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盪鞦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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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部隊時他跟教官學過氣功,能在最大的限度內通過各種方法將自己的氣血和力量調動起來,讓自己的身體隨時保持在最佳狀態。只是在退伍後因為生意過忙,他慢慢放棄了修煉。
各樓走廊下的往來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抬著整筐整筐的米和菜來來去去,那是做後勤的事務犯開始為出去勞作的數百犯人做午餐了。
想起吃,白向雲覺得剛剛還直叫的肚子已經沒了餓的覺,整個身體卻都還是空空蕩蕩的。他不由苦笑了一下,肚子已經渡過了飢餓覺期,基本適應了目前的狀況,但是隨著因為嚴重缺水而來更大的痛苦還在後頭呢——現在的喉嚨乾渴只是前奏而已。
在軍校和部隊時,他不但在課堂上學到人在怎樣的環境下會有怎樣的反應,而且還在野外生存訓練的時候殘酷的親身體會過幾次。
活動了一陣,他覺到好了一點——雖然還是很疼,但雙手又有了是自己身體一部分的覺。
他又慢慢的靜下來,將頭自然放鬆的低下,連呼也調整到最慢,盡最大限度的減少身體在烈下的能量消耗。
陽光更熱了,不但毫不留情的炙烤著他,還將水泥地面的溫度曬得越來越高,地面焗起的熱氣也有如蒸籠般熱烘烘的包圍他。
因為沒有水補充,白向雲出汗的速度已經趕不上汗水被熱氣蒸發的速度。灰白的囚衣很快就乾起來,或許是因為剛剛被汗水的鹽分滲透的關係吧,看起來還有點硬硬的刮。而身體皮膚更是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兩隻袖子因為雙手的高吊而褪了下來,雙手的皮膚也和他的臉一樣被曬成了紫紅,連著已經開始有點腫起來的雙掌,看起來有些怕人。
看著地面的白向雲突然發覺自己自己的雙腳離地面好象低了點。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不由輕輕的動了動腳尖,努力的向下伸去。
一會後白向雲終於確定這不是錯覺,而是自己的確是“長”了點,雖然腳尖還沒能夠接觸到地面,但和早上剛吊上來的時候的確是離地面近了一些。
在軍校時經過專業細目測訓練的他對於這一點估計還是有自信的——即使是現在頭腦有些不大清楚。
“我被地心引力拉長了?!哈,這倒是快速增高的方法,就是不知道能維持多久,又有幾人會用。”白向雲終於發現了點樂趣,努力的轉移著自己的注意力。他深知道過多的注意自己身體的壞狀況並不是件好事情——至少會讓自己的心情變得更壞。
正中天。做後勤的犯人們擔上了一擔擔的飯菜,匆匆的從籃球架旁邊穿過,給在地裡勞作的犯人們送午餐。那被熱氣加倍放大了的香氣宛如故意和白向雲搗亂般直往他鼻孔裡鑽,那不由自主升起的慾望讓他不得不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不去想會讓自己瘋掉的人間美味。
不過如果這時候讓白向雲選擇的話,他對水的渴望要比食物強烈千萬倍——這時候他的嘴巴已經幹到連唾也分泌不出來了。額頭早已沒了汗水滲出;喉嚨如火灼燒,一次次的嚥只是出於本能的徒勞。
場上的氣溫應該超過三十五攝氏度,但他現在從鼻孔噴出的氣更熱,雙眼也慢慢變得赤紅。
白向雲覺得小腹好象也燃燒起來,肩胛痛如刀割——不是因為被曬,而是因為肌拉扯過久而造成的,如果長時間這樣高強度拉扯得不到放鬆的話,以後很有可能變成萎縮壞死。
“我要死了麼?”白向雲有了這樣的覺。努力掀開眼皮,眼前已是一片模糊不清的離,好象還有點紅紅的,就如漫天落霞的時候一樣。
“我不能死。我還要回去和爸爸媽媽妹妹團圓。和我的兄弟、員工們把酒言歡…”噏白向雲噏動著乾裂的嘴喃喃自語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值班的事務犯走了過來,見白向雲垂著頭的樣子不由嚇了一跳。探了探他鼻息,確定只是暈過去後才鬆了口氣。
