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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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安靜地隨波而下，山姆一邊觀察四周的叢林一邊讓他們保持在河中央。河道突然彎曲，寬度也變得只剩下二十英尺，他試著衡量兩岸的距離，心中思索著該繼續隨波逐或上岸走路比較好。

但他沒有機會做出決定。

他們在轉個彎後直接進入西班牙人的火網中。

子彈擊入水中。

“屏住呼！”山姆喊道:覺到她部深呼的動作，他馬上潛入在槍林彈雨中唯一安全的水底。

他沿著河底遊著，然後轉向東邊河岸最高的地方。他希望現在仍是如此，不過他也不能確定，河水實在太汙濁了。他的肺因屏住呼的壓力而燃燒，她的手仍緊抱著他。他還能承受一分鐘的壓力，她卻不能，他必須浮出水面才行。他向上遊，像他以前上百次一樣將一切付命運來決定。運氣好的話，他們將可以躲過西班牙士兵在靠近河岸的地方換氣。在接近水面時他向上及後面看了看，一些子彈落在他們身後的水中。然後他看到他們上方一艘小船的陰影。他遊向河岸，然後在水中拉下她圈在他頸子上掙扎的雙手，轉過身面對她，接著用他的手掌捧住她的臉頰。她的眼睛突然睜開，他讓她的頭向後仰，嘴巴和鼻子向上，然後他們浮出離小船不到幾英寸的水面，她大口氣。

他的右手仍穩住她的頸子和頭部，左手則壓著她的。

“噓！”他朝離他們不到幾英寸的船點了點頭。

槍聲自他們身後響起，他謹慎地退後幾英寸好看清楚船內。船是空的，而船纜系在河岸的蘆草叢中。他轉向現在已呼正常地抓著他肩膀的莉兒，將她的手繞在他脖子上。

“我現在要轉向遊過那些蘆草叢，抓穩了嗎？”她睜大眼睛點點頭。

他儘可能安靜地移動，只出他們的頭在水面上，然後沿著船索穿越高長的香蒲間，來到河邊一片可提供遮蔽的紅樹林中。

近河岸邊時，他看到固定繩索的石頭。然後他朝四周觀望了一下，附近沒有人，他移入紅樹林錯垂覆的枝葉中。抓著莉兒的手，他在她的臂彎中轉身和她面對面。接著他鬆開她的手，抱住她的，兩腳不斷替他們兩個踢水。

“抓住那樹枝。”他朝頭上的一細枝點點頭。

她緊抓住那樹枝。

“很好，你能再支持幾分鐘嗎？”她點點頭。

“你要去哪兒”

“回到船那邊，我要將它拖到林中，我們待會兒要乘著它到下游去。你留在這裡不要動，除了抓住樹枝躲在這裡以外什麼都不要做，懂嗎？”

“好。”她喃喃道，環顧了一個四周濃密的樹林。

山姆移向岸邊船纜消失的蘆草叢和泥水中，拿出小刀割斷繩子，抓著它的末端游回小船邊。

叉擊繼續著。然然實際上子彈沒有聽起來的多，山姆仍潛入水中，然後在河邊的蘆草叢中浮出水面。在這位置他可以看到來福槍開火發出的閃光，看來似乎有五個人分別躲在對岸的樹林和灌木中，而且他還可以聽到他們的叫喊聲。他們繼續在河面上佈下彈幕希望能擊中他。其中一名士兵對其他人下了個往下游移動的命令，山姆無法再等待了。

他慢慢將船往蘆草叢拉，暗自希望那些士兵不會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在全神費注地努力許久以後，他終於將船首拉入蘆草中。又過了幾分鐘，他儘可腦旗速地將船拉向紅樹林，知道在有人發現船不見以前，他們只有幾秒鐘的時間。

他將船推到莉兒身旁的樹枝下。

“上船！快點！”他舉起她丟入船中，然後他自己也爬了進去，拿下她肩上的來福槍，甩掉槍支上的水。

“你還好嗎？”

“嗯。”她嚇得縮到浸在幾英寸泥水中的船槳附近，正在揮掉臉上的蚊子。他轉身蹲在船首，一枝接一枝地抓著紅樹林的樹枝，讓船在樹林的遮掩下移向下游，越來越密的樹林，使時間看起來像‮夜午‬而非正午，他們越深入林中蚊子就越多，就像冬天飄落的雪片般在空中飛舞著。

他聽到她的低語聲，於是轉頭向後看。她坐在原地，佈滿紅點的臉上盡是沮喪的表情，正用手指甲上上下下用力抓著紅腫的手臂，其力量之大八成可以抓掉幾層皮膚了。他轉回去繼續將船向前拉，心中則謝有那些蚊子讓她保持忙碌。

一陣靴子的跑步聲自河岸傳來，山姆立即停止動作，士兵靠近了，太近了。他轉過身，就在這個時候，她在被咬的手臂上用力拍了一下，聲音之大連馬尼拉都聽得到。一個西班牙人喊了一聲，子彈便自他們周遭的樹林間飛來。

他抓住那些樹枝，儘可能用力地向後拉，終於船自林中滑到河川上，子彈仍繼續追逐著他們。

“劃！”他喊著，從船首向敵人開槍。

“怎麼做？”她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