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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部:火箭基地上的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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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向前,奔出了只不過七八步,突然,首先是地面,猛烈的震動了起來,我和納爾遜先生,以及正在向前奔走的方天,都跌倒在地上。

接著,我們看到路面上,出現了一道一道的裂痕,再接著,我們便看到月神會總部所在的懸崖,動搖了起來,而月神會總部,那如同古堡也似的建築,卻像紙糊地一樣,迸散了開來!

這一切,都是不在兩秒鐘之內的事情。

而在這兩秒鐘不到的時間之內,一切全像是無聲電影一樣,我們人伏在地上,像睡在搖籃中的嬰孩一樣,左搖右擺,但是卻什麼聲音也沒有,那種境界,可稱奇異之極!

但一切只不過是兩秒鐘的時間,接著,聲音便來了,聲是突然而來的,而我也只不過聽到了“轟隆隆”地一響而已。

那一響,使人聯想到了世界末,再接著,便又是什麼都聽不到了。那又自然是我們的耳膜受了那突如其來的巨響的震盪,而變得暫時失聰了的緣故。

然而,我們雖聽不到聲音,卻可以覺得到音波的撞擊。

我們的身子,幾乎是在地面上滾來滾去,而路面的裂縫,也越來越大,在那樣的情形之下,我們三人,為了保護自己,都顧不得向前看去,千百煙柱之中,不要說月神會總部,連那一幅峭壁,都不見了。我們三人相繼跳了起來,方天還要繼續向前奔去,我和納爾遜兩人,向他追了上去,但方天只奔出了幾步,便停了下來!

他又抬頭向天,怪聲叫著。他是以土星上的語言在咒罵著,我們一點也聽不懂。

他並沒有罵了多久,便頹然在路面上,坐了下來。我和納爾遜到了他的身邊,他抬起頭來,面上全是淚痕,道:“不是那三個年輕人騙我們,而是『獲殼依毒間』找到了他們三人之中的一個,作為寄生體。”我不明白,道:“那就怎麼樣呢?”方天道:“本來,他們是準備在三天之後再爆炸的,但其中一人的思想,已為『獲殼依毒間』所替代,那怪物大約覺得現在就爆炸十分好玩,所以便將爆炸提前了,可憐季子…”我嘆了一口氣,道:“方天,你不必難過了。”方天嗚咽著,道:“我本來想將季子帶回土星上去的。”我道:“那你更不必了,地球人的生命,在你看來,是如此地短促,你帶她去作什麼?”方天長嘆了一聲,站了起來。納爾遜問道:“像剛才那樣厲害的爆炸,難道仍然不能將『獲殼依毒間』毀滅麼?”方天苦笑道:“剛才的爆炸,可以摧毀一切有形有質的物質,但是本來是無形無質的東西,你怎能摧毀它?『獲殼依毒間』,在土星語中,是無形飛魔的意思,它如今又走了,我覺得到的。”我不苦笑,道:“地球上有了這樣一個無形飛魔,就算因為地球上的人類,腦電波十分弱,使無形飛魔不能夠分裂,那也夠麻煩了。”納爾遜先生則更是吃驚:“如果無形飛魔侵入了大國國防工作主持人的腦中,那麼,它若是高興起來,一按那些鈕掣…”我接上去道:“大戰爆發,地球也完了!”方天苦笑道:“我絕不是危言聳聽,這樣的事是絕對有可能發生的,朋友們,我現在懷疑,挑起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首惡希特勒,可能也是由於成了無形飛魔的寄生體,所以才有如此才幹,要不然,一個油漆匠何能造成世界劫難?”方天的話越說越玄,我們的心也越來越寒。

