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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轉變時日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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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小葵、杏姑一起用油紙包了幾疊月餅筒子,冷知秋便起身,叫杏姑留在家裡伺候父親,自己帶了小葵準備送月餅到項家,孝敬給公婆。兒子不在家,兒媳婦又滯留在孃家,冷知秋有些心疼起公公婆婆。

結果還沒出門,項沈氏倒先來了,將冷兔帶在身邊,也是來送月餅和禮物。

兩邊都要送月餅,倒油然生起一份實實在在的親情來。在這蘇州城,項家和冷家,早就捆在了一起,冷景易想不承認都難。

這回,冷景易沒說什麼。

項沈氏也不像往常那樣嗆他,只愁眉苦臉拉著兒媳婦說體己話。

“那個知秋啊,什麼時候回家來住?你娘剛走,你爹是可憐…姆媽不催你,但家裡真亂成粥了!唉,天賜家那口子如今住了項園的淑芳苑和西樓,養得白胖白胖的,我看她之前受了不少苦,便送了幾個使喚的婆子丫鬟過去,誰想這女人倒是有脾氣了,非說老孃我是在監視她,你說可氣不可氣?還給寶貝尋了兩個後生相處,那臭丫頭是要愁死老孃了,差點沒把兩個後生打進府衙告官司…老孃是不是上輩子欠了這臭丫頭的債?你說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她又絮絮叨叨說了許多丫鬟婆子偷懶,僕從小廝在園子裡和丫鬟勾搭成、偷盜一些財物等等煩心的事,說幾句就嘆氣。

“…那個知秋啊,老孃幾十年風風雨雨的路走下來,可以說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這一大家子烏糟糟,真不曉得怎麼管才好,你和寶貴兩個娃兒,什麼時候才能回家來喲?來幫老孃撐撐場子,讓老孃也享受一下老夫人、貴太太的清福,最要緊的,就是你們什麼時候才能給項家生兒育女吶?老孃想抱孫子想得都要哭了…”這婆婆說了好久,冷知秋酸酸甜甜苦苦辣辣的聽著,也不發表意見,只讓她進屋坐下再說,冷景易卻道:“等項寶貴回來,把事情代清楚了,你們項家的人,才准許進我冷家的屋。”項沈氏一瞪眼要發作,她和這親家公實在是犯衝。

冷知秋忙將婆婆送出門,告饒道:“姆媽,我爹好不容易沒再把我孃的事怪在夫君身上,如今也算認了半個女婿,您先讓著我爹一回,別讓他生氣了。”冷兔骨碌碌的眼珠子一直停在冷知秋臉上,這時才道:“項家大娘,知秋姐姐這是向著您呢,為了項爺好,您還是聽知秋姐姐的,準沒錯。”這話是語帶雙關的。

他沒好意思給冷知秋認錯,便接著勸項沈氏的話,拐個彎向冷知秋認了自己的不是。

這兩天,搶購竹紙的熱已經退去,隨著冷景易今正式赴任學政,頒佈生員名單和‮試考‬、書院、私塾等等法令,紙價便悄然開始回落。許多屯了竹紙的“聰明人”開始煩惱怎麼把紙賣出去。

冷兔應該慶幸自己接受了冷知秋那天的分析,提前一步賣光了所有囤積的竹紙,賺了六兩銀子,當然其中有四兩是從冷知秋手裡賺的。

那九兩銀子,他拿著燙手,卻不知該怎麼還給冷知秋。

冷知秋多少聰明,怎麼會聽不出他的意思?

“也不是叫姆媽聽知秋一個晚輩的意思,一家人,和和美美,才能擰成一股勁兒,才能克服萬難。姆媽,忍一時風平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您先回家等待,夫君他一定會盡早回來,知秋也一定會盡早回項園。”她看了看冷兔,便道:“中秋就要過去,寶貝小姐的婚事刻不容緩,小兔你也多和寶貝小姐說說話,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法子,把選秀女的禍事給避了。”她一向知道冷兔聰明,也明白他的出身和經歷,對他想問題的習慣影響深刻,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轉變的。這孩子如今長高了一些,看著越來越有出息,她相信他會慢慢在歷練中進步。

冷兔心情一鬆,歡天喜地應了聲“哎”——送走項沈氏和冷兔,冷知秋又趕走了梅蕭,只剩下父女二人各吃了半個月餅,相對靜靜說話。

冷景易看女兒發上綁著麻線,身上一襲素裹,人在孝中,臉上卻不灰暗,反倒像天空中一輪明月般,散發著幽光異彩。

“知秋,你娘剛走那會兒,你傷心得厲害,幾乎活不下去,這會兒能看開,爹也就放心了。”

“爹爹,您也一樣。其實,娘只是搬去了西天極樂世界享福,聽說西天極樂,與我們這裡只隔一條河,開滿彼岸花,娘一定在那花叢中,看著爹爹和知秋,她會一直陪著我們,永不離開。”

“是嗎?那就好。”冷景易黯然飲一杯酒,起身回屋,對著亡的靈位,默默站了許久。

冷知秋回到廂房裡躺下,也是默默出神,不能入睡。

她好想念,想念那種秋野花漫山遍野、帶著陽光的溫暖、又混著一點點海風鹹鹹的味道,想念那張無可挑剔的俊臉,還有他寬厚得像個“舒適小窩”般的懷抱。

想著想著,便又披衣坐了起來,走到院中問亮著燈的坡屋:“小葵,杏姑,你們睡了嗎?”

“沒呢,小姐有什麼吩咐?”冷知秋興致盎然的道:“我想學著做幾個菜,都要有的,你們來教教我。”

“這…”這麼晚了,還學做菜?

