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蘭桂坊的“扶桑酒吧”首層三號廂房是杜淮和友人最常駐的落腳點。這夥年輕的男女,都是位居某機構高層的白領人士,白在商場廝殺完畢,晚間多會聚集在這兒,盡情嬉笑怒罵,天馬行空甚至憤世嫉俗…得意的時候,他們優雅從容而不失高傲地遊曳在恣意而為的氣氛中,用幽默而不失優雅的言詞相互取笑。若遇失意之時,便橫七豎八、臉紅耳綠地癱倒在暗紅的沙發或灰的地氈上,盡情發洩,大聲嘶叫,如同一群西裝革履的另類怪物。
在這一隅,他們自詡隔絕了虛情和假意,臉上的都是本來的面目,毫無顧忌品味生命中僅餘的樂趣。
心底裡,其實誰都明白,這兒每一個人既害怕寂寞又欣賞孤獨,還看不起沒內涵、沒修養的人。
他們總是理直氣壯地認為,拔、幹練、睿智是自己早已具備的格,渴望追求一些更深刻的東西。他們自以為明察世情,悉人心,然而,在某一天突然發現,所有的深刻大部分都包含在“自由”這二個大字裡,於是忙碌過後便急著卸掉冷硬的面具,換上隨意散漫的面孔,把緊張的心情轉化成一串笑聲,一曲音樂,一些毫無心計、奇奇怪怪的謬論,目的可以是解悶也可以是發洩。
長時間過著這種生活,杜淮真的有點麻木了。每每在杯盞錯中,總會莫明其妙地滋生些許悲涼的覺。
這是一種因時而生的情,有時會令他驀然醒悟自己只是努力去遺忘生命中的經歷和滄桑。他們,包括自己,都在自欺欺人而已。
然而,明白是一回是,放棄又是另一回事,畢竟時間久了,總有點沉溺的習慣。
在“扶桑”酒吧大廳,經常有一些非常有品味的年輕女人獨坐淺酌。她們穿夏奈爾時裝,灑法國香水,舉止優雅,步履輕閒。杜淮興趣來了,會跑到大廳來和她們聊時尚品味,生存目標,終極理想,甚至是無可奈何的人生…有時,他只須一個笑容一句話,那些聰明的女人就懂得把他的意思翻譯出來,而且翻譯得非常準確,然後兩人用最文雅的方法,互相吹,互相嘲諷。
他欣賞風情聰慧的女人,卻不會輕易招惹,只為不想惹麻煩。須知女人這種物體,為男人帶來快樂之時,也是煩惱滋生的開始。
杜淮和老闆蘇丹隨意打過招呼,步進走廊,推開三號廂房的鋁合金磨沙玻璃門,內中,只有宋傑和尊尼。
“今晚怎麼這樣安靜?”杜淮一邊問著,一邊跌坐在左邊角落的沙發上。
宋傑聳肩不語,起身在私人酒櫥中取出威士忌酒,倒了一杯轉身遞給他。
“劉銳有任務在身。蘇雷到大洋洲去了。張勁的爸爸過生。雲晰在本被女人纏得脫不了身。艾妮要為學生補課。珍妮到遊艇上相親…”宋傑一口氣說著。
“相親?”杜淮睜大眼睛。
“珍妮的母親回來了,眼淚鼻涕齊出動,終於成功地把她拉去相親了。”尊尼笑著說“那珍妮真是的,竟然被人傳她同戀,嚇得他父親幾乎心臟病按發,她的媽媽立即從洛杉礬飛來,立誓要她在今年內一定嫁人。”
“哈哈,好玩耶。那些人怎麼傳的,居然說她同戀,昨晚她還朝我暗送秋波呢。”杜淮向尊尼眨了眨眼睛。
尊尼笑了起來“要是你這句話被她聽到了,不把你拆骨揭皮才怪。”這珍妮原是他們的中學同學,現任律師,樣貌一般,卻魄力驚人,行事手法與作風比男人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夥朋友中,她最看不慣的就是杜淮,因為他經常扯起大喇叭說溫婉、風情、聽話、美麗的女人才叫女人,像阿某某的那種款式充其量只能被稱做男人婆。
全世界都知道這個狀似慵懶、實則明的杜淮口中的男人婆就是林珍妮!因為這夥人當中除了她,只有艾妮和美茜兩個女人。艾妮動人,是香港大學歷史系副教授,美茜高挑美麗,是職業模特。於是,杜林二者只要一碰面就你譏我諷的,勢不罷休的架勢常把在場的人士笑翻天。
私下裡,珍妮卻是“環宇”的法律顧問,歷來以最明認真的姿態為“環宇”平息了不少法律上的風波。
杜淮對珍妮的情也是極為複雜,曾資助珍妮和其弟就讀大學,又在她大學時代的一次通意外中,向被珍妮不慎駕駛而撞至重傷的不幸者的家人付出鉅額賠償…
不過,只要是這間廂房的人都會明白,無論遇到什麼麻煩,杜淮和珍妮都會義無返顧地幫助對方。然而,這並不代表兩人就可以發展下去,甚至成為情侶。畢竟,愛情的滋生和成長,有賴於是否有feel。
“噢,那我們祝珍妮成功吧。”杜淮聳聳肩,向二人舉杯。啜了一口後,他又牽嘴說:“我真想見識見識那個男人,他太偉大了。”
“哈哈,你的嘴真臭!”尊尼被他的表情惹笑了“小心被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平凡女人圍剿。”
“這裡的隔音功能良好。”杜淮舉手敲了敲旁邊的牆壁。
宋傑哈哈一笑“能成為杜淮太太的大概是埃及妖后式的風情尤物,只是不知這杜先生是她第幾任的…”
“臭口!”杜淮白了他一眼“漂亮女人最忌虛榮,虛榮女人最忌貪婪,貪婪女人最忌詐。我杜淮就算一輩子光也不會喜歡這樣的女人!若真遇到我喜歡的,就算她是一塊醃蘿蔔也沒關係…”宋傑和尊尼大笑“那保佑你娶塊醃蘿蔔好了!”杜淮握著拳向他倆揮了揮,起身晃出廂房,在大廳裡和蘇丹聊天,聊了沒幾句,那傢伙又被人扯去猜拳了。杜淮看看手錶,差不多深夜一點了,便緩緩步出“扶桑”驅車往公寓方向駛去。
掏出鎖鑰開了門,接他的仍然是一室清冷的空氣。潔淨的棕桃木地板,藍沙發和銀灰的金屬飾櫃,皆是緻而獨特的款式,彰顯主人一份放蕩不羈的豪華,一種毫不做作的富貴。
從沐浴間出來,電話響了,是媽媽打來的。因為有錄音接聽,杜淮自然不用去接。
“兒子啊,現在一點,怎麼還未回家?單為這個我就不放心你,每晚到那些什麼酒吧裡胡喝酒,對肝臟不好啦,你爸爸不就驗到有一點肝硬化了嗎?準是年輕時喝酒太多!”電話裡傳來爸爸的嘀咕聲,媽媽扭頭斥了他一句“你敢說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