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神秘的老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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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李佩其心裡,這張新川峽地形圖就是他新的作戰崗位上的軍用地圖。要想打勝仗,沒有軍用地圖怎麼行呢?同樣,在建設新川峽這個特殊的戰場上,沒有別的東西可以,但絕對不能少了這張圖。很顯然,馬明義對此是清楚的。李佩其瀏覽了一下帳篷裡的擺設,他很滿意這個碩大的、臨時的帳篷辦公室。
見自己的勞動成果得到了李佩其的認可時,馬明義才釋然地點燃了兩香菸,他把一留給自己,另一到了李佩其的嘴上:"只要你滿意就行!"
"馬政委!"李佩其走過來,看著地圖上的湯縣說:"你說過,解放湯縣時,呂九莊的老村長呂泰山功不可沒?"
"不錯!"馬明義肯定地回答。
"馬政委,這呂泰山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啊!他雖沒有照面,可他不但讓鄉親們來幫助我們,還送來了麥草、皮褥子等東西,為我們解決了窯溼的大問題。他為我們的到來做了這麼多細緻的工作,我們應該當面言謝才對。"李佩其坐在老鄉們送來的一把褪了的椅子上,臉上有了一絲倦意。
"你不知道,為解放湯縣,他剛剛失去了兒子。"馬明義拿出了菸斗,把剩下的菸股剝了皮,把煙末裝進了菸斗裡,爾後點燃了一口,舒服地品著煙,介紹道,"呂泰山的子寧香豆不能生育,他們就抱養了兩個孩子,兒子叫呂糧秋,女兒叫卓瑪吉。兩口子對這兩個孩子非常好,視為己出。呂糧秋是個頑固不化的國民黨軍官,在我們解放湯縣時,城破之後,他自殺身亡了。"李佩其站起來戴上了軍帽:"走,現在我們就去看望他。"
"現在不行。"馬明義笑著擺擺手:"現在你不能去。"
"為什麼現在不行?"李佩其覺得奇怪。
"一蓮同志上次說了,你從現在起再不準喝酒!你的胃病不允許你再喝酒了!"馬明義指指李佩其的胃,再次擺著手。
李佩其明白了,問道:"怎麼,老村長特別能喝酒?"
"是!你去了就得喝酒,老村長把喝酒的人才當朋友。"馬明義解釋道。
"那我就更要去了,我要去會一會這個神秘的老村長,他一定是個情中人,我們去和他喝一場酒才能體現出軍民情意啊。不論從哪個方面講,我們都要去會會這位老村長。"他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往窯外走。
"據診斷,一蓮同志說你有嚴重的胃病,酒絕對不能再喝了!"馬明義攔住了他,意味深長地說:"師長同志,你要聽話!"自從上次李佩其的演講之後,他就喜歡上了這個書生氣十足的師長。他是從心裡為李佩其的身體擔心啊。
"這場酒,我必須得喝!這是對他為革命作出的貢獻表示敬意,即使是喝得大醉,那又何妨。"李佩其繫緊軍裝的風紀扣,一副坦蕩蕩的樣子,"我們今後的工作,離不開鄉親們的支持,能和這樣的老村長煮酒論英雄乃人生一大樂事。"馬明義見李佩其執意要去,也拿他沒轍,看著李佩其的心思全在工作上,馬明義深受染,只好陪他一同前往,他去了,李佩其也好有個照應。
戈壁灘籠罩在一片絳紫的暮裡,氣溫陡然降了下來,這是典型的戈壁沙漠氣候的特點,這就正好應了免費的那句話了:"早穿棉襖午穿紗,黑裡抱著火爐吃西瓜。"李佩其和馬明義乘坐的吉普車離開營區駛向了戈壁灘,朝呂九莊方向開去。戈壁灘北邊是起伏的小龍山,現在黑沉沉的像一條巨龍。東南方向平坦的遠處隱約可見霧氣繚繞的大漠輪廓,吉普車出的燈光和前面戈壁上不時閃爍的"鬼"火,給人一種神秘的覺,不是置身於這樣一種獨特的環境,你怎麼會領略到如此的情景呢?
