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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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卒第三卷第13章山口又回到了水邊,還是那幾棵胡楊樹,這幾天來單良的身體已經漸漸恢復,但我卻如變了個人般極劇消瘦下去,連來的飲食俱廢夜難安枕,已經使我那原本強健的筋骨大大的衰弱了下去,要不是單良沒完沒了的
我喝過幾口
湯,真有可能死在這裡了,我在心中罵自己沒出息,罵自己窩囊廢,可無論怎麼罵自己,輕輕那嬌美淺笑的面頰卻始終在我的眼前出現。
時間的概念似乎在我腦海裡消失了,剩下的,唯有對輕輕的思念,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時,這裡冷帶著王虎來了,同來的還有50個兄弟和麻桿他們幾個人,這幾個人一見我的模樣全都嚇了一跳,當即就有人私下裡去問單良,我不清楚他們都說了些什麼,只知道其他人都遠遠躲開后王虎走過來靠坐在我的身邊。
王虎支吾了一陣後拍著我的肩膀想說點什麼,我拿開他的手道:“你不用勸我,道理我都明白,忙你的去吧,過一陣子我就好了。”王虎又拍拍我的肩膀就忙他的去了,50名士卒各裝了,我正要領著麻桿他們也隨著回去,王虎又不知從哪裡鑽出來道:“聽單良說有人還給了你一張地圖是嗎?拿出來我看看”我掏出地圖遞給他道:“上投有令讓你探路?”王虎點頭道:“恩,現在水暫時夠了,但到底要往哪裡走卻還是個問題,這沙漠西面出口處是疏勒的都城喀什噶爾,那疏勒仗著國力強盛一直也沒把咱們大唐放在眼裡,所以咱們若選在那裡出去,肯定會遇到麻煩。”我也點頭道:“是不能從那裡出去,和王爺說取道于闐吧,于闐國小。而且與我大唐的情極深,那于闐王更是我朝大將蔚遲恭的親戚,應該不會有問題,從那裡再去噶盤陀,然後上蔥嶺,就能繞到石國了。”王虎嘆氣道:“我臨時出來前王爺他們也有這樣的打算,但此地去于闐是否還有水源可以補充卻不清楚,偏你的這張地圖上還沒有標出那個方向的上水點,這可怎麼辦好?”我皺眉道:“那就這樣吧,我讓單良陪你再去一趟輕輕那裡,不管怎麼說你倆也還是有
情的。讓她給咱們派個嚮導就是了。”王虎苦笑道:“這個還用你提醒?我剛從那裡回來。”我吃驚道:“難道輕輕不答應?”王虎看了我一樣後道:“輕輕那些人已經走了。”他的話讓我心中又一痛,輕輕走了,這定是他不想再見到我,這個傻丫頭,既然我倆緣分已盡,我又怎麼會再去打擾你呢。
王虎見我兩眼又有些發直忙道:“老錢的傷口沒化膿,如今已好了很多,這老小子還想讓你給他做好吃的呢。”他的這個消息讓我心情稍好,我長嘆了一聲,微笑道:“那可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他和你說要吃什麼沒有?我回去就給他做。”我們這近60人的隊伍每人裝了10袋水後就向大營趕來,我在心頭默算了一下,這些水如果省著用,應該足夠我們七天之需,照目前看七天後應該就能走出很遠了,雖然還到不了于闐,但想來也不會離太遠,不行就把不太好的戰馬殺掉,水中再摻些駱駝血和馬血,就應該足夠支撐到于闐了。
到地方後全軍因為補充了水全都士氣大振。這些子真是太苦了,這條古河道下的藏水實在太少,每天滲出的只是勉強夠這些人每人分幾口而已,如今得了這麼多水,雖然還是不能管夠用,但也比以前強的太多了。
10天后的于闐國沙漠邊緣,老錢被李孝恭派一個兄弟送到于闐的和田鎮上養傷去了,同時去的還有這裡冷兄妹倆,噶盤陀位於蔥嶺的腳下。此地既不屬疏勒,也不歸於闐,更不歸隔了半邊山的石國。雖然此地不大,但因其乃是去吐火羅和身毒國的畢經之地。所以向來就是個多事之地,李孝恭很是小心,經過此地時只派人進鎮去採買了些必需品,就全軍出發鑽進了蔥嶺之中。
此山不愧有蔥嶺之名,到處都是綠油油的,不時還有我幾乎都不認識的鳥獸出現在眼前,開始時大家都還很遐意,可是隨著越爬越高,我有些傻眼了,此處已是雪線和綠地的分界點,向下看還是那麼鬱鬱蔥蔥,但抬頭向上一瞅,目之所及竟是連綿不斷的重重雪山,我此時有些眼暈,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後問身邊的王虎道:“知道咱們還向哪個方向走嗎?”王虎也抬頭看了一陣後指著遠處道:“昨天海哥和我說過,咱們要向那裡走,那個雪峰就是有名的慕士塔格山,咱們翻過了那座山就到了。”我看著那座山一咧嘴,心裡是真的有些打怵了,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高的山呢,從我這裡看覺那頂峰都快頂到天上去了,就算我們能過去,這些駱駝和馬匹又該怎麼辦?靠人扛?
