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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射中血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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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雲曦不再說什麼,雙手攀上他寬闊的雙肩,偏瘦的身子倚在他後背上,兩臂自然地圈在他的脖頸上。

君瀾風眉眼的笑意突然變得熾烈起來,反剪她的‮腿雙‬,穩穩起身,聲音愉悅:“馬兒起程!”他大步如飛,落雲曦卻覺不到一點顛箥,將臉貼在他的頸窩旁,悉好聞的氣息鑽入鼻端,暖暖的,令人安心。

君瀾風也是這種覺,女子的呼打在他肌膚上,心尖都顫到了一起,與她是這麼近,背上有了她,就像擁有了整個世界一樣。

離皇興寺越來越近,君瀾風的步伐卻越來越慢,落雲曦趴在他肩頭,懶懶問:“馬兒怎麼跑這麼慢?”她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君瀾風心跳加快,低聲笑道:“你要快?好!”一語畢,他已用上輕功,‮腿雙‬錯,身形如飛,兩旁叢林樹木急速倒退,他不揀大路走,專揀覆雪的小路行,時而躍上石峰,時而跳下低谷,逗得落雲曦咯咯直笑。

伏在他耳邊,她低聲嘆道:“到底是年輕,看你平整天沉悶,一點生趣也沒有。”君瀾風回過頭,正擦碰到落雲曦的側臉,香甜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的心醉成一片,喃喃道:“你喜歡,我做什麼都願意,只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快樂了。”落雲曦不語,抱臂枕在他肩上,眼中酸澀,竟有了淚意。

是想著此時太過美好,還是嫌歡愉太短,離開後,又要回到從前呢?

她不說話,君瀾風也不開口,又放慢步子,讓她好生休息。

雲霧撥開,皇興寺的山門出完整的輪廓,遠遠地便看到一名寺僧拿著竹葉掃帚在上山道路的積雪。

“我下來吧。”落雲曦輕輕說道。

“不用。”君瀾風並沒打算放她下來,換到大路上,踢掉靴子上的雪,直接朝那兩名寺僧走去。

落雲曦覺得這樣委實不像話了些,雙頰微紅,咬道:“我走一走罷!”她掙扎著下來,君瀾風無奈,只得放開手,而這邊的動靜早引了那名掃地僧,看到一男子揹著少女上山,萬分驚訝。

落雲曦下地後,整了整衣衫,隨君瀾風上前。

待掃地僧看清眼前這位居然是中山王時,都嚇一跳,趕緊上前問安。

“普慧大師在嗎?我們在寺裡歇一下腳,去看看他。”君瀾風吩咐道。

“是,大師在後院接待貴客,我這就去通知他出來見王爺。”掃地僧恭敬地說道。

“既然有貴客,那我們等等吧!”落雲曦出聲叫住他。

掃地僧不確信地看了眼君瀾風,後者點頭:“給我們先安排一間廂房,燒點炭火,等大師忙完了,我們再去見他。”掃地僧笑道:“那好,王爺請,姑娘請。”他看了一眼落雲曦,並不認識,可是,他剛才親眼看見是中山王將她背上來的。於是,指引兩人進寺時他多注意了一下,發現這名少女能走能跳,並無疾病傷痛,不由萬分納悶。

君瀾風與落雲曦進了廂房後,將燃得旺盛的火盆搬到窗旁,對面坐了,一面煮茶,一面談論寺周的風景。

不一會兒,掃地僧推門進來,手中捧了一方青木棋盤和一盤糕點,都放到了桌上。

看到棋盤,落雲曦很驚訝,君瀾風說道:“我往常無事時也會來山上,愛與普慧大師對弈,普慧大師忙時,我會自己跟自己下棋。”落雲曦嘴角輕,話說,愛棋之人就喜歡幹這種傻事。

君瀾風推開棋盤,將糕點推到她面前,指著其中一塊玉白鑲金的方糕介紹:“這是寺裡最有名的松仁麥糕,你嘗一嘗。”落雲曦拈起來咬了一口,既脆且香,正好肚子有些餓了,一連吃了兩塊,讚道:“味道確實好的。”君瀾風見她喜歡吃,眉眼溢上滿足,打開茶炊,察看茶湯的顏,輕聲道:“寺裡用來燒茶的水是黃泉瀑布的水,取的是最上的清泉,煮出來的茶特別香。”

“嗯,在這裡生活很安逸。”落雲曦眼底浮出羨慕,看了眼棋盤,說道“我們對弈一局如何?”君瀾風笑道:“曦兒的棋藝我可是領略過的,是我生平罕見的對弈高手,我早有與你下一棋的意思,只不過——”他將棋盤扔在地上:“今天沒心思下棋,只想和你說話!”落雲曦無語,轉頭看向茶炊,茶湯已經小沸了,她急忙打開炊蓋,將山間茶葉舀了進去,待茶水融,出現細小茶花時,已是二沸了,她執勺將沫餑杓出,放在一旁,繼續燒煮,待波滾湧時,已是第三沸。

