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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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公認或自認,迪肯都是個不折不扣的“荒野一匹狼”或許是從小就失去了母親,在許多保母冰冷、公事化的對待下長大,而父親又忙得無暇關心小迪肯的心靈,因而造就了迪肯對“人”沒有什麼留戀,也不覺得人是需要“團體”才能生活的。他甚至想過自己沒得“自閉症”真是奇蹟,可能他離自閉症僅一步之遙也說不一定。
諷刺的是,小時候喜歡當一匹狼的他,老被其它小朋友排擠、恐懼,說他是壞孩子。長大後進入青期,曾幾何時“壞小孩”竟成了“酷斃了”的偶像。在這所滿是富家大少爺追求一點點小遊戲刺,便高興得不得了的貴族學校中,不屑玩這種把戲,總是在外遊蕩的不良少年迪肯,在另一種層次上來說,是這所學校裡許多學生心目中真正的帝王,是不可侵犯的偶像。
(拜此之賜,迪肯從沒被棋會找過什麼麻煩。不過迪肯也沒差,假使他們真想找他做對手,他肯定是殺一個是一個、殺兩個是一雙地把棋會這組織給全部幹掉!)可是在他的世界中,也不是全無他所關心並關心他的人。
十二歲那年回到老家,當時負責住在城堡內做花藝總管的一對東方人母子,改變了他向來孤單沉悶的生活。總是笑聲不斷的凌夜,和嚴厲中帶著溫柔的璦玲阿姨,他們的出現多少讓迪肯的子裡多了點彩,有了點溫暖與愛。
他們是怎麼馴服自己這匹狼的,說起來可以寫成十數萬字的小說,迪肯懶得去告訴別人,就像他告訴凌的簡單言語:〔他們讓我有了家的覺,也許我不太常留在那個家,但我知道我想回去的時候,該回到哪裡去。〕這也是他明明最討厭麻煩的事,可是卻願意為了凌的一通電話,大老遠地跑去機場接人、救人,做一大堆他最討厭的雞婆事。
這全部都是因為自己欠了凌一次。
要是自己早點發現就能阻止的悲劇,他卻沒有發現(當時的他經常逃課)…迪肯為此自責了很久,即使凌早就說他不介意,這並非迪肯的錯,可他至今仍然無法忘記凌那傷痕累累的模樣。
那一回,他可是認真地想把棋會毀掉(現在真後悔當時沒那麼做),可是凌阻止了他。
一方面,是這麼做可能會引起極大的騷動,雖然迪肯的家族勢力龐大,但是壓不下騷動時,校方礙於規定,仍有可能勒令迪肯退學。
二方面,凌也很擔心母親若知道自己在校內被欺負的話,會傷心自責。畢竟,是她將凌由故鄉臺灣帶到遙遠的英國來的。如果凌在這邊被人欺負,璦玲阿姨一定會認為這全部都是她的責任,併為此而難過不已。
最後一方面,凌事後曾笑笑地說著:“他們那些人也不是笨蛋,多少知道這回的事鬧得過火了,因此以後我應該都可以過平安的子了。”事實上也像凌所說的,也許是覺得這個遊戲不再好玩,也許是那些人找到更好玩的對象了,從高一那年直到“現在”凌都不再是他們的目標。縱然偶爾難免會有一些一般“棋會”的打賭遊戲,但也絕對沒有“暗棋會”的懲罰遊戲了。…要是凌()沒有在開學的頭一天就把人摔出去而重新引來注意力,讓本屆棋會盯上的話就好了。〔我就知道,這傢伙不懂通融、變折的格,與凌(夜)差太多了,他絕對不是會乖乖待宰的那種人。但我還是曾經祈禱他不會發現棋會的真相,希望他的安分能維持到賭注期結束,一切就恢復原狀。看樣子,老天爺也不怎麼買我的帳咧!〕事情發生了,而且越演越烈。迪肯聽到凌闖進棋會的消息後過沒多久,便知道暗棋會已經發出密令了。當然,這密令內容絕不會主動傳達到迪肯的耳中。想要知道暗棋會將採取什麼行動,就得捉幾個軟弱的傢伙來痛打一頓才能打聽得到。就算真的讓他打聽到了,但那往往是不特定對像、不特定地點的命令,坦白說,對於保護凌的人身安全是一點兒用處也沒有,防不勝防的。
