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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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七月的最後十天,雖然在中午的驕陽下還殘留著夏的酷熱,但是在早晚的時間裡已經明顯地充滿了秋天的涼意。
太陽落山時分,勞作了一天的人們差不多都趕回家裡去了。空曠的原野裡,除了風吹莊稼葉穗發出一片刷拉刷拉的響聲,就是從遠處偶爾傳來看護莊稼的漢子吹響的口哨聲。
這是一片幽深的青紗帳,佔地78畝。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從中間通過,小路穿過青紗帳,隨即便進入了谷地,穀子秸杆高大,差不多能達到人的肩部以上高度。小路兩端很遠不見村莊。
這是一個成的季節,火紅的高粱穗和金黃的穀穗都在預示著收穫的到來。然而誰曾想到,就在這樣一個令人喜悅的環境裡卻隱藏著一種巨大的殺機…
“一陣陣愁來一陣陣悲,恨只恨打鴛鴦兩頭飛。…”兩輛金鹿牌自行車磕磕絆絆地從青紗帳裡穿過。騎在前面的約有五十歲,跟在後面的約有三十歲。後面的一個勁兒地埋怨前面的:“瞎唱什麼呀?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前面的暫時停止了哼唱,卻滿臉不高興地擲出話來:“怕什麼!姥姥的,怕走夜路乾脆別吃這碗飯。小
孩子!”說完又唱了起來。剛唱了不到半句,就聽到前面不遠處有動靜,他嚇得嘴哆嗦起來:“不…”
“好”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一個年輕人飛起一腳,從自行車上重重地摔了下來。緊接著從青紗帳深處又竄出四五個膀寬圓的年輕人。
那個三十來歲的人頓時嚇的面如土,他踉踉蹌蹌地下了自行車,戰戰兢兢地說:“你…你們想…想幹什麼?”
“幹什麼?”為首的從鼻子裡哼道“給他砍上瓜。”讀者不知,這“砍瓜”是一種極其狠毒的作踐人的手段。首先把被作踐者的褲鬆開,讓他的頭
進去,再用他的
帶把他的頭、手、腿三部分牢牢地固定在一起。被作踐者絲毫不能動彈,苦不堪言,連說話都十分困難。
兩個年輕人不容分說,三下五除二,眨眼工夫就把他收拾了。
現在,這邊只留下一個人看管,其他人都一齊把那個五十多歲的人圍攏起來。
那個五十多歲的人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嘴裡斷斷續續地支吾道:“兄…弟,有話…好…好商量,…我…這裡有…錢,…你…你們拿…拿去得了。”
“馬短腿,你給我聽著。”為首的厲聲喝道“你的錢我們分文不動,這些錢你留著辦兩件事兒就可以了:第一,治傷;第二,養好了傷,在程彰集排排場場地擺上幾桌酒席。”
“兄…弟。別別別…”
“馬短腿,我言軍帥明人不做暗事;你也不要裝糊塗,冤有頭,債有主,咱們一報還一報。”然後一揮手“給我打。”話音剛落,一群如狼似虎的漢子上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僅僅兩三分鐘的時間,馬短腿就被打得鼻青臉腫、遍體鱗傷。這傢伙哪裡經得起如此折磨?一陣劇烈的疼痛之後,他的腦子反而更清楚了,他知道這夥亡命徒什麼事情都能幹得出來,照這樣下去,定死無疑。於是高聲叫道:“你們別打了,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們。”軍帥馬上一揮手:“都停下來。”然後對馬短腿:“說。”馬短腿已經疼得動彈不得了,他望著軍帥充滿血氣的臉,一邊呻,一邊有氣無力地陳述道:“兄弟,你打我該打,誰讓我幫著我舅舅出壞主意了!可是你不知道啊,最後要訛你姐夫那一千塊錢的事兒並不完全是我們爺倆的主意。你就是打死我們,我們也沒有那麼大的胃口。我們最多才想要四百。”軍帥一聽,驚異萬分,馬上追問:“那是誰的主意?”
