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最後的救贖是救贖亦是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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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許久，依洛絲終於平靜下來。當她抬起頭筆直地站立起來時，臉上已換上一副決絕的神。

她揚手一揮，落在地上的“靈之光”自動躍回她手中。

依洛絲驅使手杖，飛速地默唸古老咒語在神廟中結出一個結界將她、拉米緹耶和蘇非斯籠罩其中。

拉米緹耶和蘇非斯冷眼看著她做完這一切，並不出手干預。

依洛絲回身對著結界外惑不解的眾人溫柔卻堅定地道:“這是我們靈族的舊事，也是我和拉米緹耶之間的問題，與你們無關，不要手。”隨即她又轉身對拉米緹耶道:“拉米緹耶，千年了。我知道揹負著這樣的仇恨，你心裡一定也是痛苦的，不如，我們今將一切了結，不要再讓這千年前的舊怨給後世輪迴的靈魂再造成痛苦了。一切因果，讓它至此終結吧。”拉米緹耶目光復雜地與她對視半晌，笑道:“好。”然後，她側身一邊用幻力凝結出一個手杖，一邊對一旁的蘇非斯說:“蘇非斯，這是我們兩姐妹之間的恩怨，你不要出手，不管發生什麼你只要看著就好。”蘇非斯默然凝視她，見她態度也是堅定，在心底微不可聞地苦笑一聲，退至一旁。

依洛絲輕聲對環繞身側的白龍說了什麼，白龍溫順地點點頭低一聲重新化為一個白玉手鐲環在依洛絲手腕處。

依洛絲平舉“靈之光”與拉米緹耶對峙，低低道:“開始吧。”眾人在結界外焦急地觀望，想要手卻無能為力。夏藍、縣和歐非洛都不由自主地握緊手中武器，內心彷彿有什麼在烈掙扎。

愛綺兒望著縣痛苦猶豫的神，不住想要上前安，西迪斯沉默地拉住她，搖搖頭。迪恩、可可特和艾利昂注意到愛綺兒和西迪斯的動作都一言不發地扮演旁觀者的角。不管千年前還是千年後，他們始終只是個局外人罷了。

結界內，依洛絲和拉米緹耶烈的戰正在進行。

就實力而言，兩人的魔力其實不相上下。因為依洛絲雖然擁有靈女神的強大魔力和“靈之光”的輔助，但拉米緹耶也繼承了四千年前靈女神九霜的力量，再加上蘇非斯過繼給她的深厚魔力，一時間兩人竟是不分伯仲。而且同樣都是沒有實體的靈體狀態，在受到攻擊後幾乎立刻就會痊癒，若不是致命的一擊，本無法分出勝負。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依洛絲和拉米緹耶一來一往已經手了上百回合。

在結界外的人只能看到裡面人影浮動，光影變幻，卻不瞭解戰況究竟怎樣。只有身在結界內的蘇非斯能夠清楚看清浮光掠影間兩人極其靈巧輕盈地移動、攻擊、防禦做出各種動作。

可可特終於忍不住跺腳道:“可惡，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到底是誰比較佔優勢啊？”沒有人回答她，所有目光都屏息凝視著結界內的情況，不敢錯過哪怕一秒鐘的變化。

終於，只見依洛絲和拉米緹耶突然停止了攻擊，面對面地扶著手杖息。儘管只有靈體，依然能看出，兩人的耗損都極大。

拉米緹耶著氣，斷斷續續地看著同樣息不止的依洛絲說道:“依洛絲，算，算起來，這，還是我們，第，第一次手呢。呵，呵，沒想到拼盡了全力，還是，還是沒有分出勝負。可是，你，你是故意手下留情麼？不用‘靈之光’正面，正面攻擊我。你，你是因為擔心，我，我的靈體會因為，因為它造成的創傷，而無法恢復麼？為，為什麼，你到現在，還是不能對我下狠心？”依洛絲眸光變幻不定，待平復後才眼神清明和堅定地看著她“拉米緹耶，你是我的妹妹。不管發什麼事，不管你對我做下怎樣的錯事，你都是我的妹妹。我不會真正責怪你，也不會記恨你。我只希望你能放下一切，好好地投入輪迴，找到自己的幸福。”

