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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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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還沒過,就有傳言,說宮裡的皇帝生病了。2這種傳言都是在男人們中間悄悄的說,從金陵皇城,到四周各州府,表面上都很平靜。女人們更是沒有任何知覺,照樣雞蒜皮、掰著手指頭打細算的過子。

冷劉氏越發為那柴米油鹽愁苦,別人嫁女兒,就像販賣人口一樣,好歹能撈到不少禮金,她家嫁女兒,是直接把所剩無幾的一點錢都花光了,至於禮金,為了冷知秋將來子好過些,那是萬萬不能動的。

冷景易整天在書房裡想事情,也不管這些。

沒奈何,冷劉氏只好厚著臉皮出門找鄰居,問有沒有哪裡接針線活的。

鄰居徐王氏大驚小怪的嚷嚷:“…剛下的聘金,少說也有二百兩吧,這麼快就缺錢用了?你家一三餐是拿銀子當飯吃的嗎?”冷劉氏攔都攔不住,驚得活計也不問了,捂著臉就逃回了家裡。幸虧女兒知秋今天出門去了,要是聽到這動靜,可真不知該怎麼勸解那孩子。

靠著門牆,她就忍不住哭了出來,身子原本就虛弱,這淚水漣漣慘兮兮的模樣,哪裡還有半點當年大家閨秀的風光?

她原本是嘉興知府的千金小姐,自小就沒受過委屈,嫁給冷景易,也著實過了十幾年幸福的子。冷景易生得俊美,人品端正,不納妾不胡來,官做到二品都御史,雖然不太會說知冷知熱的溫柔話,但對她是真心疼愛的。可惜,人有旦夕禍福,這一切幸福轉眼說沒就沒了。

現在,她那從不沾陽水的手,要自己洗淘做飯,自己縫衣補綴…天寒地凍,嬌的肌膚都裂開生了凍瘡。

雖然女兒很乖,沒有鬧騰叫苦,還幫著出力,但再過幾天就是別人家的媳婦兒,到了那時候,還有誰陪她幫她安她?這悽悽慘慘的老宅,就剩下她一個人獨自撐著空蕩蕩的家,也不知冷老爺什麼時候能找到營生,重新撐起這傾塌的一邊天?

正哀怨著,門外響起敲門聲,一個聲音恭敬的喊:“冷景易老爺是住這裡麼?”冷景易趕出正屋,便撞見自己夫人的憔悴模樣,一雙好看的眼睛都哭腫了。夾答列曉他愣了一下,心像被刀刺過。

冷劉氏急忙擦著臉,往屋裡躲。

冷景易凝視著她纖瘦的背影,半晌無語。

門外再喊:“有人嗎?是冷景易老爺家嗎?”冷景易深口氣,打開門看,頓時驚得僵立不動,目瞪口呆。

門外站了三個人,兩個僕從打扮,一個武官裝束,因為習武,這三人都是異常身姿拔,間懸著刀劍。

主客打了個照面,都不說話。

冷景易呆了一會兒,急忙側身將那武官讓進屋,又趕緊衝兩個僕從使了個眼,旋即緊緊關上大門。兩個僕從自去四處巡邏不提。

武官進門看到堆積如山、貼著紅雙喜的禮物、嫁妝,略頓了頓,負著手、垂著眼皮半晌不吭聲。

冷景易看他臉,輕聲解釋:“小女定了親,正月十五完婚。”武官“嗯”了一聲,這才落座。

冷景易站在一旁,疑惑地看著他,等他說明來意。

可對方只是坐著四處打量一圈,便站起身,伸手在冷景易肩上拍了兩下,道:“做官不易,在這裡住著也好。”就這樣?

冷景易送武官走出前堂,腦子裡一頭霧水,亂紛紛的。

就要出大門,武官解下間的錢囊,想了想,又自口衣襟裡掏出一塊玉,全都遞給冷景易:“這些,是給令千金成婚之喜的禮物。”冷景易吃了一驚,不敢領這麼重的禮物,但更不敢拒絕。

武官離去前,皺著眉猶豫了一會兒,沉聲道:“不要和令千金提起本王。”

“是。”這是廢話。

冷景易當然不可能會對女兒提起這樣的人,跟這種人哪怕扯上一丁點的關係,都會倒一輩子大黴,搞不好就是全家人頭落地。他丟官可不就是因為這個人麼?

送走武官,重新關好門,冷景易的心還在撲通撲通跳得厲害。現在皇帝生病,應該管不到蘇州一個小小的棄官冷景易吧?不會再來什麼罪名吧?

成王的玉墜,他可萬萬不敢給女兒,不然會害女兒女婿一家子人。至於錢袋,他打開看了看,不一口涼氣,居然全是重新熔鑄的金葉子,這算什麼?對害他丟官的補償?他丟這個官是他自己的事,跟你成王並無關係吧?

不管怎麼說,這遲來的安補償,對於冷景易,恰如久旱甘霖。

至少,他暫時不用為生計發愁;至少,他明白了人家成王還是把他這個二品都御史放在心上的,只不過時局動盪艱危,成王不便開口罷了。

冷景易握緊玉墜和錢袋,眯起眼,臆間淤積多的悶氣,慢慢散開,男兒一腔熱血又開始恢復熱度。這個時局,他一直在思考,雖然目前文王受皇帝寵信,極有可能繼位登基,但不到最後一刻,成王未必會輸。

他一邊反覆回味成王剛才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的涵義,一邊興沖沖踱進後屋,見夫人靠在榻上抹眼淚,那樣子楚楚可憐,忙走過去陪坐下,將她拉進懷裡,拭去淚痕,輕輕搖了兩下,神情溫柔如水。

“你這身子可經不得淚水泡。夫人,快別愁了,看。”冷劉氏看著丈夫手中滿是金葉子的錢囊,愕然不已,哪裡變出來的?

冷景易湊到她耳畔輕聲說了三個字:“是成王。”冷劉氏頓時明白過來,又驚又喜又是擔憂,輕聲問:“這錢能用嗎?”冷景易道:“低調些便可。你對旁人只說是項家下聘的錢。”冷劉氏點點頭,想了想還是有些怨懟:“他這是補償,還是施捨?”這兩個月的苦,簡直像噩夢。

冷景易沉著搖頭:“成王不是一個會施捨的人,他做事向來有道理,只怕將來為夫還要替他效力。你就放心用著這些錢吧,不必多想。”多想也想不通,誰知道外面這些男人在鬧騰什麼。

冷劉氏喜滋滋站起身,將這帶來希望的財物收藏起來。心情轉好,臉跟著也亮堂許多,底子好看,氣稍恢復,便又是風情萬種的女人。她踮著足尖合上箱籠,款款的細,烏髮如雲…

冷景易盯著她瞧,“夫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