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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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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翻魚肚。

遠山間透出的一點曙光,為仍處於睡中的東京城蒙上了一層銀灰的面紗。小巷的路上零星已有些人跡走動,仍只是靜。

韓紫瀟倒起了個早。

事實上她是興奮得一夜沒睡。好不容易書院教她的那位夫子病入膏肓到好幾天上不成課了,不盡興放鬆放鬆怎麼行?

要不是為了以後當大夫,她才不願委屈自己去讀書呢!可學都學了,又有什麼法子,她是認了,可一放假,還是令她雀躍不已。

說到玩,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林樺。沒辦法,拜他所賜,她只有他而已。

"樺樺,樺樺?乖,起來了,咱們打獵去…"她儘可能溫和地軟下口氣,一手不停地拍打著仍泡在睡眠中的林樺。

"嗯…"他不耐地撥開她的手,往裡一個翻身後又沉沉睡去。

正常狀態下他一天不睡飽六個時辰(十二小時)是不會醒的,睡到半途被吵醒更是他美容保養的大忌。如若別人,老早被他的驕蠻脾氣轟上天了,但擾人清夢的是韓紫瀟,他是敢怒不敢言,撥她的手已是極限了。

"林樺!林樺!"她一把掀開他的絲被,用力拍了拍他的臉,"你快給我起來!我是一刻也等不了了!我要到城郊去狩、獵!"狩獵這事她小時候看韓問天及一些大人做過,那時就興致盎然了。自打她昨夜興奮之中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後她更是輾轉難眠,一心就想去試看看。

見他嘟噥一聲後又縮成一團,預備再次呼呼大睡,韓紫瀟碩果僅存的那點耐早已消耗殆盡。最近怕是太順著這小子了,他那少爺脾氣竟敢用到她身上來!

###結果,頂著兩圈黑輪的林樺還是滿臉怨氣地跟著神清氣的韓紫瀟到了城郊的狩獵帶。

這兒原是皇室的圍獵區,後來皇室換了獵場,這兒已形同荒山。當時北宋東京人民能有閒心閒錢出門狩獵的著實不多,所以偶爾來此的除了上山打柴的農民也就只有些貪玩的孩童了。

韓紫瀟領著林樺越走越深入。

此時,樹林、灌木已十分密集了,隱約幾條小道已被叢生的雜草掩埋。陽光透過樹葉,斑斑點點地投下來,有種空靈之氣。

"瀟!"林樺雙手叉,氣吁吁地說:"還要走到哪兒去呀!我都累死了!"

"才多久哪!你就累了!"她還沒開始玩呢!林樺這傢伙是越來越嬌氣了。他現在是名副其實的文弱書生,才氣倒有幾分,說起力氣,還真是比個女人還不如。虧得他還沒病如西子,否則她還真連個也玩不成了。

"我不管啦!"他嘟起的薄,一股坐在地上耍起賴來,"反正我是不要走了,要狩獵你去,我才不去!"他早上那口氣還憋著呢!她竟然打他!她不知道他長大了嗎?而且還是打他的老地方…臉。這要他怎麼出去見人哪!東家女兒還著他呢!要是因此討厭他了該怎麼辦?

當然,他女人緣漸好的事她是一無所知的。反正她忙,習武看醫書的時間都比跟他在一起多。反正他也無所謂,他已不是小時候了,他有的是事幹,也有的是朋友。說起朋友,前一陣子楊暉還來找他這書院首席才子…這當然是他自封的,來寫對子呢!呵!他楊暉算什麼!他快地便回絕了,還給了楊暉一個下馬威。他倆的怨是結深了,他才不會去搭理那小子呢!

"少給我來這套!"她一腳便踹上他的膝蓋骨,"快給我起來!我還想去獵只狼呢!"她拍了拍背在肩上的弓箭,有分自信。

"你不要再踢我了!"他被惹了,用力將她推得退開一步,"我不去不去不去!吧嗎老是我!你還是不是女人哪!一點沒有女人的溫柔勁兒!沒事打什麼獵!隨便抓幾隻兔子不就好了嗎?我怎麼那麼倒黴呀!"他被她欺侮得還不多嗎?從小到大,她幾次順他的意了?不是打就是罵的。他也是有尊嚴的哪!他越來越覺得無可忍受了,在書院裡,他是如何風光哪!夫子賞識、同學崇拜,可在她面前他卻連個也不是!她倒底明不明白?他已近十五了!長大了!都可以娶了!且今年就要參加鄉試了,他也有自信能一舉考入殿試,他已不同往了,為什麼她還是不明白!

第一次被反抗,韓紫瀟驚愕地愣在原地呆了半晌。良久,她才沉下臉來。

"隨便你!"她冷冷地拋下這句話後,便頭也不回地往更深處走去。不是覺不出來,最近的他躊躇滿志、意氣風發,且為人處事過於傲慢。爹曾說這是成長階段中十分正常的現象,她也就隱忍著不去強行干預,只因她以為,在他心中她是與眾不同的,無論如何,他們之間都不會變的。而顯然,是她錯了,她太高估她自己了。

心裡莫名其妙地發酸。

他竟推開她…這還是第一次…

這說明了什麼呢?青梅竹馬的另類悲劇嗎?再深厚的關係,也會隨著心的改變而湮滅嗎?或者,一直都只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將他們戲言當真,將他的依賴錯當成依戀,以為他真喜歡她、會娶她,結果他不是上東家女兒了嗎?她的執拗又是多麼可笑。

真希望永遠不要長大,那他就還是她懷中的寶貝。她願為他撐起一片天,只要他留下。而這又只是她內心深處的念頭,且永不會說出口讓他知道。她真是不善表達的吧,笨拙到只會以兇惡來表達自己的情。

也罷…既已長大,她便不該強求一分不屬於自己的情。

只是…原以為他能懂她的…

自嘲地嗤笑一聲,她背好弓,往更深處走去。心下確定軟弱的他定會害怕得跟上來的。林樺那傢伙,腦子是長全了,內心還是一如幼時的膽小怕事的,難道她會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