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值得麼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只覺到一陣一陣的劇痛朝我襲來，彷彿全身的肌都撕裂拉扯，睜開眼睛，正要掙扎就聽見胖子的聲音異常嚴肅:“別動！”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有些昏暗的房間裡，身下是一張小，白單，空氣裡充斥著鮮血的味道，一旁一個布簾掛著。

胖子站在我尾，眯著眼睛看著我。看我醒來，笑道:“怎麼樣？”我哆嗦著嘴，用盡全身力氣才咬出一個字:“疼！”

“疼就對了。”胖子嘆了口氣，然後大聲道:“老氣還不進來！這小子就快完了！”布簾掀開，外面走進來一個光頭男人，大約四十多歲，一臉橫，卷著袖子，一身白的褂子上有些髒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汙跡。手臂上肌很結實，身材壯，一臉兇蠻的模樣。

“你什麼血型？”光頭兇悍的男人看了我一眼。

“a型。”我咬牙。

他嗯了一聲，隨後走到外面，我看著半拉開的簾子，親眼看見這人從冰箱裡翻出了兩包血漿來走到我面前:“家裡沒a型血了，兩包o型湊合用吧，這小子身子骨不錯，應該死不了。”胖子看了一眼，面無表情:“這是醫生，現在要給你清理傷口，你忍著別動。”老實說我全身都在顫抖，那是疼痛之下人的肌正常反應，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我虛弱的看了一眼這個男人…他是醫生？

看他的模樣，一臉橫滿身彪悍，像個殺豬的也多過醫生吧…

光頭男走到我面前，開始脫我的衣服，拿出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把我身上的血衣剪開，然後冷冷看了我一眼:“你命還真夠硬了，捱了多少刀？”我嘴都青了，咬牙道:“十三刀。”

“哼，記得很清楚啊。”光頭男裂開嘴巴笑了笑，那笑容看著猙獰地。

“當然…記著。”我咬牙強笑道:“以後我都要還回去的！”隨即光頭男拿出一個小注器進我的手臂上:“只是嗎啡。減輕你的痛苦。”我實在太疲倦了，覺到身子一點點地冰涼，直覺也漸漸離我而去，雖然拼命想睜大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可是那眼前的輪廓還是一點一點地模糊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嗎啡的作用還是因為失血過多的昏，我再次閉上了眼睛。身子的知覺開始遲鈍了――這倒也有一點好處，至少疼痛也不那麼強烈了。我就在半昏半清醒地狀態下度過了後面的幾個小時。

這位一臉殺豬像的醫生有一雙輕巧的手，情理了我的傷口之後。同時幫我輸血…這裡居然有一套輸血的設備！

然後他就好像一個裁縫一樣，小心翼翼的幫我縫合了身上的十三處刀傷！我覺自己好像一個被扯爛了的布娃娃，現在又被一片一片縫合起來了。

胖子一直站在腳看著我。看著我眼睛半睜半閉，笑道:“以後你身上可就多了很多刀疤了。夏天都不能穿短袖啦。”我努力想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可是臉部肌有些僵硬…我覺自己一絲力氣都沒有，連控制臉部肌的力氣都沒有了！

隨後醫生把我翻了過來，身子側躺著，我就好像一個木偶一樣任憑他擺我，身子幾乎沒有什麼覺。後面的衣服被剪刀剪開了。有些地方鮮血凝固，扯開衣服的時候裂了血痂，很疼很疼，可是我此刻知覺遲緩，也只覺到身子本能的顫抖了幾下而已。

“我靠。”那個醫生瞪著我的後背足足幾秒鐘，然後轉頭看了胖子一眼:“我說大海…這小子命真他媽硬阿！你看這後背，都打成蜂窩了！媽的，一片皮都爛了。”胖子淡淡道:“被人用土槍打了。鐵砂彈，那玩意兒沒太大殺傷力，但是一打一大片啊，沒打著臉就算運氣了！你少廢話，趕緊清理吧。”醫生撇撇嘴巴:“這活兒可細緻了，加錢加錢！”胖子沒言語，直接從手指上抹下一個金戒指:“老子沒帶多少錢，你拿這個去當了吧。”醫生接過來，他手上滿是鮮血，卻拿著戒指放到嘴裡用力咬了咬，確定這不是假貨了，才隨手在身上擦了擦放進懷裡。

