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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魯陰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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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曆八月的一個週下午,地上象下了火一樣酷熱難耐。電業局家屬院薛家屋內,老兩口都不在家。已經內招在電業局某電管站工作的凡平和他的狐朋狗友們一塊下汝河洗澡去了。凡靜在她臥室內懶懶地躺著。桌子上的檯扇不停地擺動著嗡嗡地叫著,吹過來的也是熱風。凡靜想正兒八經地休息一會兒,卻怎麼也睡不著。這時,她睡覺時放在桌子上的傳呼機忽然嘀嘀地響了起來。她折起身抓過來一看,只見傳呼機上寫著‘即刻跟我去魯陰,錢’八個黑字。她知道錢老闆有了關緊生意,趕忙下了,換了件粉紅的連衣裙,把傳呼機放到自己皮包裡,挎上皮包出了家門。她在家屬院大門口攔了一輛朝北行駛的摩的,打了個方向去了縣賓館。凡靜在縣賓館門口下了車,正好看見錢老闆在賓館門口等她。他們到一塊兒什麼也沒說,便就近喚了一輛夏利出租車風馳電掣般駛向魯陰。

魯陰和襄汝一樣,也是煤溝市所轄的一個小縣。在襄汝縣南邊,其縣城距離襄汝縣城僅五十華里。天黑時,凡靜陪錢老闆辦完生意場上的事,就在魯陰縣賓館登記了一個房間住了下來。不料半夜三更天近拂曉之時,凡靜蜷縮在錢老闆的懷裡睡得正香,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她晃了晃錢老闆,低聲說:“有人敲門,過去看看啥事兒。”錢老闆穿著一條窄小緊繃的褲頭很不情願地下了,嘴裡嘟囔著“什麼雞巴賓館,攪得我睡不好覺。”他趿拉著兩隻拖鞋去門口開了門。一看門外,他忽地被驚住了,但沒有發出聲來,繼而又故作鎮靜地咳嗽了兩聲。

門口站著幾位身穿警服頭戴大蓋兒帽的男人,個個威武雄壯又表情嚴肅。他們站在不同的位置向錢老闆不約而同地出示了魯陰縣公安局的工作證。證件收起來之後,其中一個被他們稱作柳股長的問道:“今夜,接市局通知,我們對全城的賓館、飯店、旅館、旅社統一查夜。希望你能積極主動配合。看總檯登記薄,你是一位浙江商人,現在跟一位年輕小姐住在一起。對吧?”

“不錯”錢老闆點了點頭。他低頭瞅見了自己的緊繃著骨的三角褲頭,開始覺著不好意思起來。心想,幸虧來的人中沒有女士,否則,自己丟人現眼可真是太難堪了。

“您倆是夫嗎?”錢老闆點了點頭。

“把你們的結婚證拿出來看看。”

“哎呀,這次出來太匆忙,也太慌張,忘帶啦。”

“經常出門的生意人咋會忘帶證件?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吧。”

“她雖然比我年輕了許多,但確實是我子。我們是二婚。”

“不管一婚二婚,你現在拿什麼證明啊?就算你們確是夫,但現在你沒有帶證件。無證同居可是非法的。據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的相關規定,你將被罰款一萬元。”

“我又不是沒證!”錢老闆扭著脖子,提高了聲音。

“那你怎麼不帶來呢?還是怨自己吧。”錢老闆狡辯不過,乾脆裝成死皮賴。

“罰款我認了。可我身上沒帶錢呀!”

“那就穿好衣裳跟我們走一趟,到局裡聽候處理!”錢老闆心想,以前我走南闖北,玩過多少女人,幾乎沒有被公安查住餅。即使查住一兩回,隨便應付幾下也就過去了,哪象今天這個陣勢?看來今個是遇到家兒了。活該我這麼倒黴,昨天住進來今天就碰到一個全市大檢查,一不小心竟然撞到‘槍’上了。今非昔比啊,以後出門可不敢太隨便太大意了。我才不跟他們去局裡呢,到時候把我隨便關一個地方不管了,耽誤生意不說,憋也會把我給憋死了,還朝哪裡瀟灑呀!到最後出來還得乖乖錢。識時務者為俊傑。想到這兒,錢老闆不得不錢了。他回到前,瞅了一眼將帶花的彩布單子拽在豐前滿臉愁容的凡靜,攤開兩隻肥大的手掌做出無可奈何狀,然後翻開枕頭掂出自己黑的公文包取了一沓子百元面值的鈔票,慢騰騰地又回到了門口。他看了一眼柳股長,把錢迅速地遞了過去,狡猾地說:“就剩這四千了,餘下點兒零錢您總得讓我們有個回家的路費吧?”柳股長猶豫了一下,終於發話了。他喊他身邊的一位二十多歲的警員“小馬,把錢給他收下。”他向小馬使了個眼,然後又轉向錢老闆。

“看在你是外地人不遠千里來我們魯陰投資經商這個份上,今天讓你這一回。下次再讓我們撞見,加倍懲罰”

“一定沒有下次,一定沒有下次。”錢老闆看對方不再找事兒了,就很聽話似的把頭搗得像蘸蒜汁,還哈著陪著笑臉。

“不過——”柳股長接著說:“在調查清楚裡邊這位小姐的情況之前,她得先跟我們到局裡去一下。”

“她真是我子啊!”