這個疑問憋在心中沒多久後我就有些忍不住了,壓後幾步來到李孝恭身前就將我心中的疑問說了一遍,李孝恭望著我一笑,從懷裡掏出張地圖來指著道:“扛著駱駝馬匹如何走路?咱們不是翻那座慕士塔格山,而是從它雪線上的一處山口穿過去,那裡乃是身毒到西域的一處要地,前人早就把路給咱們趟出來了,穿過去後就是烏茲別裡山口,從那裡下蔥嶺就能直接到石國了。”上了雪線後全軍的速度明顯減慢,正在我邊走邊打量著那險峻的山勢時,有令讓我接替前面的兄弟探路,我見令下忙招呼了麻桿他們幾個向隊伍的最前面趕去,趕到前面時正好遇見王虎領著他那隊人向回走,這老東西面過來時咧著嘴
給單良一個葫蘆道:“剛才還溫暖如
,到了這裡就冰天雪地了,這壺酒給你們拿著,頂不住時就喝兩口還是
管用的,不過別給你們老大喝啊,他一沾酒就禽獸不如。”我笑罵著給他一拳就領著大夥向山上走去,加緊腳程趕出十幾裡後再最前面開道的大猴和小三兒忽然趴在一塊石頭上不動了,我心中生疑,輕手輕腳
到後也趴在石頭上往前一看,原來是兩頭狼,正在互相撕咬著爭
。
這值得這樣小心看嗎?小三兒見我滿面疑惑的看著他答道:“那兩頭狼爭的是一條人腿,不過現在已經看不出是個什麼東西了。
我雖心中暗替那條腿的主人喊倒黴,但也並不覺得吃驚,別看這座山冰天雪地滿地狼蟲虎豹,但過往的人卻極多,特別只有幾里之遙的那個峽口,更是古來絲路上行商之人前往身毒等國的必經之路,所以有人死在這裡也並不是奇怪的事情。
此時單良他們幾個也從後面趕上來了,我站起來邊拍打著袍子上的雪邊道:“沒什麼大不了的,去把那兩條狼趕開,各人都喝口酒先暖暖,頭面也都包嚴實,峽口裡的風硬,小心別凍壞了耳鼻。”峽口裡好大的風,饒是我們幾個全都身強體壯,也要低頭彎使足了勁才能一步步的往前走,耳邊那嗚嗚的風聲猶如鬼嚎,連大猴那近在咫尺的喊聲都聽不到了,他的喊聲我沒聽清,但遞過來的東西卻認識,是王虎留下的那個酒壺,此時我的全身早被這冰刀般的強風吹了個透心涼,見他遞過來忙接住也想打開喝兩口,哪知還沒等酒至
邊,那早已凍麻木的鼻端卻聞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
這味道讓我心中的疑惑徒增,怎麼回事,如果在這裡能聞見血腥味,那就表示前面一定有什麼東西死了,可我們現在是在峽谷之中啊,這裡的風大的連站腳都不穩,什麼東西能在這裡捕食呢?這有違常理呀。
如果不是動物,那就一定是人,只有人殺人才不會計較得手後食用的問題,想到這裡我全身一震,若峽谷出口處有人埋伏,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叫過他們幾個我抬手示意秦朗和秀才斷後,其餘幾人隨著我頂風就向出口處衝來,此處乃是兩山夾一溝的典型地貌,我們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兩面的山壁極高,加上風太大,被人埋伏放箭放火的機會很小,但有好處也有壞處,這船山風大的直接讓我們的耳朵全變成了擺設毫無用處,因是頂著風,看東西時連眼睛也只能稍稍睜著條縫。
此谷全長也就五六里,等跑到出口遠處不遠時,我讓大家停下後自己貼著石壁和麻桿爬到出口處趴好,麻桿掏出面小銅鏡綁在自己的長矛上向外一伸,我盯著他那緩緩變換著角度的鏡子看了一會後心頭略覺得有些放鬆,外面乃是一片大好的平地,因此處常年積雪,所以也沒什麼樹和草叢那樣的讓人生疑之處。從那片空地的大小上看,我們出去後就算有人襲擊,那距離也夠我們準備了。
眼前看來還算安全,等我領著大夥出谷後頓覺得那大風小了許多,連耳邊也變得清朗一片,雖說身上好受了許多,但空氣中那血腥氣卻越來越濃重了,不但是血腥味,隱隱前面還有此起彼伏的獸吠聲和撕打聲不斷傳來。
