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禮物引起的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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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禮物”引起的驚恐晉國完全學習管仲的治國思想，而管仲是秋時代第一個設立館，並向女徵稅的人。晉國後來也如法炮製，女納的稅收也成了國庫的一項重要收入。得益於晉國的強大，諸侯向霸主進獻的各國美女數都數不清，因此，都城新田館林立，裡面各國美女都有:楚纖細、齊女窈窕、衛女歌喉婉轉、鄭女貴族風範…這些，趙武的衛士們私下談論過，趙武可算是仰慕已久。

“主上，你聽說過，楚王好細，宮中多餓死，聽說楚女的纖細，盈盈可一握。韓起最近上了楚女纖纖，今天一定是在纖纖屋中設宴”齊策不愧是周遊列國的人，面對自己的新主人，他一點不尷尬，侃侃而談，神態輕鬆。

趙武喜歡這種隨意，秋時代貴族之間的禮節多，被連續的禮儀訓練拘謹的，趙武已經覺到頭昏腦脹，他心裡有點畏懼這種公卿往，而齊策的輕鬆正是他需要的，他放鬆了心情，摸著下巴笑眯眯的說:“我今天才知道，我聘定的正是智罌之女，我們去逛館，不礙事吧？”齊策詫異的瞥了趙武一眼:“主上怎會有這樣的想法，現在的公卿不都是如此生活的嗎？”

“哦”趙武輕鬆起來，他緊接著追問:“你在新田城待了多久？聽說過智家女兒的事情嗎？”齊策笑了:“嬌嬌啊，那可是公孫的寵兒…嘿嘿，反正主上馬上會見到她，等主上見過之後，就明白她是什麼人了。”趙武被齊策笑的，他趕緊問:“可我想現在知道？”齊策豎起一手指，轉移話題:“主上今天見了三郤嗎？”趙武點頭:“見了，很倨傲，令人難以接近。”

“三郤祖父郤缺曾為執政，父親跛帥郤克也是執政，郤氏經營百年，晉國八卿中，郤氏佔了三個，可謂‘其家半三軍’，如今郤犨主管人事，其餘二郤主管外，都是油水豐厚的職位，當今晉國中，能與三郤抗衡的唯有智家，智氏加上中行氏、荀氏，勢力也不小於三郤，韓厥子替主上定的這門親，那可是意味深長。”齊策豎起指頭，口若懸河的介紹著。

趙武隨口說:“管人事是肥缺，這我知道，但管外的怎麼也是肥缺了？”師修趕著車，一路小心翼翼的避開街上的人群，聽到這，他頭也不回的嘴:“肥——管外才是難以想象的肥缺呢。”齊策點頭附和:“主上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也該考慮晉國的霸主地位——霸主啊，歸附的小國年年要進貢，管外的就是分配進貢任務的官，哪個國家進獻多少貢物，還不是負責官員一句話的事情。而且，那些貢品進貢到晉國，難道會少了主管官員一份，重要的是，他們還是主管貢物分配的官員，小國貢上來的貢品，一份進獻給國王后，剩下的貢物各家拿多少，全由他們說的算，你想這樣的官職能不肥的油？”趙武明白過來，他情不自地脫口而出:“現在的元帥是欒書！”晉國的執政官是中軍將，人們常把這位執政官稱之為“元帥”或者“元戎”齊策拍手:“對呀，這就是關鍵，欒書幾次想手外事務，目前欒氏與三郤爭鬥的很厲害，我猜想，三郤在這時不敢另外樹立強敵，所以才會允許趙氏復立，他或許沒想到，剛剛復立的趙氏居然跟智氏、韓氏關係雄厚，我請主上記住這點，今後趙氏想要左右逢源，欒書是一個可以依仗的牆垣。”師修哼了一聲，似乎不滿意齊策的進，他馬上打斷了齊策的滔滔不絕，口稱:“主上，南街館到了。”館裡人湧湧，齊策是地頭蛇，他已經在門口雲集的馬車裡認出了韓起的車伕，便招手喚過這人，詢問:“韓起在哪裡？”有了這名車伕引路，一行人穿過熙攘的人群，來到韓起宴客的地方。從屋中的寂靜可以看出，趙氏的復立，並不是廣受公卿大夫的歡，因為別的館都是高朋滿座，這間房內只有寥寥三人，即使憑藉韓起的號召力，也不過來了兩位公孫。