兩個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得,小姐難得中秋夜裡發回癲,就陪著瘋一下吧。

——胡府書房。

梅蕭黑著臉坐著喝茶,胡一圖帶著胡登科心驚膽戰的伺立在下首。

“胡大人,皇上今完成先帝大行之禮,明宮裡摘了藍聯白素,換回紅燈籠,以後我大明帝國也該換個新氣象了。”

“是是是。”胡一圖一迭聲應著,卻不解梅蕭的意思。

梅蕭看著胡登科,眯起星眸。

“登科這次隨本侯進京,給成王殿下送行。”胡登科嚇了一抖。

胡一圖噗通跪倒了,磕頭道:“小侯爺,犬子還未考取功名,不敢隨小侯爺去做那樣的大事,小侯爺還是讓犬子先考了功名,歷練一番,再跟隨小侯爺左右,勞小侯爺多多栽培…”

“哼!”梅蕭冷冷斜睨著胡氏父子。

胡一圖父子豁出去也不敢參與“送成王離京”這種事,稍微有點腦子就明白,這“送行”不死個千兒萬把的人才怪!萬一不小心,胡登科就有可能登不了科做不了官、直接小命玩完。

“侯爺,在下素只攻讀孔孟文章,恐怕有負侯爺您的破格提拔,還是讓登科在蘇州繼續學個一陣子吧?登科可以幫著學政冷大人多歷練做事,順便…”胡登科心裡七上八下,鼓起勇氣湊到梅蕭耳邊悄聲道:“順便,登科還會替侯爺留意冷大人的女兒。”梅蕭面無表情的聽著,兩玉般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胡登科等得汗都下來了,胡一圖還跪在地上發懵。

梅蕭突然道:“適才說皇上要有個新氣象,宮裡老一撥宮女差不多該打發不少,後宮也很空虛,該為皇上選第一批秀女才好。”胡一圖張大嘴巴等著下文。

“皇上身邊,如今一個像樣的娘娘也沒有,正好本侯認得西城項家,項寶貴有個妹妹叫項寶貝的,長得還算體面,格也活潑,很適合入宮…”是嗎?項寶貝那潑辣丫頭,胡一圖和胡登科可都是耳聞過的,這種野丫頭會“適合”入宮?

“你們多留意著,確保她能選為秀女,送進皇宮。”梅蕭冷冷的目光掃過胡氏父子。

“呃…是是是。”——遠在東海南海水天不分之際,八月十五月圓,照著海面上滔天巨,幾十艘大船互相用鐵鏈綁在一起,結成船隊連雲,隨著巨起伏,緩緩向東。

因為月圓汐,這個夜晚的大海異常兇猛不安。

甲板上潑滿巨過後留下的海水,還沒瀉乾淨,又是一個巨蓋下來,幾乎淹沒船隻。

領頭的大寶船,收起風帆,卻依然用底艙雙層大槳齊刷刷劃出動力,向前行駛。三班各百號壯船伕大漢,赤著膊,輪班上崗,依著口令,使勁划動巨槳。

上方甲板上,一個黑衣如魅的身影,鐵塔般矗立,巨退去,他依然紋絲不動,仰頭望著天際那一輪明月。

一個竹竿般的瘦高個中年人在搖晃的甲板上穩穩走著,到了項寶貴身後,沉聲道:“少主,大家夜不停行船,已經很疲倦了,今晚高,還是歇一晚吧?”這是高老二。

“明月寂寂,吾心如焚。”項寶貴並未回頭看他,喃喃自語。

高老二皺眉。

良久,又一個巨退去,項寶貴抹了把臉上的海水,笑轉過身:“傳令下去,再加速,天亮之前,我們必須到達琉國騰遠按司那裡。”——洪元30年八月十六,朱鄯改年號文繼,文繼一年,也就是洪元三十年。

八月十七,令國公領十萬兵馬經過蘇州,開往福建剿殺“反叛”的瑞王。

八月三十,成王逃出京城的圍殺,一路向北,經過淮安,被紫衣侯梅蕭待為上賓,一路好吃好喝照顧,“護送”回燕京。

進入九月,蘇州的天氣終於涼下來,晚風颯颯時,行人的臉上有了瑟縮的寒意。

九月初八,皇帝朱鄯派內監王公公領一百羽林郎,封了三重寶箱,將一枚緻如玩物的“免死金牌”鄭重到冷知秋手裡,同時,宣聖旨,賜學政冷景易造官邸“恩學府”因戰事緊張,糧餉緊缺,戶部只撥了一百兩庫銀,中途,王公公拿了五十兩,到冷景易手裡,便是五十兩的朝廷“補貼”送走王公公,冷景易父女倆,一個看著區區五十兩官銀,一個看著手裡漂亮的“免死金牌”臉上的表情都是囧囧的。

幸好冷知秋已經封存好當初賺下的千兩白銀,造一個“恩學府”應該勉強能夠應付。

此時,冷景易也不得不嘆,女兒拋頭面雖然不妥,但到底是個憑本事能賺到錢的大人了。

“為父想起當初寒山寺下的渡口,知秋你第一回替人寫家書,替一個姓木的抄佛經,賺了幾個買藥的錢,剩下的又當作回聘禮金打發了項家。如此細想來,你是早就開始長大,如今連爹也依靠你供養了。”冷景易有些自嘲。

“爹不要想岔了。後天便是知秋的及笄之,知秋原本就該是成人了。供養父親,天經地義,何況爹您是做大事為一方百姓謀福祉,哪裡有空閒去行商走賈?”冷景易雙眸一沉,撫須長嘆:“是啊,後天,女兒及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