有什麼最快的辦法可以解決這個糾紛呢?當然有。迪肯也正這麼要求凌配合,想不到他居然頑固到這種程度…
“怎麼了?已經沒力氣了嗎?現在還只有我一個人喔,萬一有三、四個人壓住你,你想會怎麼樣?”凌在他身下嘗試用盡各種方式抵抗,可是無論他想用腳踹、想用嘴巴咬,迪肯都老神在在地壓制住他。
“不管他們做了什麼,在他們眼中,這只是遊戲。遊戲這兩個字非常神奇,它會讓人們失去罪惡,只留下追逐自己快樂的自私,你在他們眼中,跟個玩具沒有兩樣。你明白沒有?”氣吁吁的凌,抬起一雙漾著淚光的黑瞳,卻依然頑抗地瞪著他。
迪肯看到這副模樣的他,更加地相信,比起凌夜,凌的危險程度更是高出於數倍。就像殘酷的貓兒喜歡捕捉掙扎的老鼠,對於躺死在地上的物會失去興趣一樣,這種鬥志高昂的獵物,是再刺不過的玩具了。
這雙黑瞳是兇器,是勾出人們心底最殘酷一面與嗜的兇器。
“看樣子你還是不願意聽話,那麼…”迪肯稍微調整了下坐姿,傾下上半身,近到能嗅到凌身上所散發出的淡淡汗味與乾淨肥皂香的程度。
“你能夠忍受得住這種侮辱嗎?”
“你要幹──”迪肯忽地咬住他的頸項,並且暴地掐住薄薄t恤底下突起的頭。
象牙般堅韌又纖細的喉嚨發出“嘶”的氣聲,凌帶著泣音咆哮著:“迪肯,我要殺了你!”著那光滑的肌理,他不痛不癢地回道:“好啊,你殺呀!連掙脫我都辦不到的人,講這種吹牛大話,誰會害怕啊?”
“你!”以指腹擦過頭,迪肯滿意地看著他項上的紅暈更濃,淺笑地說:“你要怎麼辦?凌,在這種時候你能夠放聲大喊救命嗎?以你的傲氣,你是做不到的吧?最後,萬一你真的被侵犯,你也只能忍氣聲,打落牙齒和血。沒有比男人被男人強暴的事,更教人屈辱了,是不是?這種丟臉的事,哪個受害者有臉出來說呢?”凌渾身一顫,咬住下,?啞地說:“…這種事…我絕對不會讓它有機會發生的!”
“是嗎?那你在下課中、宿舍裡,都能時時刻刻保持不落單,不讓人有機會把你拖到空無一人的教室裡?你這麼有把握嗎?不要告訴我,那不可能發生,因為我知道那些人藉懲罰遊戲為名,幹下了多少諸如此類的壞事!”凌的眼倏地瞠大。
“你、你、你的意思是,阿夜他也受過…”
“最後沒有被得逞。不過他也是吃了夠多苦頭了。普通人恐怕會就此休學,再也無法回到學校上課,但他並沒被那些人打倒,在克服過那道陰影后,他還是正常到校上課。這也是你弟弟最厲害的地方,真是讓人敬佩。”迪肯不管外界對凌(夜)的評價是蕩婦或男,他所知道的凌是個聰明(有點小狡猾)、亦亦正(本卻不壞)、堅強(哪怕外表看似可欺)的堂堂男子漢。
“那些傢伙!”凌起眼。
“我要是早知道那個棋會這麼卑鄙無恥,我會更徹底地教訓他們的!”迪肯一瞪。
“你本聽不懂是吧?玩一些無傷大雅小遊戲的,是你找得到的公開的棋會。真正在校內呼風喚雨,讓大家無法違抗的,是躲在暗處負責懲罰破壞遊戲規則的人的“暗棋會”!他們才是真正的狠角!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是誰,所以他們更能放心大膽地為所為!”
“這些髒小人!”凌忿忿地說:“既然要戰鬥,就光明正大地戰鬥,躲起來算什麼英雄好漢!”擒握凌的下顎,迪肯茵瞳冒火地說:“閉嘴!我講這些是要讓你知道,你不會是那些人的敵手,快點給我清醒,別再惹事生非了!我不是要你逞英雄的氣勢越你越旺的!”
“該清醒的人是你!聽見這種荒謬至極的鬼棋會橫行霸道的行為後,你不幫我去對付他們也就罷了,竟然反過來要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再與他們對抗?我給你三個字,辦、不、到!”同樣也火氣很大的凌,咆哮回去。
“你無論如何都不放棄這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