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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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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睡下的時候還好,一人靠著頭,一人縮在尾,可中間也不知出了什麼岔子,到了早上醒來的時候,姜雲舒發現自己正大咧咧地抱著葉清桓的一邊手臂,還搶了他半條被子。

她冥思苦想了半天,隱約記起半夜因為酒勁上來,覺得全身發熱,便隨手拖了個什麼冰涼的東西過來解暑,可這東西又太涼,讓人不得不蓋上被子取暖…

姜雲舒此時已經完全不明白作為一隻醉鬼,自己當時究竟是怎麼想的,而這會清醒過來也只想找堵牆去撞一撞。可惜她還沒能付諸行動,便突然覺得有點骨悚然,一抬頭就見葉清桓已經睜開了眼睛,表情陰得像是山雨來。

新的一年便始於姜雲舒被繞著院子追打了一早上…

好在葉清桓體力不支,這才被她逃出生天,可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再怎麼躡手躡腳地偷偷溜回去,還是被逮了個正著,往後數月的功課就陡然重了兩倍有餘,不單單內修真元靈識,外練身法咒訣,連煉丹畫符的技巧和各種偏門的知識傳聞都要死記硬背下來。

她每天都累得像條死狗,連回想舊事的時間都沒有,雖忍不住腹誹葉清桓小心眼記仇,但也知道多學些東西於己無害,便硬是半死不活地堅持下來了。

這麼平平淡淡地過了四個多月,大約末時節,那陰魂不散的陸無際又屈高就下地跑到了她那偏僻的小院子裡。

這天天氣正好,暖陽融融,天青風淡,葉清桓正抱著手爐曬太陽,別出心裁地指點著姜雲舒一邊倒掛在樹枝上運轉靈元,一邊還得調動靈力防備他時不時打出去的風刃——按他的歪理說,一旦下山,誰知道會遇到什麼事,哪來那麼多清淨時候讓她安穩調息,不如現在就習慣一下。

姜雲舒猜測,他大概是終於聽說了去年她打算離開門派的事情,正在伺機報復,頓覺苦不堪言,懷疑再這麼折騰幾天,自己恐怕就要活活變成一隻被戳成篩子的蝙蝠。

而陸無際就是這個時候推開了虛掩的院門。

他一抬眼瞧見這麼一副場景,差點沒被門檻拌個跟頭,身後跟著的幾個年輕修士也都張口結舌地瞪大了眼睛。

葉清桓往樹上瞥了一眼,又一記風刃打過去,待姜雲舒手忙腳亂地躲開,才慢條斯理道:“我讓你停下了麼?”陸無際畢竟更有見識,一驚之後,很快便恢復了他慣常的那副溫文爾雅,示意身後幾人也進來,假裝葉清桓是個死人似的說道:“今天我來,是有事要問問承明師侄,近可曾與若微師侄有過聯絡?”姜雲舒一怔,就這麼短暫的一個走神,差點被葉清桓從樹上打下來,又聽他重複了一遍:“我讓你停下了麼?”她不敢頂嘴,只能哭無淚地在一個十分侷促的範圍內騰挪著避開風刃,半天才吭哧著憋出幾句話來:“沒、沒有,她不是…哎呦!不是在秘境裡麼?——哎,師父你等等啊!”誰知陸無際的表情卻愈發嚴肅起來,倒不像是尋常來找茬的樣子了。

葉清桓覺出不對,便也擺了擺手,吩咐:“行了,下來吧。”姜雲舒立刻如逢大赦般從樹上跳了下來,就聽陸無際說:“你可知,若微與其他幾個師兄弟在秘境中偶然發現了重寶,決意提前護送寶物回山。但誰知路途中,她突然發狂,偷襲打上幾位同門,攜寶物逃走,自此音訊全無!”姜雲舒愣道:“什麼?!”她在樹上掛了好幾個時辰,氣血不暢,聽到這話,腦袋裡嗡地一聲轟鳴,連腿也好似有點發軟。

葉清桓眼疾手快地站起身撈住了她,皺眉道:“可有憑據?”這話雖不好聽,但畢竟算是句難得的人話,陸無際也沒心思抬槓,做了個手勢令後面幾人上前,只見兩個二十來歲模樣的年輕修士攙扶著另一個更小一些的少年,幾人身上皆掛了彩,中間那少年更是臉灰敗,一條腿也斷了,想來疼得不輕。

那少年方要開口,院門又開了。

霜華真人急匆匆地進來,往那三人身上掃了眼,便問:“我聽說若微失蹤了!怎麼回事?”那受傷少年連忙把前因後果仔細講了一遍。他說的和陸無際方才所言並無太大區別,只是作為當事人,在細節上記得更清楚些罷了。