¤¤¤¤¤¤¤¤¤¤¤¤¤¤¤¤悍卒第三卷第14章狼群此時我們幾個是處在下風頭,所以那些野獸應該還沒發現我們,等我們幾個走過那片空地往下一看,眼前的情形立時讓我的頭皮都開始發麻,過了這片空地,眼前的地面就以向下傾斜,就在離我們大約五六十丈遠的地方,竟密密麻麻的躺著上百具人的屍體,而正在屍體上撕扯大嚼的狼,竟也有100多條。
滿地都是殘軀斷肢,遍地都是血,近百條狼在撕咬對嗥中不斷的吃著那些殘軀,一條碩大的灰
公狼正悠然的躺在一塊大石上一動不動,高處石壁上還停滿了也等著要分一杯羹的烏鴉和禿鷲,眼前的慘況讓我這見慣了血腥場面的人也不由得眉頭直皺,我身後年紀最小的秦朗和秀才的臉都已慘白如紙。
還行,看到這滿地的人腸子人下水他倆居然沒吐,想到這我小聲笑道:“你們倆要是覺得噁心就先退回去吧。”他兩個全都搖頭不語,大猴趴在我身邊倒著冷氣道:“這可不好啊老大,照眼前的情形看這些屍體夠那群狼羔子吃好幾天的,它們要是不吃淨不走可怎麼辦?”我皺著眉想了想道:“那咱們就將它們趕走。”此話一出他們幾個人全都有些傻眼,麻桿低聲道:“老大,我有句話可不是因為害怕才說的啊,就憑咱們這幾個人,怎麼對付的了這麼多狼羔子呀?此處還沒有能引火的枯枝幹草,要真和它們打到一處,怕要出傷亡啊。”我看著他一笑道:“不用擔心,這些畜生不是那種見
不要命的餓狼,它們基本上都已吃飽了,這種情況不把它們
到絕處是不會和我們真玩命的,秦朗,你看見那條躺在石頭上的大灰狼了吧,那是它們的頭狼。一會我們衝過去時你就用箭先把它
死。”見秦朗點頭我又對大家笑道:“跟著我,都別怕,大夥只管一邊大叫一邊互擊手中的刀槍往前走,只要秦朗一箭
死了那領頭的,其餘地狼羔子就全該跑了。”我們這些人剛一
出形跡,那些正在悶頭大嚼的狼就全都警惕的扭頭看著我們,那頭灰
大狼也從岩石上爬起,它那兩隻三角形的眼睛先是死死的盯了我們一會。然後只見它先是長長的仰天長嗥了幾聲,就跳下大石率先向我們幾個跑來。
它這個表現讓我微覺吃驚,一般來講頭狼是不會最先衝過來的,它們總是等其它的夥伴將獵物纏地力氣將盡時才撲過來進行最後一擊,至少我老家山裡的狼是這個樣子,難道這裡的狼和我老家的習不一樣?要真是如此那這裡的頭狼可真是好樣的。竟懂得什麼叫身先士卒。
頭狼行動後那百多條狼也跟著跑了過來,我出長刀低聲對眾人道:“別慌,更不能退,只等秦朗地箭一
中咱們就動手。”灰
頭狼已越跑越近,那碩大的頭顱。還沾著人血的猙獰面目讓人
骨聳然,此刻我的心中也緊張不已,雖然我自幼就生長於山中,但這一次上百條狼同時撲到的情形也是頭一次見,我不
暗暗地在心裡念著佛,祈盼著這裡的狼和我家鄉的區別不大,家鄉山裡的狼都怕光,怕聲。怕火,但願這裡的也是如此。
在離我們尚有20幾丈時狼群已經成扇面型全速包圍了上來,那條灰頭狼,更不時的邊跑邊發出短促而尖銳的嗥叫,該放箭了,就在我的腦海裡這個念頭剛一閃過,耳邊只聽弓弦地聲音忽響,然後就見那領頭的蒼狼一個前撲就滾倒在地。
我們等的也正是這個時候,見那頭狼倒地後我們各敲著手中的兵刃齊聲跺足怒喝。群狼受此一驚整個對猛然停止,只轉眼的功夫,就在我等那震天的叫喊聲中轉頭逃下了山坡。
狼群一散眾人全都大大的鬆了口氣。大猴啞著嗓子笑道:“長這麼大還沒這麼叫喚過呢,差點把嗓子喊破。”他身邊的麻桿也笑道:“還好是在這遇到的狼。若現在還在那雪山窩子裡,咱們這麼喊非引來場雪崩不可。”小三兒大笑道:“來雪崩也比被狼掏了好,怎麼說那也留地下個全屍。”我現在無心和他們說笑,那條蒼的頭狼就躺在離我不足三丈遠的地方,我正在看著它,如今它以沒有了剛才那份威風,秦朗地一箭從它的