納爾遜先生這時,顯然也不以為方天是在說瘋話了,他沉聲道:“方先生,你必須為地球人消弭了這個禍患之後,才能回土星去!”方天立即道:“你們對我這樣好,這是我義不容辭的事情,但是,無形飛魔不是鬼怪,我也不是捉鬼的張天師,這事絕不是憑空可以辦得到的。”這時候,已有大批的車子和人,由公路上、田野上擁了過來,納爾遜忙道:“我們快避開,尤其我牽涉在內,事情更麻煩了。”我也覺得納爾遜先生的話有道理,因為月神會的潛勢力是如此之大,總部雖然成了灰燼,它的潛勢力,仍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消除的。

而我們如果被當作和大爆炸有關,那便十分討厭了。我們三人,趁人群還未曾擁到之際,便離開了公路。

不一會,我們已到了另一條小路上,在路邊的一個村落中,我們以不告而取的方式,取了三套乾衣服換上,並且還騎走了三輛自行車。那小村落中的房子,玻璃全被震碎了,村落中也幾乎沒有人,人們一定都湧向爆炸發生之處去了,所以我們順利地出了村子,向東京進發。

我們騎著自行車,出了七八里,便來到了一個較大的鎮上,納爾遜先生用長途電話去召汽車,在汽車未曾來到之際,我們在當地警長的辦公室中休息。

到了這時候,納爾遜先生才又問道:“方先生,要在怎樣的情形之下,才能消滅無形飛魔這個大禍胎?”方天苦笑道:“說起來倒也十分簡單,地球人倒也可以做得到的,但是要實行起來,那卻難了。”納爾遜先生和我兩人,都不出聲。

方天道:“要準備一間隨時可以放強烈陽電子的房間,只要將無形飛魔引進這間房便行了。”他頓了一頓,嘆了一口氣:“但是,無形飛魔是一組飄忽無定的思想,我雖然可以覺到它的來往,卻沒有法子縱它的去向,而且,也是當那組思想…那種腦電波離我近的時候,我才可以覺得到,等到它去遠了,譬如說現在在何處,我就不知道了。”納爾遜先生道:“那我們也不妨立即準備這樣的場所。”方天想了片刻,道:“我想,無形飛魔一定不會喜歡逗留在地球上,因為在地球上,它只能是一個,而不能分裂…”我立即明白了方天的意思,道:“你是說,它會跟你回土星去?”方天默默點頭道:“我這樣想。”納爾遜先生沉思了一會,我也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麼,他忽然改變了話題,道:“方先生,我們回到東京,將那具太陽系航行導向儀取出來,你就可以帶著它,回到你工作的國家去了。”方天點頭道:“是的,我的假期也快滿了,兩位…復…還有一件事…要請你們幫忙的。”我們望著方天,方天道:“某國的土星探險計劃,是註定要失敗的,因為在火箭升空之後,我便用特殊的裝置,使得地球上的雷達追蹤儀,以為火箭已經失了方向,不知所終,而事實上,我則穩穩地向土星進發,回到家鄉中去。”納爾遜先生笑道:“反正這幾年來,你也幫了那國家的大忙,似乎也抵得過了,我們決不說穿就是。”方天地望了我們一眼:“我可以將沿途所見,以及我到達土星上的情形,報告給你們知道。”我奇道:“你用什麼方法?”方天低聲道:“地球人只知道無線電波可以傳遞消息,卻不知道利用宇宙線的輕微震盪,可以在更遠的地方通消息,只不過有一個缺點,那便是宇宙線的震盪,是定向的,也就是說,我一直向土星飛去,利用宇宙線不斷向地球所發生的定向震盪,直到到了土星,你們還可以聽到我的聲音,但你們卻沒有法子回答我。”我忙道:“你有這樣的儀器麼?”方天點頭道:“有,在某國火箭發基地,我私人辦公室中,便有著這樣的裝置,我請你們和我一齊前去,在我起飛之後,你們便可以不斷聽到我的行蹤的消息了,只不過由於強大的電力得不到補充的關係,那具儀器的使用壽命,不會超過八天。”我笑道:“八天?那也足夠了,八天你可以回到土星去了吧?”方天道:“我計算過了,從出發到到達,是二百二十一小時零五十分,那是地球上的時間,是八天缺十分,也就是說,我到了土星之後,還有十分鐘的時間,向你們報導土星上的情形。”我問道:“方天,那麼,在那許多年中,你沒有使用過這具儀器麼?”方天嘆道:“當然是使用過的,要不然,它的壽命何止八天?然而,在我裝好之後,雖然有宇宙線的震盪經過土星,傳到儀器的傳話裝置上,然而,卻是雜亂而無系統的。”我自然不會明白那麼高深的事,納爾遜先生道:“莫不是土星上發生了戰爭吧?”方天道:“不會的,土星人的觀念,和地球人不同,我們製造武器,但不是用來打仗,而只是用來炫耀自己國家的威力和科學的進步!”我道:“要炫耀科學的進步,何必製造武器?”方天攤了攤手,道:“別忘記,土星上究竟有七個國家,戰爭的可能,並不是完全沒有的!”我和納爾遜先生不再說什麼,連來,我們都十分疲倦了,在車子還沒有來到之前,固然我們心事重重,也倚在沙發上,假寐了片刻。