她做起來很是自如,十指蔥蔥,不停翻飛,姿態優雅從容。

君瀾風看得心情愉悅。

那邊廂,掃地僧候在方丈室外,等普慧大師出來。

方丈室內坐著四人,普慧大師與貼身的兩位弟子在蒲團上盤腿而坐,普慧大師六十左右年紀,鬚髮皆白,飄然若仙,天庭飽滿,面慈目祥。

他對面,一名黑衣女子盤膝而坐,臉上罩了塊黑紗,只出一雙黑亮的杏眸。她雙手合十,輕聲道:“與大師談一番,有如被佛光沐浴,心寧神靜。”普慧大師神情依舊,聲音淡淡:“幽施主自幼便為本寺捐香火錢,誠心可見,我佛必佑。”女子起身道:“多謝大師了。”普照慧大師知她要離去,領著兩名弟子起身相送,幾人行到門口時,普慧大師一眼看到掃地僧,問道:“何事來報?”閒雜寺僧通常不會在方丈室周圍逗留,故而他這麼一問。

掃地僧趕緊上前,說道:“方丈,中山王來了。”普慧大師眼角難得出一抹笑意:“好,我知道了。”女子當即說道:“那大師先忙,我就此離去。”

“幽施主這邊,同路。”普慧大師指著前面說道。

女子略一遲疑,便與他們同行,繞過方丈室,前面是一間僧房,再前面,設了幾座前山的休息房,君瀾風與落雲曦此刻已出了房,在外面看風景。

普慧大師遠遠看見有女子與中山王站在一起,似是同來,臉萬分驚訝,問兩旁道:“那可是杜小姐?”身旁弟子搖頭不知。

君瀾風一眼看到普慧大師,同身旁落雲曦說了幾句,快步過來,朗聲笑道:“大師,多不見,又來叨擾了!”那名黑衣女子眼力也好,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君瀾風,而是落雲曦,當即臉大變,後退一步,急急道:“大師,我還有事,先走了!”她轉頭迅速離開。

普慧大師瞧她走的方向不對,出聲提醒道:“幽施主,走這邊。”女子恍若未聞,行走如飛,早去得遠了。

君瀾風神淡然,並不在意,衝普慧大師笑著敘舊。

落雲曦走過來,喚了聲“普慧大師”問道:“冒昧地問一下,剛才那名女施主是誰?”黑衣女子一看到她,眸光便變了,而且立即避走,這行為引起了落雲曦的注意。

普慧大師唸了聲“阿彌託佛”說道:“幽施主是我佛信女,信佛多年,常來寺中捐送香火油燈。”

“幽施主?她叫什麼名字?”落雲曦眼閃疑惑,追問。

普慧大師搖首道:“既然她以紗掩面,自是不想被人所知。恕老衲不便說出。”落雲曦還想問,君瀾風卻握了握她的手,開口道:“大師,我們內室一敘。”普慧大師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做了個“請”字,君瀾風當先進房,落雲曦一撇嘴,看這個普慧很是不,便說道:“我到隔壁廂房休息一下,你們聊。”君瀾風以為她累了,溫聲道:“那好,叫他們將爐火點了,你先睡,我過會兒來看你。”普慧大師知道她不是杜晴煙,可卻不知她的身份,每年上山的官宦人家太多,他並非一一親自招待,但瞧從未與女子如此親近的君瀾風與她說話的態度竟萬分親密,不由大疑。

兩人進了內室,普慧大師笑道:“老衲記得中山王子淡薄,曾自言看破紅塵,原來並非無情。”君瀾風臉上現出兩團可疑的暗紅,他與普慧大師乃多年好友,比一般人親近些,說話彼此都不忌諱。

當下,他承認得十分痛快:“大師不是一向著重一個‘緣’字嗎?也許這就是緣份。”普慧大師“嗯”了一聲,道:“不知道是哪家小姐?”心中暗想,那位姑娘生得雖好,可中山王並非為皮相引之徒。他與中山王好多年,所以,向來不問世事的他也有些好奇了。

君瀾風如實說了。

普慧大師若有所思,道:“老衲雖居深山,卻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對於落三小姐的事也略有耳聞。由下休書、頂太后之事可見真情。只不過…”他言又止。

“只不過什麼?”

“王爺雖心向淡漠,卻避免不了權力旋渦,行走於生死邊緣,後,可能會為她所累。”普慧大師直言不諱。

君瀾風定了半晌,吐道:“我喜歡。”縱然她是真情,有時候不加掩飾,或嗔或怒,或損或揚,卻那樣讓他喜歡,一顰一笑,生動活潑,而不是一副靜態美人圖。

普慧大師笑了笑:“老衲祝王爺幸福!”而落雲曦在兩人進房後,藉口如廁,追著那名黑衣女子的方向而去,然而,山前山後已尋不見她的身影。

她的臉,一點點冷下來。

如果沒猜錯,她就是“鶯鶯”卸下那張傾國傾城的面具,便是她從前的丫環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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