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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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本來是什麼顏的?
——紅的。
而今他出來的血,竟是黑的。
——那是因為刀太毒,使他的血馬上轉了?還是下手的人太卑鄙,以致遭他暗算的人不願出紅的血?
庭園寂寂。
這兒本來就是“六分半堂”的第一重地,雷純閨房“踏梅尋雪閣”的庭院。
這裡有老梅三百廿四株,每到冬至寒,梅香撲鼻,花落如雨。
前幾夜都下了雪,今晚有風沒雪,寒意沁人,雪微消融,然而地上的雪卻迅速裂開。
一陣軋軋連聲,地面裂開了五尺約寬的隙縫。蒼穹裡沒有月,星光很燦爛,彷彿上天正舉行天神的夜宴。
機關發動,地面開,裡面似乎坐著一個人。
這人趺坐在那兒,如老僧入定,不知已坐了多少年、多少月、多少、多少時辰,甚至不知他是否已然坐化。
——這個住在地底裡、六分半堂內、雷純閨閣下的人!
“你好。”雷純對這地底裡的人很客氣。
“你好。”地裡的人對雷純也很客氣。
“今晚一切都還好吧?”
“還好,只是夜空的星太繁亮了些。”
“地面的人今晚更熱鬧。”
“哦?”
“時候到了,他們已打起來了。”
“——是誰跟誰?”
“白愁飛在留白軒抓了溫柔,張炭和蔡水擇為營救她而殺上了白樓,宋展眉和洛五霞等人在‘金風細雨樓’,外展開了包圍,不久定會打起來的。”
“可是王小石仍未出現,不一定會打得起來。”
“王小石一定會出現的。”那地裡的人略一沉,終於還是問:“何以見得?”
“溫柔失貞,張炭遇險,火孩兒遭厄,你說王小石會躲著不見人否?他跟白愁飛遲早有這一仗,避不了的。”
“…你說得對。”
“所以,你的時候到了。”雷純婉然一笑“一切你都瞭然於,期盼已久,你只是沒說出來、裝不懂而已。”地底裡的人默然。
“今天晚上,是你多以來枕戈待旦的子。你苟延殘,就等今天,這是你夢寐以求的子。現在時機到了,一如我跟你約定了的,我助你去報大仇,完成夙願。”半晌,那人才有氣無力但十分尖銳地問:“你為什麼要幫我?”雷純的眸子深邃如夢,淺淺一笑,也十分嫵媚:“你的崛起取代了‘六分半堂’,五年來,你的勢力把我們堂裡的人打得抬不起頭來做人,你又並未履行婚約娶我,還殺了我的父親——你說,我為什麼要幫你?”然後她又嫣然一笑,萬分驚豔:“——也許,就為了我不幫你、現在還有誰來幫你、誰還幫得了你這一點吧!”她那麼漂亮,語音嫋嫋動人,人又單純極了,但隨口說出去的話,卻直如一記閃電、一道驚雷。
“來人哪,起轎,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他也一定非常意外,說不定還會十分驚喜。”她說,笑起來眼眸如夢,梨渦猶如夢正深深。
蔡水擇沒料吳諒會倒過來給他致命的一擊。
吳諒一刀得手,黑刀猶在蔡水擇體內,但仍不及回,張炭的右手四指已戳向他背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