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謀者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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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謀者勢也由於木寒生一直沉默不語,靜靜地聽著諸位將士文官們的爭論,所以這種熱烈的討論越來越強烈,很快就分為二派,彼此對對方的策略戰法進行鞭辯和攻詰。很普遍的,一方主戰,力主主動出擊,與突厥騎兵進行野外決戰,這部分人大多是軍中將士,尤其大多都是飛騎營將士。一方主守,力主靠著堅城湯池,防禦突厥大軍的進攻,進行消耗戰,一旦突厥大軍糧草耗盡,自然會回撤軍隊。當然,也有少部分保持著中立甚至求和的意向,那求和的意向很快被木寒生否定,這幾個人的意見也就消失了。
二方相持不下,主守的大部分是當地城郭的將領文官和從前線潰撤的將領,如果不採取他們的意見,於他們的軍心是會有影響的。主戰的一方大多是木寒生的飛騎營及一些年輕的將領,如果不採取他們的意見,雖然不至於影響太大的士氣,但對他們的熱情也是一種打擊。木寒生到有點左右為難。
“諸位將軍!”木寒生站了起來,由於他才是這裡的主帥,一錘就可以定音,所以木寒生剛剛站了起來,所有人都停下了聲音,期盼地看著他“我知道諸位將軍的意見各有利弊,守,可以避免與突厥騎兵兵的風險,突厥騎兵不善攻城,於我方來說,勝算比較大。但兵戰之事,瞬息萬變,守城待敵,有不可預測之險。”聞言,主攻的飛騎營將士們樂了起來,而主守的將領文官們似乎也料到這種結果,紛紛不滿地擺過頭去。
“戰,可以把戰場局勢更加主動地掌握在我方之手,進退有踞,與我方來說,不致受制於人,更可隨機應變,機動靈活。但突厥騎兵戰力較強,我方兵士單兵非其對手,臨兵對陣,往往已處弱勢。且突厥虜我百姓,充當馬前卒,我方出手難免有所顧忌,失去攻之先機也,為大忌!”這下主戰的將士們一下子呆住了,而那些主守的文官武將紛紛疑惑詫異地看著木寒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難道即不戰又不守?還是…?
“所以我們要即戰且守。”木寒生轉身來到掛著地圖的牆上,每次與眾將討論軍事戰略,他總要在帥營的牆上掛上一副大大的地圖。
“從淳化至三原,從永壽至咸陽,沿途地形山河錯,且多有已經空蕩的小鎮,一條涇河阻止了這上下二軍的互援。咸陽,三原的守軍原地駐守,涇幹留一萬將士,另一萬飛騎營將士分成十隊,每隊一千人。分別與咸陽,三原一線埋伏佈置,伺機對敵先鋒騎兵進行攻擊,也可酌機對敵進行夜襲,但不可與敵大部進行對陣。此策諸將以為如何?”大部分將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舉手行禮道“末將等聽令!”木寒生一呆,本來是與他們討論商量,但他們卻以為是下達將令。不過從他們的表情看的出,他們有著深深的疑慮。只一萬兵士還要分散成十隊,用一千餘人對敵進行伺機偷襲?與他們相處已經很久的木寒生當然明白他們都不喜歡這種戰法,他們更加喜歡大軍對陣,衝鋒陷陣,但是喜歡不喜歡有什麼用,勝利才是最重要的。
“將軍此舉機變有度,靈活有餘,攻守兼備,不可謂不妙也。”一名中年文官走了出來,說著恭維的話,正當木寒生要皺起眉頭,他又接著道“但妙雖妙也,卻不高也。要想徹底擊敗突厥,把十多萬突厥騎兵趕出中原大地,此舉是萬萬做不到的!”木寒生訝然,倒不是那名文官突然改變了恭維的態度,而是他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木寒生此策的弊端。不錯,那就是無法徹底擊敗突厥十餘萬大軍,他也本沒有考慮在此時把他們趕出關外,他要的只是保護好京城。大唐內部紛亂未熄,爭鬥未止,他又如何有心有力去對付突厥大軍呢!