韓起哈哈笑著，他手上緊了緊，一名楚女也在他懷中咯咯笑著，韓起沒有起身，指了指身邊兩位，漫不經心的介紹:“武，我跟你就不客氣了，這是魏家的阿相，這是范家的阿匄（gai），你們認識一下。”師修遞上一個匣子，低聲介紹:“給魏氏！”趙武依言接過禮匣，轉給魏相，口中謙遜:“臨行倉促，再加上趙氏又破舊殘敗，這禮物難以入目，請魏相體諒。”魏相溫文爾雅的接過禮匣，轉手遞給下人，嘴裡謙讓:“你的冠禮我都沒參加，慚愧慚愧！回頭我會補上一份禮物，以後需要什麼，儘管開口。”魏相、範匄與韓起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他們面對趙武態度親切，活像一名大哥哥，這其中多是韓氏運作的功勞，範匄接過禮物，微笑著說:“其實我很好奇，很想知道你的禮物是什麼，我聽說你正在編錄《百器譜》，啊，什麼禮物能比得上《百器譜》。”趙武馬上恭敬的示意，隨口說:“等《百器譜》編錄完畢，一定給各位送上一份。”這話一說，三位公孫悚然動容，他們站起來鄭重向趙武行禮:“如此重禮，愧領了！”趙武被他們鄭重的態度嚇了一跳，師修的臉似乎不好，頻頻給趙武使眼，趙武一邊謙遜，一邊裝作沒現師修的暗示。齊策也改變了臉，緩緩說:“趙家《百器譜》——我倒沒聽說主上在編錄這本書，不過，這樣的消息似乎不適合在館說出來，萬一傳揚出去，不好引國戰。”齊策如此一提醒，趙武這才恍然。

這是秋時代，秋時代各國為了公輸班（魯班）製作的木匠工具書，為了墨子製作的防守器械圖譜，為了《孫子兵法》，不惜勾心鬥角，耍盡陰謀詭計，甚至要動國與國長達數十年的戰爭。龐涓孫臏的故事，不就說明這點嗎？

確實，這份禮物太貴重了，韓、魏、範三家公孫竟然也不謙讓一下，就搶著拜謝，似乎唯恐趙武改變主意。

範匄心滿意足的哈哈大笑著，隨手又要過禮匣，將手按在匣上，擺出一副豪的樣子:“小武子既然擅於制器，我很好奇你送出的禮物是什麼，哈，阿匄我就不客氣了。”按照周禮，當著客人的面打開客人送的禮物，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但現在趙武答應送給他們《百器譜》，那麼趙武送出的主禮就是《百器譜》，相對於這本書籍，其它的禮物就顯得微不足道，所以範匄才要打開看看，這種行為倒不是冒犯。所以沒等諸位答應，範匄隨手揭開禮盒，取出禮物。

禮物一出現，屋中出一片冷氣的聲音，範匄舉著禮物有點不知所措，他喃喃的說:“太貴重了，這禮物太貴重了。”範匄手裡是一隻瓷杯，這是趙武隨身帶來的東西，因為來到這個世界，喝水的器皿都是笨重的金屬爵，趙武嫌麻煩，便從隨身帶的那盒旅行餐具裡取出兩隻瓷杯，作為常使用，沒想到被程嬰看上了，他收起了一隻，用在現在這個場合。

范家就是“有陶氏”他們製陶的技術有兩千年的技術儲備，但瓷器卻是第一次見到。

趙武車中那套瓷器恰好有點復古的意味，口杯被鑄造成近似戰國時代酒爵的模樣，只是底下少了三足，化作類似三足的凸起，但杯把還可以看出爵耳的模樣。這形式能明晰地看出它的秋風格，又能看出它的大膽演化，因此，這款式沒引起眾人驚歎，大家驚歎的是它的材質——瓷壁的光滑與晶瑩。

