牽著馬,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走到城門口,突然一騎衣飾華麗的勁裝刀客從城外飛馳而來,在人小身旁擦過。讓在一側,人小停住馬。這時又一騎疾馳而至。如此過不多久,前前後後湧進二十騎,都是一樣的高頭大馬,一樣的華麗服飾。人小暗忖:“從這些騎士的裝扮來看,應該是吳越王府上的家將,那想必是何勁聲的兒子何廷復到了。何廷復到這裡來幹什麼呢?”人小牽馬行,卻又見緩緩進來兩騎。二騎並排走著,馬上二人,男的俊,女的靚,璧人一樣,言笑宴宴,衣物雍容華貴,盡顯大富大貴之家子女的氣派。女子眼尖,首先發現了楊惜芳,立即發現寶似的一聲歡呼,興奮地叫道:“芳姐!”催馬過來,雙腳一蹬,飛身投入楊惜芳懷裡。楊惜芳抱住她。男子任馬不緊不慢的走過來,卻也難掩臉上的驚喜之情,抱拳道:“楊小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楊惜芳放下那女子,道:“紫娟,我要走了。”竟對那男子不理不睬。那男子好生沒趣,卻又不便說些什麼,木訥的呆看著。
那女子聽了楊惜芳的話,不覺一愣,扯住楊惜芳的衣袖道:“芳姐,你要去哪裡?過幾天再走好不好?上次我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沒跟芳姐你說呢。”楊惜芳看著她一臉可愛又十分期待的神,不忍拂逆她,猶豫一下,點頭道:“那好吧,就與紫娟玩幾天再走不遲。”那女子樂壞了,嗲聲嗲氣地說:“還是芳姐最好了。”而那男子聽了楊惜芳的話,心中滿不是味兒,她這話分明是說給他聽的,意思是說我留下來,只不過是因為紫娟的關係而與你何廷復毫無半點關係。不過,他也不便發作,面帶微笑地看著,修養功夫竟是十分的要得。
那女子回頭對那男子說道:“哥,你先去客棧,我要和芳姐在一起。我明天再去找你們,好不好?”男子點點頭,向楊惜芳辭別而去。楊惜芳吩咐人小去先前的客棧。於是,人小牽著兩匹馬,返回鎮內。何紫娟指著人小問道:“芳姐,他是誰?”人小。楊惜芳淡淡地說。
何紫娟看了人小几眼,覺他怪怪的。她問人小道:“人小,上次芳姐去我家,我怎麼沒看見你?”楊惜芳以為人小不會回答她,人小卻道:“我看見你了。一個脂粉味濃重得刺鼻的姑娘上前來挽住他的胳膊,故作親熱地叫道:“小哥——,來了。”他輕輕推開她的手,走進樓去。樓裡的場面更是火熱,花天酒地,勾肩搭背,摟摟抱抱,言蜚語,那場面刺得官不也不必細表了。人小卻好似沒什麼覺,也沒有人注意他,他找到老鴇,拋給她一錠銀子,要了一間空房,一罈上好的白酒。老鴇天天與各式各樣的人打道,早變得八面玲瓏,也沒多問,攥緊手中分量不輕的銀子,滿足了這位“大爺”的要求。
拍開封泥,一陣濃烈的酒香沖鼻而來。人小把酒倒進杯裡。酒罈距酒杯有頗高的距離,而且酒杯又很小,酒倒下去,說也奇怪,竟沒有一絲半毫濺落杯外。他端起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呷著。已而喝完了一杯,他停杯沉思半晌。然後,又喝一杯,又凝神良久。
不知道他喝了多少杯,沉思中,開門進來個姑娘,徑直走到他面前。也沒怎麼梳妝打扮,印搽塗抹,長眉疑似煙華貼,雙眸翦水明如燭,一股自然的風致讓人眼前一亮。只聽她輕言細語猶含羞地款款說道:“小哥獨自喝悶酒,恐傷身子,不如奴家陪小哥你對飲幾杯解解悶兒,如何?”言畢,不勝嬌羞地垂下頭去,不住用眼角餘光偷睨人小,真是個我見猶憐的可人兒。
人小一直沒有抬頭,目光也沒離開過手中的酒杯。也不知道聽沒聽她言語,淡然地道:“不必了。”女子一愣,頗有些意外,卻抬起頭,善睞的雙眸泫然泣,聲音哽咽幽怨地道:“奴家第一次接客,不知怎麼討小哥歡心,得罪了小哥,媽媽會不高興的。≦≧”
“我沒叫你,你走錯房間了。”又一杯酒見底,人小又陷入了沉思。