“先生是?”木寒生問道。
“不敢!”那名文官行禮道“下官乃雲陽縣縣令徐安。”
“哦?徐大人有何良策?”雲陽縣乃是三原北部的一個小鎮,在此次後撤後,大部分官員都暫時安聚在涇幹。只是他一個小小的縣令也來參加此次會議,不由讓木寒生大意外。
“良策不敢當!”徐安謙虛地又一行禮“但古人有言,兵者謀也,謀者勢也。今突厥王汗劣鄴十萬騎兵來勢洶洶,入犯中原,如入無人之境,數月不到,已近到我京城腹地。其勢已達頂峰,我軍敵對陣,實乃下策。將軍避其鋒銳,側而擊之,又以堅守磨其銳,不可謂不妙也,但也只能算是中策也!”這一下飛騎營的將士們可不高興了,剛開始他們對木寒生的戰法雖然到疑問,但卻沒有人懷疑,如今聽這個縣令一解說,所有人不由對木寒生到佩服萬分,可是這個小小的鳥人縣令竟然還說這是中策,這不是藐視他們的大將軍嗎?馬三跳出來忍不住諷刺道“小老頭(其實並不老,只是衣服布料很土氣。),你說我大將軍的謀策乃是中策,那你可有上策!”徐安並不答話,只是微笑不語。
木寒生來到徐安身邊,他以前看古裝電視劇上,大多高人也是這個鳥樣,喜歡裝深沉,非的要別人三請四求才緩緩指教,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的話更加有價值,更加高明似的。這徐安是不是高人木寒生並不清楚,但他剛才的那番話的確很有道理。於是對著徐安行了一禮道“還請先生指教有何良策?”一位當朝正二品輔國大將軍低身向一名小小的縣令求教,這不由讓徐安恐慌多驚,連連回禮道“不敢,不敢大將軍既然詢問下官,下官定當言無不盡。下官的上策乃是謀勢,避其銳勢而擊其惰,大將軍需領兵,繞開前方突厥大軍攻勢,繞行至關外。此時突厥境內兵力空虛,大將軍可領軍肆意衝殺,直擊草原腹地突厥牙帳!”
“啊…”帳內眾將士百官包括木寒生無不吃了一驚,被徐安天馬行空大膽的想法吃了一驚。攻擊突厥牙帳?天啦,此時不守自己的京城,還分兵去攻擊別人的牙帳(京城),真虧他想的出來。這已經大異常兵之道,大異攻守之道,那些將領們又怎麼能不吃驚呢!
木寒生只是稍微一吃驚,他可沒有將官們的思維限制,仔細想了想後,舉手使勁一拍,可惜手下沒有桌子。他看了看,高興痛快地大叫一聲“好,好計策,好謀略,好大膽的謀勢啊!”徐安見木寒生竟然對他的謀略大聲道好,不由非常興奮,他緊接著道“由於我方現在大軍必須守衛京城,沒有多餘的力量潛進深入突厥腹地。大將軍前面的計劃可以照常進行,只要派人領涇幹一萬兵前出突厥。另外派人與突厥的死敵,回紇、靺鞨、鐵勒等部聯絡,共同出兵。這幾部都與我朝好,相信一定會出兵的。這樣,我們面前的十多萬突厥大軍聞言牙帳被攻,無心戀戰,撤回草原。我方更可趁勢追擊,必會取得大勝!”木寒生快速走到地圖前,看著看著眼睛不由放出光來。他不得不佩服這小小的縣令徐安竟然有如此眼界,他的眼光不侷限在京畿道這方圓百里之地,竟然看向遠在草原腹地的突厥牙帳,但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木寒生走到徐安面前問道“不知先生可曾想過,孤軍深入也乃兵之大忌,雖我飛騎營將士不懼艱險,但如此遠離我朝疆界,補給如何進行?”徐安似乎早就料到木寒生會有此一問,不慌不忙地道“大將軍勿憂,孤軍深入雖然為兵之大忌,同時古人又言,兵行險著。況我並非一軍深入,有回紇、靺鞨、鐵勒等軍協助。至於糧草一事,除了準備充足的乾糧外,還可效習突厥做法,沿途奪突厥人之馬羊食物。”這一下又引起眾將領們的爭議,紛紛言我乃天朝上國,怎可習突厥如此蠻夷行徑。木寒生可不在乎他們的語,眼中的光芒更加強烈了,想到草原上的羊群,他差一點把口水滴出來。
舒三力也站了出來,年輕時曾與突厥戰鬥多年的他當然明白突厥人的習“但是突厥人並不像我中原人士,他們居無定所,隨水草之豐盛而到處遷徙。草原之上,常常數天不見人煙。這也是我朝曾經數次對突厥發動攻擊失敗的主要原因,因為我方將士本不知道敵人在哪裡”
“這位老將軍不必擔心,不知道諸位知道不知道雲州的守將洪鐵戈?”徐安問道。
舒三力一愣,隨即道“當然知道,洪老將軍駐守雲州多年,對突厥作戰無數,乃我大唐一員老將了!不過這與解決糧草有何關聯?”
