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虎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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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不讓寡人要回無顏,那齊國是不是也該有點損失才公平?”他直了眸子細細打量著我,軟語輕聲,“女娃雖不是男兒身,但聰明膽識不輸鬚眉。寡人惜你有才,給你兩條路選擇。一,來輔佐本王,終身不得背叛楚國;二…很簡單,一個字:死。”我乾笑幾聲,不說話了。
“你不答應也可以,只不過…”他倒了身子朝後面躺去,神懶散而又乖戾。
“不過什麼?”我低聲問他,笑得無奈。
他抿抿,眸光轉似波,神情清冷媚惑:“你若不死,無顏就得回楚國。他若不回,他就得死。”我笑了笑,道:“若我不答應,而你也殺不了他呢?”
“將無顏身份宣之天下,看他何處容身。到時即便寡人不動手,別人也會動手的。”桓公不以為意地微笑,快樂得意的模樣彷彿是在說著一個與他有著深仇大恨的人的可憐下場。
這樣的人,本就不知道什麼是親情。
我垂眸沉良久,再抬頭時,我彎了,點點頭,不再有任何遲疑:“我答應。”見我快答應了他倒是怔了怔,定睛看了我片刻後,他搖頭笑道:“女娃可要想清楚了…你是東方莫的徒兒,寡人賜你死時,可不止毒酒這麼簡單。”
“我想好了。但楚王你也得說話算話,不得反悔!”眸光雖寒,我斜眸看著他時,笑容卻嬌。
桓公望著我半響,墨玉般深邃的眸子裡慢慢劃過了幾道讓人看不透的細碎鋒芒。
“你先回去。寡人給你五的時間認真斟酌。楚丘之議為期七,若第六晚酉時之前你不願來領死,最後的議,寡人會趁天下諸王公子皆在場時要回無顏這個兒子。若你第六來了,那寡人和無顏從此再不相干。”五?
我垂了眸淺淺一笑,屈膝:“謝楚王重恩。”五,看起來能做很多的事,卻也不能改變一些本就已成定局的事。眼前的這個人,也只是莫名其妙地發了菩薩心腸,多留了我五的命而已。
除了要去珍惜,我此刻好像還想不出其他的詞-穿過重重帷帳,眼前光線驟然暗下。來時光熠熠,暖風頤頤,歸時夜深,寒霜凍人。我站在小樓上望了會天空,因行宮在高山上,漫天的星子璀璨點綴在謐藍奠際中,比平看起來更要真切美麗。
人之將離的時候,看什麼都會不一樣。我笑著嘆了口氣,正要轉身下樓時,這才瞥眼看到了在門邊靜靜佇立的聶荊。
“我送你回去。”他淡淡道。
“不要送了。我想一個人走走。”我用力拉住他的衣袖,迫他止了步。
他呆呆地看著我一會兒,冷酷淡漠的面容間突地添上了幾絲憂愁和傷。他伸了手指摸了摸我的鬢角,淡然道:“有我在,你放心。”我彎了:“你都聽到了?”他不答,只定定地看著我,清澈的眼眸裡有隱隱的光華在轉。
“答應我不要告訴其他任何人,這件事我能解決。”我微微一笑,算是懇求他。
他怔了怔,點頭。
依然還是不愛說話的石頭模樣。
我笑了笑,下樓離開-回到齊國暫住的宮殿。外殿一片冷清,盞盞宮燈明照如晝,卻只照亮了幾個守門侍衛的端肅面容。
“王上和公子呢?”我隨意找了一個人問。
侍衛低頭,抱揖道:“王上在側殿與諸位大夫將軍商討國事。無顏公子被明姬公主拉去梁國暫住的宮殿那邊賞月去了。”
“明姬公主?她怎麼來了?”我蹙了眉,沒來由地一聽到這個名字頭就疼。
侍衛點頭,再揖手:“明姬公主今傍晚上山來的,一來就到了我們這裡找無顏公子,說是想念公子了。”早上才剛分別而已,不過短短几個時辰就想念成了這般?我擰了眉,狠狠瞪著那答話的侍衛,想怒卻又不知為何而怒、從何而怒,惱來惱去,實在是憋不住中的火氣了,我隨手拿了身邊的花瓶重重地朝殿外砸去。
那侍衛嚇了一跳,渾身抖了抖後,忙“撲通”跪在地上,面青白,角顫微,不敢再說話。
“今晚天上又沒月亮,賞什麼月?”我冷冷哼了一聲,轉身回寢殿。
盛怒之下,我卻忽略了一件事。
那花瓶砸了出去,但好像並沒傳來破裂的碎響聲…-遣走了眾宮女後,我一個人抱著頭坐在軟塌上不知道想著什麼時,殿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不見不見!”心情正壞的我高聲嚷嚷。為了防止別人再來打擾,我索吹滅了殿裡所有的燭火,和衣躺上塌,拿被子矇住了整個人。
只是門外的人非但沒有離去,反而膽大到推門而入,走進來後順便還隨手將門再次關上。
我一怒,揚手拿了頭下的軟枕就扔了過去,氣道:“我今晚不見任何人,出去!”來人低笑,笑聲既無奈又痛心:“先是花瓶,現在又是枕頭…還有什麼?你一起扔了過來吧!”我怔了怔,醒悟過來是誰說話後,我咬一笑,將頭探出被子,放低了聲音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他:“不是賞月去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他不答,只踱步走到塌側,靜默。黑暗中我瞧不見他的神情,正要開口再說話時,脖間卻纏上一隻冰涼的手來。他輕輕地托起了我的上身,將枕頭重新放好。
“下午去哪裡了?為什麼到現在才回來?”他冷了聲問,嗓音涼滑似水,不帶一絲溫度。
我哼了哼,打落他依然放在我頸邊的手,躺下,不說話。
“去見公子穆了?”他笑了笑,自以為是道。
我聞言蒙了被子,再也不想理他。
耳邊半天沒了聲響,我才以為他要離開時,榻上卻有了不一樣的動靜。有人躺上了塌,有人毫不客氣地掀開被子伸了胳膊一把將我摟入懷中,緊緊地、小心翼翼地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