可姜雲舒聽他一會信誓旦旦地說姜雲顏一直沒有異狀,這才沒人警覺,一會又說她總嚷嚷著有什麼別人聞不到的味道,抱怨個沒完沒了,不由愈發摸不著頭腦了。

卻聽霜華真人當機立斷道:“事出有異,若微不是那種因利忘義的人,我親自下山去尋人!”她又望向那少年:“你們同行的人裡,可還有能行動的?找個人來給我引路!”說完,便急匆匆要走。

姜雲舒也急得不行,要喚住霜華真人,可剛要出聲,卻又想起什麼,遲疑地回頭看了看葉清桓,只覺進退兩難,簡直要把自己急成一隻熱鍋上的螞蟻。

葉清桓便開口道:“師姐若不嫌拖累,便帶著雲舒一起去罷。”霜華真人一條腿已邁出了院門,聞言詫異道:“你過幾天不是也要下山麼?你現在這樣,身邊沒個人照應怎麼行!”葉清桓雖調養了四個多月,不似當初那般枯瘦憔悴,但依舊隱隱顯出一副病骨支離之態,確實讓人難以放心。可他聞言神情卻絲毫不動,淡淡道:“無妨,我心裡有數。”他的“有數”在姜雲舒看來,基本上就可以等同為“還剩一口氣,可以往死裡折騰”可她再放心不下,卻被突如其來的一個消息給攫走了全部心思。

——一個身著白衣的築基弟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衝進來,語無倫次道:“霜華師伯,可算找到您了!我們每三去北冥塔中掃灑,方才過去時發現若微師妹的魂燈…碎了!

“什麼!”霜華真人大驚,當即撥開眾人御劍飛馳而去。

那本以為是來告狀的幾個年輕修士也愣在了原地,面面相覷。

葉清桓就忽然覺得臂彎一沉,姜雲舒驀地晃了晃,臉一下子變得煞白,目光散亂地在面前的人和物上飄移不定,好半天才細若蚊吶地自語:“不、不可能啊…她年前還說讓我等她回來…她還要給我帶禮物呢…”她聲音猛地滯住,茫然地望向葉清桓,喃喃道:“師父,不可能啊…這不可能啊!”她直勾勾地盯著葉清桓的臉,就好像只要他點一點頭,她就能毫不遲疑地確定這一切果然只是個拙劣的謊言似的。

可葉清桓只是嘆了口氣,手臂緊了緊,輕聲說道:“待會你和你霜華師伯一起下山去,不管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親眼確認一下也好。”姜雲舒的一顆心終於沉到了底。

那個總是笑嘻嘻地給人起綽號的彷彿不知愁似的小姑娘,後來當著外人一臉冷冽,背地裡卻總是羅嗦著對她噓寒問暖的少年修者,那個曾許諾後與她同遊天下的姐姐…居然就這麼簡簡單單地死了。

姜家祠堂不過多立一尊牌位,清玄宮也不過再添了個英年早逝的弟子,而她身上曾經那麼真實的一切,一夕之間就全都不在了。

姜雲舒想,也不知她最後是怎麼樣的,會不會害怕,會不會孤單,有沒有什麼想要說出口、卻終究沒能留下來的話…

她便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全身走的力氣好像被淬過了一回冰水,而後重新被灌了回來。她居然沒有掉眼淚,而是十分冷靜地從乾坤囊裡取出兩顆用紅線繫著的琉璃珠子,將其中一條綁在葉清桓手腕上,透明的琉璃珠和青玉鐲相擊,發出了一聲低而脆的響聲。

葉清桓看清那是個什麼東西,便是一驚,就見姜雲舒把另一條紅繩繫上了自己的左腕,低低說道:“這東西師父應該認得,我當年從…屍身上找到的,別的用途我不知道,只是發現兩顆珠子被人佩戴之後能指示對方所在。我要和霜華師伯一起下山,但是想來不會太久,等事情處理完了,我便循著指示去找你,我不在的時候,你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胡亂逞強。”葉清桓這會心裡已經扭成了一團亂麻,聽她這般絮叨,更是覺得古怪得很。可他還沒來得及說出什麼,便又聽姜雲舒幾不可聞地說了句:“我身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你…千萬別出事。”葉清桓一怔,到了嘴邊的話便嚥了回去,淡淡道:“放心,不必著急,我等著你來找我。”他好似不經意地拍了拍姜雲舒的後背,淡青的衣裙上突兀地現出一抹紅來,但僅僅一瞬間,那點殷紅的顏就像是被衣裳給進去了似的消失不見。他臉有些慘淡,卻只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攏袖道:“你帶著靈樞劍走,此劍非同一般,即便劍靈沉眠,也多少能助你一些。素問就先留下來,我有些用處。”說話間,已有人來通報,說霜華真人已帶人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