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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衣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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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成親,群臣朝賀,紅錦地衣,怒放鮮花…那自是要緊的事,只是與我沒有太大的關係。再說了,若她要找我,前幾我在宮中時她不找,卻非得等到今才找上門來…宮中的言已夠多了,我也不能心坦蕩得去忍受更多羞辱譏笑的嘲…”我輕聲笑著看似若無其事般,卻暗暗咬了牙,“因為那些話我三年前就已受夠了。今,夷光沒必要再去給別人做一次無辜的嫁衣!縱然她是我的阿姐。”爰姑看著我,柔和的面容間添出了幾分雄的愛憐,不再勸。

“公主,那我們要何時才動身?”我抬眸看看天:“辰時已到了吧?”爰姑勒緊了韁繩,笑道:“早到了。”我不一皺眉,輕言喃喃:“二哥說那個人會在今辰時到這小樹林來見我…怎的那人竟如此不守信用,辰時早過了還沒出現?”話音剛落,頭頂上方便飄蕩起一人冰涼不屑的冷笑聲。

“聶荊早已在公主出王府時便已追隨左右,不知公主為何要說我無信?”聲音淡漠沙啞,帶著幾分彆扭的疏離清冷。

我聞言轉眸看看四周,口中笑道:“人聲鬼影…不敢出來見光麼?”話音剛落,便覺眼前有黑影一掠而過,倏然,馬前穩穩站著一人。

我眨眨眼。

“這樣行了麼?”那人嗤笑著,態度囂張得不知主僕之分。

我不答,只微笑著靜靜打量他。

一襲深藍的長袍,舊得隱隱發白的顏襯得他原本高大的身材更加修長。人出現面猶遮,他頭上戴著一頂罩著黑綾紗的斗笠,叫人只能隱約見到他的臉形輪廓,卻看不清他五官的模樣。但從他披散在肩上的黑長髮來說,他該不是很老。

乾淨孤獨。

我暗自總結,只見那人身無長物,除了左手中握著的一柄看上去古老得已經開始生鏽的破刀。

琢磨,我一笑頷首:“閣下為何不能摘了斗笠已示真面?”那自稱聶荊的人聞言身子隱隱一僵,斗笠抬起,凌厲冷冽的目光自黑紗後直直朝我來,一言不發。

我斂斂笑意,道:“如何?”他冷道,果斷拒絕:“不摘。”我的第一條命令他就已開始反抗。這便是無顏說的從此之後命也是我的那個侍衛。

我忍不住勾冷笑。

“你家公子難道沒和你說過,你既來保護我,從此便要聽從我所有的命令麼?”綾紗下那霸道銳利的冰寒稍稍融解,好似那人正在發笑,淡淡道:“公子只命令聶荊要保護公主的命不受任何威脅,身體不受任何損傷。其餘的,一概未說。”好你個無顏!

我被氣得苦笑不得,只得抬指狠狠眉,眼睛盯著面前的神秘刀客,半思量,終是道:“也罷。請示你家公子之令。”聶荊揚手,一塊冰冷的令牌恰落得我掌心。

我看看令牌,再看看他:“那這一路要麻煩聶侍衛…”

“無須客套。這一路我自會護你安全”我話未完他便打斷,果然不知規矩。我輕輕一哼,甩甩腦袋,將令牌入袖中後,回頭剛要吩咐爰姑啟程時卻發現她盯著聶荊,面蒼白透青,彷彿是驚恐過甚,更又似喜悅動得無以復加。

我心中頓疑,轉眸看聶荊時,他卻冷冷一咳嗽,身形一閃,點足率先掠了出去。

爰姑猶自出神,眸光愣愣地追隨在聶荊離去的身影上,漸漸地,竟浮現出一層朦朧的水霧來。

“爰姑?”爰姑無意識地回眸。

我揮下馬鞭,笑道:“咱們走了!”無顏倒不是真唬我。聶荊雖沒馬,但只憑他兩隻腿,飛奔起來卻從不曾落於我和爰姑座下良馬之後。

但是到了下午,我還是在驛站給他買下了一匹好馬。

我倒不是可憐他的辛苦,只是在這堂堂大道上,兩匹飛馳的快馬,再加上一道飛馳的人影,看上去雖不至於驚世駭俗,卻也夠張揚。

我此行就是要低調,自然不能讓他給破壞。而且,我發現自從他被路邊沙塵嗆了咳嗽之後,就一直沒再停過。

傍晚,到了曲,三人歇在了城中最大的客棧。

我自幼有天下神醫東方莫為師,咳嗽這點小症狀自是不必按脈便可下藥。

寫了藥方命爰姑抓了藥回來,見爰姑今神著實不佳,我便囑咐她先行歇息,自己親自去煎好了藥,端至聶荊的房中。

敲門時,那倔犟而又囂張的侍衛刀客正一邊狼狽地咳嗽一邊坐在桌旁喝著水,即使是深更半夜的,聶荊還是戴著那個斗笠。見我進來,我明顯覺到他微微一顫,綾紗下,那冷冽鋒利的目光停留在我手中的藥碗上。

“怎麼?”我不解於他的隱約透出的緊張。

他連連咳嗽,好不容易開口卻道:“拿走!我不喝藥。”聲音雖然還是冷漠得讓人嘔氣,不過意外地,冷漠中卻多了幾分形同孩子氣的較真和害怕。

我心中覺得好笑,但還是一本正經地看向他,把藥碗推到他面前,語氣不善:“不喝又怎會好?而且還是我熬的,你敢不喝?”他冷哼不言,斗笠稍稍一動,腦袋轉過去。

我轉眸,思念一閃,笑起來:“哦,我知道了,你——怕喝藥,對不對?”著重“怕”字。

藍衣倏然飛舞,寒氣自他身上散發開來,侵得我渾身冰涼。

“怕?”他冷笑不豫。

我笑笑不答,只示威地推推藥碗,挑眸看著他。

寬袖一揚,那人舉碗入綾紗,將那濃稠苦澀的藥汁一飲而盡。

我笑望著他,雖見不到他的樣貌,心中卻已肯定他該是個年輕人。

年少氣盛,甚至還存著幾分孩子般的心境。

藥碗砰然落桌的時候,他痛苦地咂咂舌,隨即又連續喝了幾杯茶。

我從袖中掏出一方絲帕,輕輕打開,裡面包著幾顆暗紅的果子,伸手遞到他面前,笑道:“很甜的,吃一個壓壓藥味吧?”他卻愣了,握住茶杯的手鬆開來,復又緊緊握住,直到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隱現。

“爰姑給你備下的。我怕喝藥,二哥也怕。以前我們要喝藥時,她都會給我們準備這個來哄我們。”我淡聲解釋,看似無意地將一顆果子遞入那綾紗之內。

他愣了愣。

我凝眸看著他。

他還是不動,也不說話,室內的空氣一下子有些錮凝結。

我沉一下,以為他是不好意思,正待收手時,卻有冰涼的靠近我的指尖,咬住那顆甜果後,隨即離開。

斗笠轉開,他又開始側頭對著我。

我若無其事地一笑起身,拿了藥碗離開。

臨行時,我不忘待:“早點休息。你得快養好了病,我可不想帶著一個咳嗽不斷的人隨我北上。”他不答,只見那黑綾紗微微動了動,似是他抬頭看我。

“謝謝。”話雖輕,我卻聽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