“鮑昭闐。”
“啊?鮑昭闐?怎麼會是他?他可是我姐夫的鄰居,他跟我姐夫的關係一直都不錯。想必是你在挑撥離間,你的話誰能相信?給我打。”眾小夥子正要動手,只聽馬短腿求饒道:“慢,兄弟們,你們總得聽我把話說完吧,如果你們覺得我說的不對,再動手也不遲呀!”軍帥立即決定:“聽他說。”馬短腿呻道:“當初我們是想著訛詐一點錢的,可是我們的胃口並沒有那麼大啊!我們只想
到手四百塊錢就滿足了,如果再給問事兒的留點面子,三百也使得,再不行,二百也得答應,反正我舅舅死活不願意再在那裡呆下去了。可是我找到昭闐時,他話裡的意思是這些少了點兒,他值不得去說合,要去我自己去。常言說:‘響鼓不用重錘敲。’你們都知道,我也是在外面混了幾十年的人了,這點兒意思我還看不明白嗎?於是我對他說了:‘這事兒只要你能辦好,多出來的錢全部歸你。’他當時就答應了,並向我保證,我舅舅的事兒不用我管,只要他在場,就能保證萬無一失,到時候只要我舅舅鬧騰得熱鬧就成。就這(電腦16k。)樣,我們就把大嘴張開了,誰知最後竟是這樣的結局啊!這事兒我越想越後悔,要是當初鮑昭闐能勸我兩句,也許事情就會不了了之。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再讓我張那麼大的虎口啊,這個喪盡天良的王八蛋,我真想一口咬死他。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這真是天意呀。現如今我舅舅也遭到報應了,我也捱了你們的揍了,你們讓我擺酒席,等我的傷好了,我一定把程彰集街面上的弟兄們都請到,這行了不?”說完又是一陣叫苦連天。
“你的話我還是有點不相信。”軍帥疑慮道“你告訴我,你們下一步準備怎麼割?”
“我告訴他,只要大家都在協議書籤了字、畫了押,不管鮑福一次付清付不清,我都要兌現諾言。為了表示誠意,我當即把手裡的一百二十塊錢先給了他。你要是不信,過幾天你可以看著我找他討債。自古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信他敢耍賴。”軍帥一聽,頓時傻了眼。真有這等事啊?這真是知人知面難知心啊!想不到你鮑昭闐背後還有這一手。他真想即刻就帶著弟兄們去抄鮑昭闐的老窩去。又一想,不行,馬短腿跟他只是口頭易,要是鮑昭闐翻臉不認賬怎麼辦?
不好還得被他反咬一口。不如先把這件事兒壓在心裡,以後看情況再做主張。
軍帥稍一分神,早把馬短腿的事兒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馬短腿一看軍帥的注意力已經不在自己身上了,於是又連連求饒,說得痛哭涕零。軍帥無心再跟他糾纏,於是喝道:“滾。”哪知馬短腿經過一頓毒打,早已動彈不得。軍帥下令把馬短腿的同夥放了。
那個年輕同夥經過一陣子折騰,差點兒被憋死。他被鬆綁後,半天都站立不穩。
軍帥走到他的跟前,輕輕拍打著他的下巴,道:“哥們,剛才你看到什麼了?”
“我什麼都沒看見。”年輕同夥膽怯地回答。
“你很聰明!”軍帥笑道“沒你的事兒了。”
“那他呢?”他指著躺在地上的馬短腿道。
“混蛋,難道還要我揹他回家嗎?”
“那待會兒我可以把他回家去嗎?”
“那是你自己的事兒,我們管不了那麼多。我們的戲唱完了。”說完,衝著眾弟兄叫道:“咱們走。”一夥人摔開這驚慌失措的夥計二人,揚長而去。
軍帥雖然把馬短腿毒打了一頓,解了心頭之恨,無奈鮑昭闐的陰影卻始終在腦海裡游來游去。他經過反覆思考,覺得還是先把這件事兒告訴給姐姐、姐夫為好。他們畢竟是多年的鄰居了,何去何從,讓他們看著辦就是了。
同傍晚,鮑福、桂晴卻在為另一件事情輾轉反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