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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捲風諳波湧第九十章絕地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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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猜測而已!”夏薄棲趕緊甩開郎宣的手“猜測的意思你懂吧?就是我們既不能完全絕望,也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凡事要有最壞的心理準備,但未到最後也不能輕易放棄,我看你有功夫還是多向上天祈求咱們主子爺平安吧,不然…”

“嗯嗯,老天爺,只要你能讓咱們的皇上平平安安的歸來,我郎宣一定天天給你燒香添油,好吃好喝的我自己不用,都要給你…”郎宣說做就做,當即跪地合什,唸唸有詞的禱告起來,看得夏薄棲一臉的無奈。

“誒,你說,那個怪人,真的能幫我們找回爺嗎?”郎宣禱告到一半,忽然想起來這一出。

“…”夏薄棲沒防著郎宣禱告也不專心,吭了半天才道“哪個怪人?”

“就是戴個斗笠遮了半邊臉的漢子,他不是還給你留了金創藥嗎,說是隻要你好生休養幾,便可行動自如了。”夏薄棲想了想道“郎宣,你不覺得奇怪嗎,他怎麼會找到我們的?就算他是跟蹤殺手,跟來了這座茅屋,可他又是怎麼找到你的?你們無頭蒼蠅一般亂跑,連路徑都不分,害得世煦還跌下了陡壁,他卻能輕而易舉找到你,這本身就太令人疑惑了嘛。”

“是啊,我當時也納悶,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敢情是從你這裡追上我們,夏老哥。恕我妄加猜測,他會不會有特殊的追蹤法呢,喏,你瞧,他給了我這盒香膏,說來也奇,本來我這鼻子除了林子裡地腐氣息,什麼也聞不到,可抹上香膏之後,就受一種異香指引。讓我順順當當找到了回來的路。”

“噢?我瞧瞧?”夏薄棲接過郎宣遞過來的香膏,揭開蓋子聞了聞“他還說了什麼?”

“他說讓我們等他三天,若三天之內他還沒帶來消息。我們就得趕緊轉移,但是別把這香膏給丟了,只要帶在身上,無論我們到哪裡,他都能來找我們。”夏薄棲點點頭“這確實是一種特別的追蹤法,只要他想追蹤的人身上有某種氣味,普通人雖然聞不到,但他抹上特殊的香膏之後。找個把人就猶如探囊取物。”

“呵。還真簡單吶。難怪他找我們輕而易舉。要是我也會制香膏。夏大哥。你說。我們再拿去賣。會不會生意興隆啊。肯定會有不少人需要這東西吧?”夏薄棲翻了郎宣一對白眼。

“叫我說你什麼好?郎宣。你可真是有時聰明有時糊塗。要是人人身上都帶著香味。那不跟不用一樣嘛?”

“我順嘴一說。你順耳一聽罷了。唉。反正又不會制。光有這麼一小盒有什麼用?純粹就是叫那個怪人隨時找到我嘛。他倒方便了。我不方便撒”郎宣嘆氣。現在在這間破茅屋枯守。什麼都不能做地傻等消息。除了胡侃閒扯。真不曉得如何打發三天地時間。

夏薄棲將盒子重新蓋好。若有所思道:“問題就在這裡。郎宣。你是見過怪人之後。他才給你地香膏。但之前。我們當中誰身上會有他能尋到地香味?”郎宣瞪著夏薄棲。

“是不是你啊。如果你身上沒有。我抹上香膏也沒用啊。”

“笨啊。那個人為了能順利找回茅屋這兒。自然沿路都留地有痕跡。可他尋你們去地時候呢?那香味必定在你們三個人之間。而且。也因為他是尋香而來地。所以才會先來到茅屋。打跑了刺客。”

“有道理,有道理…”郎宣連連點頭道“難道是衝皇上而來的?”

“我不清楚!”夏薄棲沉聲道“但我和世煦相甚深,從未聽說他認識這麼一號高手,要不就是太后派來地?”郎宣一怔,嘟囔道“我侍候皇上以前就是跟太后的,也沒聽說過此人吶。”

“是啊,我們在這裡憑空瞎猜是沒用的”夏薄棲把香膏還給郎宣“扶我進屋吧,雖說塌了半邊牆,好歹裡面還能躺一躺。”整整一過去,不見怪人的蹤影,更不見高士煦和玉鳴能夠歸來的跡象,夏薄棲自己都覺得開始煩躁和不耐,郎宣依舊打了些清水,採摘了些野梨,只是二人除了喝點水,誰都沒有胃口吃東西。

郎宣畢竟一直乾的是侍候人的差事,他用打來的水幫夏薄棲清洗了一下傷口,天氣太熱,若不清洗的話,汙血將更易導致傷口化膿,上了金創藥,也不敢包紮,將衣服也開,免得沾染上了汙穢,接著郎宣又實在看不過去夏薄棲地衣服血汙斑斑,乾脆給他脫了下來,自己拿去水源邊漿洗。

