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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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以為跟子夜表白了就算是飛蛾撲火地愛了,還彆彆扭扭地以為告白了就是讓子夜捉住了自己的弱點,再不肯朝前邁步。
但是實際上,她給的愛並不像子夜愛她那樣純粹和烈。該想清楚了,該行動了。分清楚自己最看重的是什麼,其他再也不管。默默回神的時候妾羽還在啜泣“…我知道阿澤爾不想我死,但是這個孩子我是一定要生的。
我上一次產已經有了後遺症,這次能夠受孕本就是很難得了。如果再選擇
產,恐怕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我們這一族也就隨之族滅了。我不能…”
“你是為了你們比翼這一族才想生的嗎?”默默打斷她。妾羽一愣。默默放柔了聲音,又問了一遍:“你是為了比翼一族才想生下這個孩子的嗎?”妾羽開始顫抖,半晌才僵硬地點了下頭。默默又問:“在你心裡,看不見摸不著的種族和阿澤爾比起來,哪個更重要?”妾羽沉默的時間更久。其實答案一直清楚明白地擺在那裡,妾羽最在意的只是阿澤爾一個人,其他事情盡皆無關。
她只是放不下種族這個看上去很沉重的包袱罷了。默默催問:“妾羽,回答我。”這次妾羽沒有任何猶豫:“阿澤爾重要。”
“所以,‘傅妾羽’本人可以不要這個孩子,對嗎?”
“對。如果為了孩子我將再也看不到阿澤爾的話,我寧願不要。”妾羽說。
“但是如果可以生下這個孩子又不用去死,還能夠和阿澤爾在一起幸福地生活的話,你會更加開心,是嗎?”
“對。”默默笑了,她拍了拍妾羽的肩,徑直走到窗前,推開窗,大叫一聲:“錢坤,你給我滾出來!”阿澤爾看到子從樓上下來,趕緊奔過去扶住她。可惜在直覺
的動作之後整個人都僵在那裡,不知道下一步是先問問她決定了什麼,還是
據子夜提供的建議直接表白心跡說他永遠支持她的任何決定,生死與共。
妾羽看著他難得的傻傻的表情,心裡既動又酸楚。拉他更靠近自己,她綻出最美麗的笑靨:“阿澤爾,你是這天底下我最愛的、最重要的、最在意的人。其他的都不重要。”她的睫
還是溼漉漉的。阿澤爾只看到這個,心疼地吻上去,他低喃:“對不起,我沒想讓你哭。”
“如果你想生就生吧,大不了我們夫兩個一起下黃泉去。”他說。
妾羽動地抱緊他,決定原諒這個沒長耳朵的傻男人。
“那現在你決定怎麼辦?”妾羽偏頭回憶了一下:“默默說她會想辦法幫忙,叫我們先緩一緩不去打胎。
等她個兩天如果實在沒辦法的話再去。她說她會盡力讓我們不用死也可以生下寶寶。”沒等阿澤爾回答,旁邊便傳來一個冰冷到極點的聲音:“默默現在人在哪裡?”子夜坐在那裡,任憑冰冷的覺將他
沒。當他看到妾羽一個人下來就
到不太妙,果不其然,默默還是
手了這一攤子事情,將他重新拋下。她想辦法?她能有什麼辦法?她能夠想到的辦法只在一個地方…那個幽冷孤寂的黃泉關!