口入,箭頭卻在後背處冒出兩寸有餘,從傷勢上看,這狼已片刻之間就要死了。
雖然它已倒地不起,但那雙斜著地三角眼仍在死死的盯著我,嘴裡在向外噴著帶了血沫的氣,但那一口利刃般的白牙,卻還在一張一合的對我動著,一身原本灰亮的皮也在緩緩的變得暗淡無光。
我試著向前走了兩步,那灰狼見我走近立時掙扎著想要爬起,但隻立起一半就又摔倒在地,它已動彈不得,兩隻眼睛也越來越無神采,突然間就見它全身一陣縮緊,然後碩大的頭顱猛的昂起,那帶著血的狼嘴更是向我的身形很噬了一口,耳邊只聽它那堅利的牙互擊發出了鐺的幾聲響後,這條狼才伏倒在地一動不動了。
身後的秦朗和秀才兩人也在直盯著這條狼,眼見它死後秦朗才嘆氣道:“好厲害的畜牲。”秀才也說道:“無怪它們咬死了這麼許多人。”我回頭看了他二人一眼後苦笑道:“你們看錯了,這些人肯定不是狼咬死的,秀才警戒,其他人翻找一下屍體,看看有什麼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在我忍著噁心伸刀翻動屍體時一直在身邊跟著的秦朗問道:“老大你怎麼看出這群人不是死在狼嘴下的?”我嘆了口氣道:“看看這死在地上的人數,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在這裡出沒的人是不會不帶兵刃防身的,可你們看到兵刃了嗎?
100多個手持兵刃的人就算全被咬死也會殺死幾條狼的,可那些狼屍又在哪裡?還有這些人應該是向中原去的商隊,但他們帶的騾馬駱駝呢?又都去了哪裡?
“秦朗緩緩點頭道:“那會是誰殺了他們呢?”我搖頭道:“這個猜不準,也許是馬賊吧,越是聚積財富的地方,就越會出現殘忍的事,這條絲路就是如此。”旁邊的大猴奇道:“老大,我聽人說活動在絲路上的馬賊們都不把商隊趕盡殺絕的呀,按他們的規矩是一趟貨只取其中的三成,人,更是隻有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殺的。”我答道:“這個我也聽說過,從前的確是這樣,但幾年前武教頭領著兄弟們曾在西域打滅了他們最大的一股馬賊團,聽說自那以後馬賊們就亂了,現在是個什麼情形我也不清楚。”就在此時只聽麻桿喊道:“老大你過來看看。”等我趕到他身邊時見他握著一把東西道:“你聞聞,這東西很刺鼻,像是身毒國人愛吃的一種調味品。”大猴湊過來提鼻子聞了一通後道:“沒錯,這東西好像不是叫咯哩,就叫咖喱,我曾在敦煌的一家身毒人開的飯館子裡吃過,味大的。”此時單良也走了過來,見我看著他答道:“這些人都是兩天前死的,大部分屍體上已看不出傷在何處了,只有兩具屍體,一具頸間氣門處有利刃刺入三分,一具左
口處入五分,刃寬四寸傷口平直,是用咱們中原的劍殺的,看來殺人的這些人中有高手啊。”用劍?問聽此言我心頭一動,劍這個東西,若單打獨鬥還可以,但遇上百十號人對砍可就用處不大了呀,此處不同於中原,用劍遠不如用刀合適,能在這裡堅持用劍的,可太少見了。
想了一會後不覺啞然失笑,我關心這事幹什麼?有馬賊又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只要在下山時多加小心保持警覺,不被人偷襲,也就是了。下了蔥嶺後李孝恭傳令全軍倍行趕路,烏滋別裡山口離石國尚有400多里的路程,這李孝恭似要在兩天內就要趕到一般,見此情景我又有些擔心,這要的全軍疲憊時讓人家突襲一下,那不要出大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