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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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椒房殿後，梅小法始終沉默不語，低著頭心事重重。

她不知道自己心裡該如何去看他、去想他，在短短的幾次相見中，他一下子是俊雅正氣的仗義客，一下子是君臨天下的霸氣帝王，而房中熱烈纏綿、對她寵溺索愛有加的夫君，又成了今及時護她救她，卻又將他的親祖母氣得昏厥倒地…她覺得自己想到頭都快炸開來了。

“…是否覺得孤很是無情？”一個低沉魅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梅小法悚然一驚，這才發現他竟然還沒有走，而且還坐在她身畔，把玩著她長及際的青絲——呃，她也發呆得太入神了。

“君上…”她喉頭發乾，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說話。

元拓溫柔地對她一笑。

“孤最喜歡看你振振有詞的模樣，怎麼現在對著孤卻沒話說了，難道真被孤嚇住了？”她想了想，低聲道:“您和太皇太后關係…不大好？”他不被她謹慎婉轉的用語逗笑了，眼神柔和了下來。

“嗯，是不大好。”

“老祖宗子…確實很烈，脾氣也躁，但是我們今天這樣…會不會也…

不太好？”她心底有些發虛，難掩幾分愧疚地道。

“老祖宗是被寵壞了。”元拓毫不留情地道，笑容裡半絲暖意也無。

“龐氏一族是大魏皇親，向來以嫁女博榮，後宮歷代帝王皆有後妃是龐氏所出，故此，龐氏的心是越養越大了。”她凝視著他深沉的神情，不知怎的心也有些悶悶堵堵的，為他的沉鬱到一絲心疼，小手默默地搭在他修長如玉的手背上，像是安又像是給予支持的力量。元拓心下微震，膛湧起一波暖，反手包握住她的小手。

她小臉瞬間如桃花般緋紅了起來，手燙著了般地就想回，卻被他握得更緊。

“小法。”

“嗯？”

“小法。”

“幹嘛？”

“就是想喚喚你。”他笑了，宛若霞光乍現，瑰麗若萬丈。

妖孽啊…

她心跳都全盤亂了，想閉上眼避開那明豔不可方物的人笑容，偏偏又捨不得，最後只得半閃半躲地側過面去，做了好幾個深呼才勉強定了定神。

“餓了嗎？”他輕笑。

“…嗯。”被他一提醒，她自醒來到現在始終未進半點水米的小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尷尬得想找鑽都沒處去。

“可憐的卿卿。”元拓一把將她攬入懷裡，又忍不住好生吻了一番，直到她嬌吁吁地掙扎起來，這才對外頭喊道:“來人，上膳。”因是與君上同席同食，所以梅小法定下的簡樸菜當然派不上用場，不一會兒長長的食案便被抬了進來，而後是一連串香味俱全的菜餚輪番送上來。

什麼炙羊、燒鹿腿、燉魚頭，還有醬大蝦、燜香蘑、廉丸子…饒是梅小法向來吃得簡單，看見這麼一大席的菜也口水直，總算記起了險些被拋到九霄雲外的宮儀，等到侍女們替元拓和她斟上了金樽美酒，二退去後，這才忍著飢腸轆轆，先用公筷幫他佈菜～～與君上共席，得先服侍君上食用了三分飽後，後方能自行用食。

這是教她禮儀的嬤嬤千叮嚀萬代的。

向來慣於被服侍的元拓愉悅地吃了幾口，這才發現幫自己佈菜的她，小臉還是很嚴肅很認真很用心，卻是悄悄在口水，不好笑起來，不也替她夾了兩片炙羊入碗，催促道:“你也吃。”梅小法一怔，低頭看了看自己碗裡的羊，不由抬頭地燦爛一笑。

“謝謝。”他被她臉上那朵粲然歡喜的笑勾惹得心下評動，大手不自覺地捂上左口，只覺指下的心臟跳得極快極亂…

“怎麼了？”她嚼著滿口香滑的羊，心滿意足地下後才發現他竟然在發呆。

“…沒事，用膳。”他倏然回過神來，神情端正平靜，唯有耳際悄悄地暈紅了起來。

莫不是瘋魔了，坐在面前是他的梓童，他的後，自房以來就從頭到腳、由裡到外被他好好疼愛了無數遍，那極致的歡快|彷彿還在下腹間奔竄著，只要他想，一伸手就能將她壓在身下再度飽食饜足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