吉普車快速地朝呂九莊方向進發,李佩其望著前方的沙石道路,想起人們對呂泰山的種種傳說,他急切地想快點見到這位老村長。他隱約到,這位老村長,一定會成為他李佩其的好朋友。
李佩其和馬明義還在路上的時候,二團團長劉天忠已經先行一步來到了呂九莊的呂泰山家中。呂泰山正微閉著雙目捻著佛珠誦經,聽見響聲,抬了抬眼皮,放下佛珠,請劉天忠上座。劉天忠盤腿坐在了地毯上的方桌邊,卓瑪吉給劉天忠倒上了青稞酒,然後跪倒在客人的桌前唱起了花兒(甘肅、青海、寧夏一帶免費的一種民間歌曲。):親手斟上酒一盅,招待我的好親朋,喝上一盅又一盅,阿哥給我長神。
劉天忠作為土生土長的呂九莊人,知道這兒的規矩,他一口喝下酒對唱道:鹽水面,米心鋼,好東西就是不一樣,你是天上明月亮,我攢星星比不上。
"地道,天忠這花兒唱得地道!卓瑪吉,快斟酒!我去去就來。"呂泰山臉上有了一種只有女兒才知道的難得的面容,卓瑪吉目送著阿爸起身離開了堂屋。又斟滿酒接著唱:真心誠意敬英雄,我的這酒好得很,喝上一盅又一盅,小妹給你長神。
劉天忠依然仰脖喝淨,唱道:山裡頭的最高山,刀刃上的上等鋼,小妹心好義又長,這麼好的遇不上。
卓瑪吉斟酒接著唱:米麵朋友情義長,我這水酒有份量,一盅一盅實在香,十盅下去神長。
劉天忠幹了第三碗酒,微笑著唱道:酒喝多了把小妹誇,圓圓的眼睛會說話,櫻桃小口糯米牙,彎彎眉壓天下,愣是讓哥哥舍不下。
唱到這裡時,呂泰山咳嗽了一聲進來了。卓瑪吉聽了劉天忠的歌詞,紅著臉改變了話題:"天忠哥,阿爸說你是我們村子出去的最大的官。到底有多大呀?有縣長大嗎?"呂泰山起衣服的後襬,盤腿坐下,捋了捋長鬚:"卓瑪吉,別在這兒攪搭了,阿爸要跟劉團長說話哩。"
"不嘛,阿爸,我就問一個問題嘛。"卓瑪吉撒著嬌,又看了眼一旁英俊瀟灑、身材魁梧的劉天忠。
"好好好,卓瑪吉,我先回答你的問題。"劉天忠側著身子,豪地說:"多少個問題都成,只要我能回答得上來。"這時,李佩其的吉普車已經停在了呂泰山家的窯外面。
呂家亮堂的燈光伴隨著說笑聲從呂泰山家的窗戶、門裡溢出,盡情地揮灑著家的溫馨和舒適。李佩其望著這份溫暖和恬靜頓時產生些許嘆,有個家的確是件很愜意的事情,多年來自己就把部隊當成了自己的家,這是大家,而對自己的小家從未設想過。他的小家該是什麼樣子呢?應該是三口人,一蓮、陳剛,還有自己。還得有兩間房子,一間陳剛住,另一間他和陳一蓮住…
馬明義捅了捅李佩其:"走!進去吧!"此刻,呂泰山的子寧香豆端著熱騰騰的羊從廚房裡出來進了堂屋。馬明義忙對李佩其說:"老村長家好像有客人,聽聲音像是二團長劉天忠。"
"噢!我差點忘了!"李佩其說:"二團長向我請假了。當時,你正在山上,我說到家門口了,去看看家裡也可以。"堂屋裡,呂泰山正和劉天忠談論得十分熱烈,呂泰山不停地捻著手上的佛珠,若有所思地問道:"李師長要開山引水?是真的?"
"對,我們師長說,人家呂村長能把幾十裡的山路縮短一半,我們共產黨人就不能把山那邊的水給引到村裡來?"劉天忠學著李佩其的口氣,繪聲繪地回答道。
呂泰山放下佛珠,坐在了劉天忠對面,繼續思索著這句話,同時給劉天忠倒滿了一碗茶。他知道開引水是好事,是造福村民的千秋偉業,不但能徹底改變呂九莊人喝苦水的歷史,而且還能澆灌不少農田。這是呂泰山想做而沒有辦法、沒有能力做的一件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