那個他永遠是外人的黃泉關!妾羽的聲音傳來:“默默說她回去處理好事情之後就會來找你的,到時候她想和你一起…”
“嚓”的一聲。阿澤爾馬上把妾羽護在身後,兩個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子夜腳下粉碎成麵粉狀的石磚。子夜緩緩地站起來,沉默著走到門口開藍染布的門簾,拋下一句話:“我受夠了。我不要再這樣等她了。”***默默睜眼的時候看到頭頂上金黃
綴著紫蘇的帳子。她嘆了口氣,在那一瞬間覺得在那個邊陲的小城、那陽光越過屋脊燦爛地潑灑下來形成的光影彷彿就在觸手可及的眼前,只要她伸出手去就可以
受到那溫暖的
覺。
“我皇,該起身了。”侍女的聲音傳來。子夜,你在哪裡?又在做什麼呢?想到他心都在歡呼雀躍,默默微笑著起身,示意侍女上前幫自己整理。
紫的長裙,金
的
帶,高高盤起的髮髻,搖曳的金步搖。青羅黛,月燕支,硃砂紅。默默把眉畫得又細又長,還特地在眉心點上了硃砂印。
“您很開心?”侍女冥跪在軟墊上幫默默塗描蔻丹,看到默默臉上的笑容終於忍不住問。默默轉著手腕上叮叮噹噹的金鐲,眯著眼,本沒想否認。
冥不好去打斷默默的遐思,只好閉上嘴,細細描繪那些漂亮的彩和紋路。然而在她全部都
妥當了之後,默默突然來了一句:“去幫我查查一般的婚禮都要準備些什麼。”所有的小碟小碗嘩啦啦地都掉下了地,冥張口結舌地看著她好像看到了什麼怪物,連染料
髒了默默的裙子和柔軟的地毯都沒注意到。
冥結結巴巴地問:“您、這…是誰要結婚?”不會吧、不會吧,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個答案啊!可惜默默半倚在榻上,紅微張,吐出一個字來砸碎了冥的奢望:“我。”冥徹底石化了。默默瞥她一眼,將手湊到自己面前吹了吹剛畫好的指甲。見已經幹了,默默放心一笑,也不去喚冥回神,自己提了裙子繞過這人形障礙物去換了身乾淨衣服。
換好了之後見冥居然還杵在那兒,默默難得地起了捉人的心思,走過去湊到冥的耳邊笑嘻嘻地道:“而且我的夫君大概會是個天道之人,你可要查清楚了哦。”冥嗚咽一聲,原本已經在慢慢恢復著動的視線當下又直了。
“默默,這次你可是吃夠了苦頭啊。”錢坤這半大不小的孩子喝得有些醉,大著舌頭含混不清地說“不過還好回來了,上面要再找什麼麻煩也不會放在這一時半會兒,能安心個不少時候。”默默歪在椅子上,嘻嘻笑道:“小孩子學大人喝什麼酒,小心咬到舌頭,你以後還怎麼再念判詞?”錢坤嗤了一聲,不滿地問:“你把鳳凰藏哪兒去了?我一個人好無聊。”
“鳳凰還是孩子,當然是睡覺去了。人家可比你乖得多了。”默默睨他。
“你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一天到晚跟個不男不女的娃娃後面跑算個什麼?”黑無常扔過去一顆葡萄,形貌挑釁,看來也是喝得醉了。錢坤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又一下子趴到地上去,還不忘堅持指著黑無常的鼻子罵道:“何童!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啊!那麼早就逃回來享福,害我留在那裡擦
股!”默默招招手。一邊的侍女聽令上前,兩個拖一個,把這兩個醉鬼拖到後面去休息。一群下一級別的無常上來向默默敬酒。默默淡笑著把酒杯遞給冥讓她斟酒,一面道:“只此一杯啊!可別來玩車輪戰。我可吃不起。”無常們笑鬧道:“那可不行!我們都知道王的酒量可不小呢。”默默啐道:“你們就鬧吧!要不要把我後宮那群姐姐們全叫來和你們拼酒?看是你們倒還是我們倒?”無常們譁然,連忙搖手:“您可別!明兒個我們可是要做事兒的,可不比她們。”默默勾起一邊的
角笑得