隨後醫生又拿出一個小鑷子，戴了一個鏡片在眼睛上，花了足足一個小時時間，在我後背的那片被打得血模糊的皮上，一片一片的把那些鑲嵌在上的鐵砂鑷了出來。

整個過程，花了足足一個小時。我身上的嗎啡藥力已經漸漸消退，最後我疼得額頭豆大的汗珠不停掉落，胖子也沒站著了，而是在我身邊用力按住我，不讓我動彈。

這傢伙力氣真大！一雙大掌按住我，我居然身子怎麼都動彈不得，後面那醫生卻還不滿意:“別動！你他媽別讓他動！”胖子也一頭汗，急了:“**你試試！這小子力氣可不小！”終於，我眼前一黑，再次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大亮了，我上身纏著繃帶，大腿上也是，身子好像個木乃伊，腦袋都不能轉動。

我是疼醒的，這覺沒嘗試過的人是無法體會的！明明身上都包裹起來了，開始肌卻好像被一條鞭子不停的！一下一下的搐，疼得我全身彷彿條蛇一樣亂扭。

胖子原本就坐在我頭菸，看我醒來立刻把菸頭扔了，上來就一把按住我，叫道:“小子我知道很疼，你他媽忍著！別把傷口裂了！”我疼痛之下神混亂，口中胡亂罵道:“忍…忍他媽個鳥！疼死老子了！”我全身汗如雨下，疼痛已經控制了我整個神經系統。

說實話，我眼淚了。

不是我軟弱，而是人在這種時候，淚腺分泌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就好像有人打了你鼻子一拳，你痠痛之後就會不由自主得出眼淚！我此刻別說眼淚了，鼻涕都了一嘴巴。滿臉髒兮兮的，眼淚鼻涕汗水混成了一團。胖子死死按住我。可是人在極度痛苦之下的掙扎，力氣是出乎想象的大，胖子急了，忍不住大吼道:“老氣老氣！你他媽快過來！這小子瘋了！”遠遠傳來那個醫生冷冷的聲音:“瘋你媽的鬼！你沒受過傷啊！不知道這是正常反應啊！疼會兒就過去了，你按住他別動就是了。”胖子一臉汗:“你再給他來一針嗎啡。”

“沒了。”醫生冷冷道:“你當我這兒是大醫院啊！那東西能搞到一點就不錯了。”我開始還忍不住痛叫，嗓子都啞了，胖子一把捂住我嘴巴。厲聲道:“別叫！你想死啊！”然後乾脆扯過不知道什麼東西了我嘴巴。

我疼得身子哆嗦，手指死死抓住單，指節都凸出來了。發白！

幸好這種疼是一陣一陣的，幾分鐘之後。我稍微緩了口氣兒，身子漸漸停息下來，胖子看我不動了，才鬆開手，擦了擦額頭，笑罵道:“你小子像他媽一條牛犢子一樣，老子都差點按不住你。”我還是疼，拼命著涼氣，說不出話來，胖子點了支香菸，在我嘴巴里，沉聲道:“一口，一口，可能舒服點。”說實話當時我就好像嬰兒找到嘴兒了一樣。一口咬住了菸頭，把過濾嘴都咬爛了，死命了好幾口，一支菸被我一口氣下去三分之一，胖子才趕緊拿開。我嘴巴里噴著煙霧，雙眼看著天花板，身子隱隱顫抖，咬住牙一個字不說…

在這一刻，我心裡充滿了恨！

這一天是非常難熬的！

我已經記不清我睡過去幾次，可剛睡過去一會兒就被疼醒，然後一陣掙扎，疲力盡之後又昏睡過去，然後過了會兒再次疼醒。

如此反覆，渡過了這一天，胖子也累得夠嗆，那個醫生卻始終沒有在手了。只是偶爾過來檢查檢查我的傷。他神冷淡，好像我在他面前本不是一個大活人，而是一頭死豬一樣。

我不知道確切的時間，只是房間裡的燈開了又滅了，一邊的窗戶外面，那巴掌大的一小片天空黑了又白了，才知道又過了一天。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我終於緩過來了。

用胖子的話說，我過來了！

雖然身上依然疼，我臉發白，說話都費勁，但是基本不用人按著我了，偶爾疼勁過去的時候，也能和胖子說兩句話了。

醫生沒有再面，房子裡就剩下我和胖子兩人。

“覺怎麼樣？”他找了把椅子坐在我邊，腿翹在頭，一邊菸一邊看著我。

我勉強一笑:“謝謝你！你救了我的命！”他笑笑，靠過來伸出一隻厚實的手掌擦了擦我臉上的鼻涕和汗水，當然還有眼淚。

然後，他忽然冷不丁的開口問了我一個問題。

“問一個前天我問過你的問題。現在，你還認為這件事情…值得麼？”胖子似笑非笑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