然後,我們一齊登上了由東京派來的車子,回到東京去。

到了東京,我們直趨納爾遜先生放置那隻硬金屬箱子的地方。

在我們向地窖走去的時候,我們三人心中都在祈禱:別再生枝節了。到了地窖中,果然沒有枝節,二十名警察,圍在那隻硬金屬箱子之旁!

方天面上出了笑容,我看出他們不得立即將箱子搬到那家工廠中去,將之割了開來,但我和納爾遜兩人,卻肚餓了。

我們吩咐人們將我們的食物搬來,就以那隻硬金屬箱子作為桌子,狼虎嚥地吃著,吃完之後,納爾遜承命令準備車子,我和他兩人親自將那隻箱子搬上了車子。

納爾遜準備的是一輛由鋼甲裝備的車子,除非有大炮對準我們,否則我們的箱子,是不會失去的了。在東京市區中。有什麼人能出動大炮呢?

我和方天、納爾遜三人,就坐在那隻硬金屬箱子之上,納爾遜以防萬一,手中還握著那柄新型的連發快槍。一路上如臨大敵,到了工廠。

工廠的安全工作人員,早已接到了通知,東京警局,也有高級警官派來,工廠內外,更是佈滿了密探。納爾遜先生對自己的佈置,到十分滿意,他伸手在方天的肩頭上拍了拍,道:“方先生,那太陽系統航行導向儀一取了出來,我就帶著人,護送你到機場,立即回你的工作的國度去!”方天點頭道:“不錯,只有回去之後,這具導向儀,才真的算是我的了。”我看出他們兩人,似乎都特意避免談論無形飛魔的事情。

我自然也不在這個時候提起來掃了他們的興。

鋼甲車在工廠的中心部份,停了下來。那隻硬金屬箱子,又由我和納爾遜先生兩人,親自抬了來,進入了高溫切割車間。

,接受井上次雄的委託,將那“天外來物”以特殊合成法所煉成的硬金屬鑄成箱子的工作,是由木村主持的。

如今,木村信已經死了,將這隻箱子剖開的這項工作,便由這間工廠的副總工程師山勤二來主持。山工程師的年紀還很輕,他早已接到了通知,在車間中準備好了一切。

我和納爾遜兩人,將那隻硬金屬箱子,抬上了高溫切割車,我們便退了開來,戴上了配有深藍玻璃眼睛石棉頭罩。

高溫切割術是現代工業上最新的成就,利用高溫的火焰,可以像燒紅了的刀切牛油一樣,切開任何的金屬物體,但如果不戴上深藍玻璃的眼鏡,那麼,當眼睛接觸那種灼亮的光芒時,眼球的組織,立時便會受到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