的:“那我明兒個就不來了,你們都各自該判的判吧!”說罷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看無常們怎麼著。一個無常笑嘻嘻地蹭過來,剛要耍賴講些什麼,就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有同僚低聲道“陰司大人他們來了。”默默聽到了,撐起眼皮往殿門處望去。只見陰司和朱樺一黑一紅,正踏進殿來。這是無忌的慶典,陰司也就不講什麼禮數。轉頭吩咐朱樺自去找樂子玩,而自己從侍童手中接過一杯酒,便徑直向默默走來。
無常們自然不敢擋他,紛紛閃出一條路來。陰司盯牢默默,邊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臉還是蒼白的。默默眯著醉眼看他。
“默默。”陰司走近,傾身和她碰杯“歡回來。”默默一笑,也不起身,伸手在案上抓了酒杯就
上去。酒
四濺。陰司眼神一暗,更俯下身去“默默…”他好想吻她。默默臉一偏,那個吻落在耳際。陰司動容,然而再抬起頭的時候臉上又是嬉笑不正經的表情“默默真是冷情呢。許久不見也不表示一下,我可是會傷心的。”默默抬手抹去他落在她耳邊的溼痕,語氣已經冷了下來:“別鬧。”陰司站直了身體。由於背光,默默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只聽他問:“你愛上他了?”這個他是誰,兩個人心裡都有數。默默輕哼:“這不關你的事吧。”陰司握住酒杯的手緊了又緊,卻最終嘆息一聲“默默,你是不是已經把我從你的可親近的人員名單上剔除了?”默默歪著頭看他:“陰司大人這麼聰明,又怎會看不出來?”陰司笑得有些
搐,卻俯下身來:“那麼,默默,給我一個分手的吻吧?”默默沒有拒絕。陰司的吻依舊
烈,卻冰涼。默默沒有閉眼,看見了他緊蹙的眉頭和微微顫抖的睫
。
那黑亮捲翹的睫…是溼的。默默在心底嘆了一聲,閉上了眼睛。那如
水一般的寂寞啊…陰司突然一僵,卻動作迅速地立刻將默默扯下
榻,然後緊抱著默默就地一個滾翻躲到桌案之下!
青白的閃電無聲地劈中軟榻,那華美異常的軟榻立刻化為篩粉!默默大怒,一伸腿就踢翻了桌案,想要看看是誰敢鬧到黃泉關來!
所有人都在仰頭看天,面驚恐。因為…天開了。黃泉關萬年來都維持著陰霾的天空,裂開了很大一道口子。穿著銀
戰甲的女子英姿颯
地持鏡立於雲端。
她的身旁青戰鎧的男人擂響了那面夔牛皮製成的大鼓。雷聲轟隆而至。默默看著那個口子、那兩個人,驚怒
加。黃泉關不屬於六道,不受天道管轄!
那兩個人憑什麼能夠開了她黃泉的天,還落下電閃雷鳴來攻擊她?!難道說,在她好不容易輪迴完了之後,天道還是要繼續摻和黃泉關的私務?上神到底在怎麼想?如果他真的企圖將黃泉併入六道之中,她默默絕對不會再委曲求全!
雷公電母面無表情地俯視著她。默默竭力壓下心中的狂怒,聲聲質問:“這、是、為、何?”電母抬起手,指向殿門的方向。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那邊。
黃泉道上百年長明的燈盞一一熄滅了。只可以看到來人紫的衣袍下角,隨著他的步伐搖晃。每每當他要走入下一對燈盞的照亮範圍之中的時候,那一對燈盞就會悄然而滅。
默默不耐這晃人的把戲,抬眼看了眼天空,卻發現雷公電母已經走了。
“默默。”陰司突然悄悄拉了拉她的裙,聲調詭異。默默回過頭來。回過頭來。看見了那個人。立在硃紅的大門前。眼神狂怒。煞氣漫天。緊緊盯死了她。默默完全呆住。這一定是最荒謬的笑話,最惡意的戲。
然而理智還足夠清醒,提醒著她:是真的。眼前所看到的,是真的。那紫的氣場是真的,那
悉的身形是真的,那高
的鼻、緊抿的
、黑亮的眼眸,也都是真的。
他是真的。真實的。以這樣的開場和陣勢,宣告了他的身份。默默希望自己暈過去。然而她雖然眼前一陣陣發黑,但是身體依舊站立得很穩,也有力氣開口。
默默聽到自己的聲音,冰冷的、一字一句的、帶著別人體察不到的顫抖,說:“真沒想到。尊貴的上神大人居然紆尊降貴地陪伴了我那麼久,我是不是該三跪九叩地謝恩?現在遊戲結束了,您是來討要演出費的嗎?上神大人、葉將軍、葉先生、夜、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