夏薄棲很清楚郎宣和自己一樣焦躁,也就任他找著事情做,郎宣一件衣服洗了半個多時辰才回來,夏薄棲讚賞道“不錯,郎宣啊,你總算沒把我唯一的一件衣服給洗沒了。”郎宣苦笑“我本來也想將自己這身衣裳給洗了,可一琢磨我這般光著身子在你面前晃悠,還不被你恥笑了去?算啦,唉,誰叫咱只能算半個男人呢。”夏薄棲本想笑,卻沒有笑出,他正道“每個人都些難堪的,怕別人恥笑的事,有的是身體上,有的是內心裡,郎宣,只要你像昨晚,關鍵時刻懂得身而出,就沒有人瞧不起你。”

“那有什麼用?”郎宣將撞裂地木板門橫著攔在門前,又把洗好的衣服搭在木板上“我現在好懊悔,當時,要是我來背玉姑娘,又或者我是走在另一邊,就不會出這樣可怕意外了。”

“我也懊悔,郎宣,如果我堅持不跟你們一路來茅屋,刺客大概也不會這麼快找到世煦,可懊悔歸懊悔,已經發生的事,多想無益。”

“又怎能不想呢?”郎宣在門邊坐了“我五歲進宮,混到現在,總以為跟了個好主子,從此可以飛黃騰達,可你瞧,我現在犯了這麼大的錯,死的心都有了。”

“我早就死過一回了”夏薄棲淡淡道“當你失去所有親人,孑然一身在世間東遊西蕩時,活著跟死了,沒什麼區別。”郎宣默然,最初他是很不喜歡夏薄棲的,受不了夏薄棲意氣指使的模樣,沒想到,此時此刻,他們倆倒成了最貼近地朋友。

陡壁谷底,高士煦緊緊地擁著玉鳴,拼命想用自己的體溫將玉鳴暖和過來,玉鳴陷入昏狀態,一直未見醒轉,但幸好體溫雖沒有回暖,也沒有再降,甚至被高士煦掖在懷裡地雙手,覺也沒那麼冰冷了。

高士煦不斷地呼喚著玉鳴的名字,不斷地喃喃低語,在南荒,他曾聽聞一種說法,就是每個瀕臨死亡的人,他的靈魂會在身附近若即若離,如果親者能用召喚或講話的方式留住靈魂,那麼這個人就能起死回生,反之,你就得好好的把靈魂送走,讓垂死的人超脫**上的痛苦。

而高士煦正在做的,就是用盡一切努力喚回玉鳴若即若離的魂魄,他不要她死,也不願相信玉鳴會就此撇下他一個人,獨留人世。

“鳴兒,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每一字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對不對?你只是太累了,不想多講,那麼你就安安靜靜,聽我跟你說,這麼多年,我經常都只能在內心裡,自己跟自己對話,現在好了,我有了你,再也不用把心裡話藏著掖著了,太累了,堆積在我心裡的種種,幾乎都快把我悶死,不管以後怎樣,未來如何,我要你,傻丫頭,跟我就這麼一起閒來無事,聊天解悶,呵,天的時候,我們秉燭夜談,夏天的時候我們乘涼賞月,秋天的時候,我們舞扇撲螢,還有冬天的時候圍爐溫酒,鳴兒,你看見了麼,我們將會多快樂,多幸福?所以,你一定要堅持,一定要過來,還有我陪著你,絕不放棄。”高士煦講著講著,臉上掛著微笑,清淚卻總是忍不住緩緩長“其實我覺得這樣也好,鳴兒,若我沒有偷偷離京,就不會有這一次的生死與共,那我和你,或許還不會彼此靠得這麼近,而我也不會想透徹,什麼對我才是最重要的,是啊,江山社稷可以是一個人的志向抱負,但未必是生命裡最最重要的…”

“你是誰?從何而來,是要取我的命的麼?”高士煦忽然發現,大樹後面多了一個傾聽者。

那人從樹後現身出來,默默的凝視著高士煦以及他懷裡的玉鳴一會兒,然後取下頭上的斗笠,單膝跪地“恕小民冒昧,爺能否讓小民看看那位姑娘的傷勢如何?”高士煦默默的點了下頭。

“怎麼樣,她還有救麼?”高士煦緊張地注視著來者,對方那一雙細長的眼睛,似乎極為黯然。

“本來額傷不算嚴重,但小民懷疑,她的頭部受到撞擊引發了舊疾,所以…”

“舊疾?”高士煦看看玉鳴,又看看來者“她還有舊疾?所以怎麼樣?”那人皺著眉頭“小民也說不好,爺,請你先把這粒藥丸給她喂下去,暫時保住她的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