“不錯!”徐安臉上浮起欽佩之“洪老將軍一生與突厥作戰無數,但是限於兵少將寡,一直沒有取得大的勝利,也沒有對突厥造成絕對的影響。如今他已年老體邁,但這麼多年來,他無數次深入敵境,所做的並不是作戰那樣簡單。經過大量滲透斥候和偵查,洪老將軍對突厥人的遷徙路線及規律有了很深的瞭解,並且繪製了一張詳細的突厥全境圖。有了這張地圖並得到洪老將軍手下指引的話,一路之上,糧草絕對無憂!”哄!場上的眾將領又都爭議起來,只有木寒生沉眉不語。眾將也漸漸沉下聲來,紛紛看向木寒生,只有他才能做最後的決定權。
沉默中的木寒生突然覺得大家的目光都看在他的身上,不由驚醒,眼中狂熱的情在跳躍燃燒著“好大膽的一個謀勢啊,此勢一立,必定會在狂妄的突厥心中刺進一把匕首,讓他們再也不敢這樣肆無忌憚地攻擊我中華大地,好,傳…”
“報…!”阮放打斷了木寒生的話,快速地奔了進來,來到木寒生的身邊小聲地道“將軍,鬼先生有書信,另外太平大長公主殿下也有書信送來!”
“什麼!”木寒生吃了一驚,看著在場的眾多將領,肅了肅表情道“你們先回去歇息,等候本將將令!”
“是!”所有將士文官全部行禮告退,雖然他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是看木寒生的表情,就知道此事一定不簡單。
待眾將士全部退出,木寒生先拆開太平公主信件的封泥,仔細地看了起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太平並沒有留脅迫或者威脅之類的話,而是言其已經說服吐蕃贊普,答應出兵五萬,同解京城之圍。條件就是,木寒生給他承諾,答應京城之圍後,新帝登基,接她回宮,不行追罪。
木寒生到很是奇怪,不明白為何原來如此強硬的太平現在竟然答應領吐蕃強兵協守京城,不過這點木寒生不能答應她,如今朝廷兵力本已不強,如果答應她領兵入境,萬一與突厥同氣連枝,或者擊敗突厥後反攻京城,豈不後患無窮。
就在這番思慮之中,木寒生打開鬼師的信件。讓木寒生眼睛都要掉出來的是,鬼師在信中所說實在匪夷所思,簡直讓木寒生不能接受。他先簡單隱喻告知木寒生目前的形勢,並暗諫木寒生目前所採取防禦陣勢的錯誤。鬼師諫言,要想保的太子殿下的皇位,就必須全部撤出咸陽、涇幹、三原的防禦,讓突厥發動對京城的攻擊,乘機救出太子殿下,於洛陽迅速登基,然後號令神州,召集天下兵士反攻突厥,奪回長安!
木寒生仔細地把二人的信件再看一遍,然後點火燒了。坐在椅子上喝著已經冰冷的茶水獨自默默思索起來。阮放見狀,走出帳外吩咐守衛不要讓任何人打攪,又回到木寒生身邊安靜地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