想了想,事務犯覺得有必要向警司彙報一下,要不真出了什麼事情他可負不起這責任。
在監獄中,犯人們是一切不良事件最好的替罪羔羊。這點他可清楚得很。
東棟二樓幹警值班辦公室內,一級警司正在悠閒的喝著茶看著報紙。聽了事務犯的報告,他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死不了的”就又繼續他的事情了。
事務犯猶疑的看了他一眼,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桌子上兩份卷宗上寫的名字:白向雲、李刀。對幹警和犯人之間的黑幕多少有點了解的他張了張嘴不敢再做聲。
不說他只剩下七個月不到的刑期,就算他還剩七年,也犯不著為一個剛剛進來的新丁得罪警司——反正最終受害的又不是他。
白向雲醒過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這時候他已滴水不進的吊著在烈下曬了八個多小時。
睜開眼睛看著一片模糊的眼前,他不由自主的動了動身子,突然發覺腳下有異。低頭一看,自己的腳拇指在晃動間竟然能偶爾觸及到水泥地面了。只是地面實在太熱,讓他有種無意中碰到了火爐沿的覺。
吊了八個小時,他的身體竟然被地球拉長了五寸。
白向雲伸出乾巴巴的舌頭了乾裂到刺痛的嘴,心中苦笑了一下——自己終於還是撐不住暈了過去。
突然他覺得自己嘴有點溼潤,還有點鹹腥,又了幾下,這才確定是嘴乾裂到出血了,還有點腫腫的。不由在心中再次苦笑。
他動了動雙肩想活動下雙手,卻發覺自己本做不到——雙手已經麻木到完全失去了控制,連背後肩胛部分也沒有了一點覺。除了還能覺到自己心跳外,只有部以下頸部以上他覺得還是自己的——頭皮更是火辣辣的疼,大腦也有種思想停滯的覺。
白向雲艱難的抬起頭向上望去,雙臂已經被曬成了暗紫,被捆綁住的手腕看不清是什麼情形,雙掌和十指比平時大了三分之一,黑紫紫的怕人。
低下頭,他已經懶得去想自己的身體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了,能捱過今天再說。
他知道無論如何也一定要撐下去,不然以後的生活將會過得比無家可歸的狗還賤。
太陽慢慢西斜,把他的影子越拉越長,再沒幾個人走動的監區中顯得是那麼的孤寂和淒滄,已經有六個腳趾頭能接觸到地面的白向雲卻有了種絕望的覺。
不是因為他被吊了這麼長時間不能吃不能喝,而是因為偶爾經過他身邊的幹警和犯人們眼中那中冷漠,甚至是嘲笑和幸災樂禍。早上的那一絲敬佩在經過一天時間的過濾後早已蕩然無存。
這裡的地方大了許多,監倉闊了許多,人也多了許多,卻比看守所更讓人覺得孤獨。
太陽下到了山頭上,白向雲的十個腳趾頭也終於完全踮到了場的水泥地面,承擔起支撐身體部分重量的責任。
一整天了,他終於有了一點點的實在。
鬆了口氣,慢慢的調整著身體重心,讓腳尖能夠以最省力的方式承受身體的重量,好讓雙手得到一點點的活動空間。只是腳趾也不是鐵打的,本無法長時間支撐他整個身體,何況他已經一天沒滴水下肚了呢,就算想支撐也沒太多的力氣去做。
就這樣,白向雲一會讓手繼續吊著自己的身體,一會讓十個腳趾頭支撐一下,在得到了一點點活動的同時也以此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也不覺得那麼累、那麼餓、那麼痛苦了。
當然,肩胛和雙臂的知覺是無法一下子恢復過來的。
隨著太陽下山,出勤的犯人們也唱著歌陸續回來了。看到還吊著的白向雲都情不自的多望兩眼,各式各樣的神表情都有,只是敬佩和同情少得可憐。
“老大,”李刀剛進了監區大門就把鋤頭丟到一邊衝了過來:“老大,你怎麼樣?沒事吧?”白向雲虛弱的抬氣頭,雙目離的看著他,努力的牽出一絲笑容,低沉而嘶啞的說:“你看我象沒事的樣子嗎?”李刀一愣,心卻放下了大半,不等白向雲再說話,轉身就向東樓辦公室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