“哈，哈哈哈！”拉米緹耶突然仰頭瘋狂地大笑起來，她周圍的氣急速轉動，揚起她的長髮，她冷冷地看著依洛絲道:“依洛絲，我不會你這種好心的。我只想讓你痛苦，只想親眼看著你死在我的面前，這樣才不枉我為了報復你和席維司不惜利用神的力量變成這樣不老不病，不生不死，不人不鬼的樣子，在黑暗中與神相伴千年！”

“拉米緹耶，你…”依洛絲嘆息地看著她不知說什麼才好。

拉米緹耶眸中閃過一絲寒光“別說了！要想了結這千年血輪迴的因果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說罷拉米緹耶執起手杖向依洛絲再度飛掠而來，眸中盡是不顧一切的瘋狂之。

依洛絲心中一凜，看著她如此決絕的攻擊，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聽靈魂深處忽然響起一個水晶般清亮的聲音“既然你不忍動手，就讓我來吧。”不待依洛絲反應，她的瞳孔顏已變成湛藍，電光火石間她手心一鬆，在手杖滑落時飛快握住其頂部，凝聚體內魔力，化杖為劍將底端尖銳處對著拉米緹耶直刺過去！

“不！”只有蘇非斯看清了依洛絲靈魂瞬間的人格轉換，他嘶聲上前想要阻止。

但，已經晚了，只是瞬息變化之間“靈之光”便刺穿了拉米緹耶的靈體。

拉米緹耶攻擊的動作戛然而止，她抬起頭微微一笑看著依洛絲湛藍的瞳眸“不枉我費心割裂你的人格，鍛煉出你冷漠決絕的一面，最後關頭還是要你親自出手啊，冰璃。”這時隔絕眾人的結界消失，所有人聽著拉米緹耶清晰的話語呆愣在原地。什麼？剛才殺死拉米緹耶怎麼又變成冰璃了？

湛藍瞬間褪去，又變為金。依洛絲鬆開“靈之光”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又看看因靈體衰竭而漸漸不支的拉米緹耶。

“拉米緹耶！”依洛絲下意識地想要拉住妹妹的手，但二人都是靈體又怎麼能互相觸碰呢？

拉米緹耶神複雜地望著眼中不斷滑下淚水怔怔看著自己的依洛絲，褪去了一貫的陰冷惡毒，無奈地輕笑道:“千年過去了，依洛絲你還是這樣善良。可是你本不明白，正是因為你的這種善良，讓我所做的一切變得醜惡，讓我心中更加自慚形愧，因此也更加恨你！我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報復了你跟席維司，你為什麼不恨我？如果你能憤怒地指責我，甚至想要殺了我，我都會覺心裡舒服一點啊！”

“我…”依洛絲一下子抬頭不解地望著她，彷彿拉米緹耶瞬間的轉換讓她不能適應。這，這才是她的真心話？

“姐姐…”拉米緹耶忽然疲憊地嘆了一口氣“雖然千年前我在一時衝動之下解開了蘇非斯的封印，可是我真的很後悔啊。把自己成這樣不人不鬼的冥靈之身，只能徘徊天地間，終與神相伴不能輪迴。但即便我內心曾這樣烈地爭鬥過，可我卻不能停止報復你和席維司的行為。因為如果我連復仇的心都沒有了，這顆空蕩蕩的心還剩下些什麼？”拉米緹耶的話讓靜靜觀望的可可特不由一怔，艾利昂加註意到她身體微微的，伸手握住她，向她默默地傳遞溫暖。可可特看了一眼他們緊握的手，不由自主地長舒一口氣放鬆下來。

“你，拉米緹耶…你，你做這一切難道…”依洛絲難以置信地看著妹妹，卻說不出口心中的猜測。

“是啊，我只是想讓你恨我。恨到想要殺死我！這樣我才能解脫啊。可是我沒想到即使我苦心籌劃了那麼多能讓你憎恨我的事，你還是不忍心殺我。”拉米緹耶無可奈何地苦笑一聲“好在有冰璃這個第二人格最後替你做了決定。”

“姐姐，你知道麼？只有仇恨相伴支撐我活著的這千年實在是太寂寞了，沒有生命的盡頭也沒有輪迴的轉。可是，如今，如今我終於可以死了！”拉米緹耶說著，靈體一點點變淡，在空氣中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