魏相悚然動容，他招手喚過捧著禮物匣的家僕，伸手揭開了禮匣，臉變了變，從匣中抓出一把鎏金鐵劍。

師修在趙武身後輕聲解釋:“主上在山中曾說過鎏金技術，這次為諸家準備禮物，工匠們試著按主上的說法做了一下，沒想到成功了，這是其中最好的一把鐵劍。”鐵劍不同於青銅劍的厚重，它顯得很輕薄，但鋒刃很利，這柄劍劍身塗著黑塗層，只留白的鋒刃部分，黑白對比十分鮮明，而黑塗層上又用十分古樸的手法畫上了當時的祥獸圖案，這些圖形誇張而古樸，給人以吉詳的覺，整支劍更顯得金碧輝煌，十分奢華。

魏相伸手彈了一下劍刃，嘴中不自覺的說:“價值連城啊！”韓起跳了起來，連聲問:“給我的禮物是什麼？”這個問題連趙武都不知道，他順手接過師修遞上來的禮匣，轉給韓起，韓起迫不及待的打開禮匣，趙武認出那是仿造他給清製作的桑木弓款式，製出的一張弓，不過，專業人士就是專業人士，這張弓經由專業制弓人士製作出來，比他的手藝要強的多，弓身曲線優美，其上淺淺的雕刻了許多花紋，讓這張弓顯得很不普通。

魏相笑了:“比較起來，似乎起子的禮物顯得最樸素，而我魏家的禮物最貴重…”韓起笑著回答:“趙氏對我韓氏有建立之功，趙氏哪怕送我們一木頭也是貴重的，我怎會在意禮物的價值…”韓起一邊回答，一邊伸手彈了一下弓弦，他立刻面一變，馬上將弓身湊在眼前仔細端詳，緊接著，他臉再變，閃電般將那張弓回禮匣，啪的將盒子蓋上，回過身來，他臉鄭重的向魏相出請求:“阿相，魏家甲士雄厚，你來的時候帶了多少人？”魏相文雅的笑著，伸出三指頭。韓起馬上說:“借我兩百人。”魏相臉一變，在一旁的範匄本來在欣賞手中的瓷杯，但此刻，這名一直裝魯的漢子陡然間問出一句話，讓人知道這廝其實明的了得，他問:“你看到了什麼？我記得你也帶了三百人，難道還不夠？”韓起沒有回答，馬上轉身詢問趙武:“武，我回頭安排幾個人去你那裡，可否？”趙武沒有在意這句話裡有什麼複雜的意味，他快的點點頭:“當然！你跟我有什麼客氣的？”韓起立刻招手喚過家將，把禮物盒鄭重的遞給家將，嚴肅的吩咐:“你帶人立刻把這個東西小心護送回府，要親手給我父親——對了，護送人手不夠，去向魏家要兩百人。”魏相是最後一個明白過來的人，他把劍迅回禮匣，啪的一聲合上蓋子，嚴肅的說:“起子，等等，我還沒答應你呢，我這裡也缺人手。”這些人當中，趙武是最不明白的人，他看看屋內面緊張的三人，有點不知所措，師修在他身後低聲提醒:“主上，從容點。”所謂“從容點”就是讓趙武做出若無其事的神態。趙武低聲抱怨:“我本來就不明白，現在做出無所謂的神情，又有什麼難度。”齊策輕輕點頭，一臉的欽佩:“我明白！真絕了，這禮物是誰挑的？”師修低聲回答:“程嬰！”齊策一臉嚮往:“我猜就是他。”此時，屋內一片慌亂，三名公孫都在召喚家將，魏相轉臉看看韓起，頻頻用眼示意，韓起輕輕搖頭，有仇報仇的要求:“除非給我一百人！”範匄大聲嚷嚷:“這有何難，我給你五百人…你等等，我家離這最近，我從家召喚，給你五百人，你可願意？”韓起搖頭:“別給我，小武子家裡寒酸，要給你該給他。”魏相馬上接嘴:“我給，再給他添十名美姬。”韓起順手捏一捏懷中的楚女，楚女出一聲嬌笑，韓起哈哈笑著:“美姬就不要了，他馬上要娶嬌嬌了，嘿嘿，嬌嬌你們都知道，我就不用說了。”魏相馬上又說:“他要什麼？我給！”韓起回答:“你問他！”範匄急不可耐，轉臉問趙武；“小武子，你需要什麼？”ps:多謝各位讀者投票支持，懇請路過的讀者能順手收藏推薦一下，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