“這間就是奴家的閨房。”說著,輕聲低泣起來。
人小算是怕了她,抓起酒罈,站了起來,道:“不知道這是小姐的香閨,得罪了。”說著,躬身一揖,離坐走。那姑娘見她走,嚶嚀一聲,撲入他懷中,伏在他前咽咽起來。
他木然,眼裡充滿了茫。他很想把她推開。然而,就在她撲來的同時,她的手似有意若無意的戳在他腋下大包上。她的眼淚打溼了他單薄的衣衫,他只覺前涼浸浸的一片。
桌上的燈花搖晃著,他的眼神茫然而離,離而遙遠。她的蜂肩聳動著,久久沒有離開他的懷抱,或許她不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麼。
人小似乎聞到了她身上的幽香,那樣的讓人心旌動搖,那樣的蕩人魂魄,而那幽香竟然越來越濃郁。他只覺頭腦變得昏昏沉沉的,身體搖晃了一下。那女子如見鬼魅似的離開了他的懷抱,隨即又笑了起來。人小的心一懍,覺不對勁,哪裡不對勁,卻是頭腦沉重,說不上來。
砰!人小手裡的酒罈掉在地上,摔碎了,酒水淌滿一地,酒香瀰漫整個閨房。好酒,好濃郁的酒香。酒香也醉人,人小再也忍不住摔倒在地,巧不巧地坐在酒罈碎片上。碎片刺的他股生疼,頭腦因此稍微清醒。他看向那女子,那女子也正一臉得意的看著他。他覺好像在那裡見過她,伸手指著她,道:“你…”他實在想不起什麼時候得罪過這位瘟神,眼睛逐漸模糊,神智慢慢不清,那張得意的美麗的臉留下一串令人心寒的清脆笑聲,離去了。
何紫娟見過大哥何廷復,又到韓記客棧來找楊惜芳。楊惜芳讓她坐下,才問她道:“紫娟,大臘月天的,就要過年了,你不呆在家裡,天寒地凍的卻跑來這裡做什麼?”何紫娟嘻嘻笑道:“芳姐啊,你不知道,在家悶死了,爹爹媽媽老是念叨我的不是,又沒人陪我玩耍。這次大哥出來辦事,我磨了媽媽好久,她才同意我跟大哥一起出來闖蕩江湖呢。”楊惜芳寵溺地看著她,隨口問道;“什麼事這麼重要,竟然勞動你哥大駕?”噓!何紫娟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道:“終身大事。”言罷,大笑燦然。
楊惜芳不莞爾,淡淡道:“你哥不早有婚約了嗎?”
“他後來不樂意,恰好人家也願意解除婚約,便男的另取,女的改嫁了。大哥這次出來,就是為著找他中意的人。”楊惜芳聽她說得有趣,微笑道:“哦,誰家閨秀,竟有此幸?”何紫娟忽然板起臉,一本正經地說:“此人說來,芳姐也認識,而且與芳姐是至好友。”楊惜芳低喟道:“紫娟說笑了,芳姐哪裡有什麼至。”
“難道在芳姐心中,紫娟也不算是至嗎?”
“難道令兄與紫娟竟非骨兄妹?”何紫娟一笑嫣然道:“紫娟一點小聰明,到底鬥不過芳姐。我哥的心思想必芳姐也一清二楚了。”楊惜芳突然變得神落寞,說:“紫娟,你芳姐心有所屬,已然無法接受他人。如果令兄為著我而來,你勸他別白費心機了,不然朋友都沒得做。”何紫娟心下一懍,知道楊惜芳說到做到,強笑地說:“芳姐,紫娟剛才不過說笑而已。紫娟小小年紀,怎懂得他們大男人家的心思呢。”頓了頓,又道:“芳姐,誰家公子如此優秀,竟得主芳姐芳心?”楊惜芳深深地嘆了口氣。
是什麼壓在心底讓你深深嘆息?夜午夢迴念念不忘的他身在哪裡?曾經奠那麼的藍,海兒那麼的碧,打空灘縈繞著怎樣叼?夜裡的海誓山盟,是否也讓漫天的星光月華偷笑?
楊惜芳被何紫娟挑起心事,一時竟然呆了。
一切仿若昨天,擁有與失去的換竟只在一瞬之間。逝去的歲月,留著嘆息的聲音。月如梭,光陰似箭,你是否已然忘記了我?
沉重的悲哀與淒涼我向誰訴,只好深深地嘆息!
何紫娟抓住她的手臂,搖晃道:“芳姐,你怎麼啦?”楊惜芳看她一眼,說沒什麼。
這時,門響了一下。楊惜芳以為是人小,心中一跳,問道:“人小,是你嗎?”咯咯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響過,瞬即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