“就算是,我們也得調查一下。還有其它情況都要了解。這是工作程序,也是工作重點,她畢竟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麼。”

“咳,不是說好了沒事了嗎?”錢老闆原想只要過錢,他和凡靜就可以悠哉樂哉高枕無憂了。

“沒你的事了。但她的事才剛剛處理開始。”

“哎,真倒黴!”錢老闆長嘆了一聲,轉過身來,拿眼向室內的上望去。

凡靜覺無所謂,她沒有想到事態有多麼嚴重。去就去唄,她穿好衣服後將錢老闆拉到了一邊,輕聲對他代“這會兒你先待著,天一亮你就回襄汝,設法找到我的同事姬,讓她先在班上替我請個假,就說我冒發燒正在醫院輸水。公安局我去。咱一沒偷,二沒搶,不就是無證同居?大不了說說情況摁個指印也就出來了。”

“不會這樣簡單吧?”錢老闆心存疑慮。

“他們能把我怎麼樣?難道定個罪名關我不成?”凡靜跟著幾位民警去了魯陰公安局,柳股長沒問情況就先把凡靜關進一間辦公室裡,說這是局長的意思。辦公室裡還有五六位女的,個個蓬頭垢面,妖里妖氣,大眼一看就知道是做‘賣’生意的。凡靜向其中一位打聽,方知道她們都是剛剛查夜時被帶來的。另一位神經兮兮的女人可能不適應這裡太不自由的環境,忽然用手使勁抓住嵌在窗戶上的兩圓形鋼筋,張著大嘴朝窗外來回走動的公安幹警大聲嚷道:“我們一不偷,二不搶,堅決擁護共產黨。不生女,不生男,又不給政府找麻煩。不要車子不要房,工作只需一張。不送禮,不花錢,搞好內引和外聯。把我們抓到這裡來,我們虧,我們冤,我們實在不明白。”不好!凡靜心想,柳股長他們肯定也把我當成娼了。他們要是把我關在這裡,去襄汝調查我事兒小,跟錢老闆的事兒被公司領導和同事們知道了事兒就大了。她現在才充分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並不象當初她想像的那麼簡單。不行,我得想方設法出去。我不能跟這些一個晚上七八塊錢就能打發的賤女人們攪在一起!

天大亮的時候,有人送來了早飯,是盛在一個紅的塑料桶裡的小米稀飯,有半桶。還有鹹菜和饅頭,還有不知從哪裡來的一些碗筷。別的女人都爭著搶著吃,凡靜卻沒有一點兒胃口,她心裡著急吃不下,也懶得品嚐這些沒有檔次‘不乾不淨’的東西。飯桶被提走不久,柳股長走進辦公室單獨把凡靜叫了出去,領她到桌上放有電話的隔壁屋裡瞭解情況。柳股長問一句,凡靜答一句,柳股長也在專門的詢問筆錄上記一句。筆錄還沒有結束,柳股長有了意。他儘量用腿夾著,但還是沒有憋住。於是他停下了手中的筆,放到桌子上,然後站起來繞過凡靜走了出去,隨手拉上門朝外鎖上了。凡靜隔著窗戶看見柳股長小跑著一步一步走向公安局大院東邊拐角的廁所,她想笑但實在又笑不出,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就把視線拽回到桌子上的電話上。她緊走幾步抓住了電話,試了試,電話沒鎖,可以打。她迅速摁了七個號碼,拿起話筒放在耳邊,襄汝公司那邊立即就有了鈴響的聲音。聲音響過四遍的時候,公司辦公室新來的霞接住了電話。

霞從車間裡叫了出來,她一溜兒小跑著趕到了公司辦公室,一把抓起了電話。

“凡靜嗎?病好點兒了嗎?”凡靜在電話裡叫道:“我哪有病啊!你什麼也別問,趕緊請假到魯陰公安局來一趟。我在前邊一排房的第一個辦公室等你。記住,魯陰公安局第一排房!沒時間了,我掛了啊!”凡靜透過辦公室明亮的窗戶遠遠望見柳股長不慌不忙地從廁所裡出來拐向這邊,她像剛剛偷了別人東西第一次做賊一樣心口撲嗵嗵直跳,十分慌亂地把電話按原先的位置重新放好。

凡靜在那邊掛上了電話,姬卻抓住電話停頓愣怔了半天,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個死丫頭,一會兒說有病,一會兒說沒病。剛才錢老闆來公司說她在醫院,現在她自己又說是在公安局,還是外縣公安局。她這是唱的哪門子戲哦。莫非?她想到凡靜剛才在電話裡把話說得那麼快,那麼急,她有疑問凡靜也不讓問,大喊‘沒時間了’,就‘啪’地一聲把電話給掛斷了,這說明她肯定出了什麼事。聯想到凡靜提到的那個等她的地址,她開始相信凡靜確實出事了。並且這種念頭一產生便愈來愈強。她不敢再往下想了,馬上放下手中的電話,瘋一般地朝外跑去,找黃總請假。

柳股長回到凡靜所在的那個辦公室的時候,凡靜仍然規規矩矩地坐在她原來被詢問時的位置上。他們又開始了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