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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倫之樂貴妃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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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琳今來得唐突,只因之前王府向太子府發邀請函時,太子已推諉這一要去城外巡視護城軍營,故不能來,而太子妃似乎抱恙也說不能赴宴,且今晨太子府已先將賀禮送來,王府這邊便沒有預備太子府要有人來。

“本擔心病體不適宜參加壽宴,昨便覺得鬆快許多,今太醫來瞧過說可以出來走動,想著太子也不能來,我總該來道一聲賀,王爺是太子嫡親的皇叔,太子府萬不能失了禮數。”霍西琳見了梁允澤,欣然溫和地說著,“也好些子不見郡王了,這一仗您辛苦了,總聽太子唸叨您,說國家有郡王爺在,他可高枕無憂。”

“殿下過譽了,太子殿下才是國之將來。”梁允澤客氣地回敬一句,便說要去父親那裡應酬,才要走,忽而有女眷似故意般高聲問坐在一側的韓夫人,“怎麼好久不見雲音小姐。

如此一問,似炸開了鍋,又有人湊上來問韓端柔:“季小姐怎麼不見了,沒見和您一起回來。”這些問題本沒什麼,可人們問完就齊刷刷將目光投向梁允澤,又一副等著看笑話似的姿態等霍氏開口解釋,梁允澤母女尚可,府內幾位側妃顯然有些坐不住。

“雲音身上不快,方才叫他哥哥來送回去了,這孩子近來羸弱的很,很叫人心。”韓夫人故作大方地回答,又對霍王妃賠笑,“給您添麻煩了,這大好的子裡。”

“孩子本就嬌貴,原該好好疼著的,你何必勞師動眾送她回去,接到我屋子裡養著就是了。”霍王妃樂得客氣,這般說罷,便對左右道,“你們留心著,一會兒將上好的人參燕窩包幾包給夫人帶回去,韓府是不缺這些東西,只當我疼雲音了。”座下忙有人笑:“可不是未來的兒媳婦麼,王妃娘娘果然心疼。”韓夫人才想接嘴,霍王妃卻毫無顧忌地說:“兒媳婦的茶,我也不知這輩子能不能喝上,將來的事誰知道呢,這不還有兩三年要等麼?姑娘家可等不起,我們王府不敢造孽。”席上一片靜默,韓夫人的臉都白了,梁允澤卻沒事兒人似的,完全不談方才那些事,只走來對韓端柔說:“她跌傷了腿,我已經派人送回去了,鶴鶴勞煩你過會子一起帶回家。”韓端柔點頭不語,她總是有幾分眼的,此刻這情形下,只怕多說多錯。

“只怕王妃娘娘不是吃不到兒媳婦茶,是不知該吃哪一杯茶了。”一句酸溜溜的話從席間傳出,本陷入沉默的宴席瞬間譁然,女人們三三兩兩竊竊私語,甚至有人拿奇怪的目光去看韓端柔。

霍王妃權當沒看見,坐在上首摟著鶴鶴掰點心給她吃,梁允澤卻乾咳一聲,對韓端柔道:“今本特地請她來聚一聚的,沒想到該來的卻先走了,不過也好,不該來的也走了。改我有了空閒,你再和她一起帶孩子過來,母親總是嫌悶得慌,有孩子在面前說說笑笑,子好打發。”韓端柔愣愣地看著梁允澤,只能點點頭:“我知道了,我回去跟思符說。”梁允澤微微一笑,看似溫柔帥氣,眼底卻出一片霸氣掃向眾人,不管不顧女人們奇異的目光和言語,不管韓夫人氣得臉發白,又把鶴鶴叫到跟前,一大一小親暱地不知說了些什麼,方旁若無人地走了。

“這孩子跟他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難道真是王府的種?”

“這還用說嗎?王妃已經大大方方地在府裡帶進帶出了,寶貝得心肝兒一般放不下,就差大大方方說一句這是她的孫女了。”

“那個季思符到底是什麼來路,幾時和梁允澤好上的?這孩子有五六歲了吧。”眾人悉悉索索的話語在席間蔓延,臺上再熱鬧得戲文也不及這些八卦來得引人,眾人心裡已經很明白,今這頓飯,王府純粹是為了告訴所有人,季府和王府的關係非同一般,季思符那個不知哪兒冒出來的侯門千金,是王府貴客中的貴客。

更重要的事,韓府和王府的婚姻不再那麼板上釘釘,雖然波折不斷人們早有猜測,但王府的態度一直不明瞭,今霍王妃親自替兒子說出那些話,顯然兩三年後那道賜婚的聖旨不會再有什麼效用,如今已然變成韓府倒追著不放,韓雲音相思成疾了。

人言可畏,背後的話尚且傷人,這當著面指指點點的羞辱又有幾個人能承受,梁允澤走後不久韓夫人便再也坐不住,眾人瞧見她被攙扶著離席時,腳步都虛晃蹣跚了。

韓端柔坐在霍王妃身旁,悄聲說:“舅媽你知道麼?雲音來過季府,她如今和思符真真水火不容,我心裡慌得很,就怕哪天突然鬧出什麼事,哪一個吃虧都不好。”韓端柔的擔憂不無道理,不然當初偲偲被劫的事也不會發生,譬如此刻梁允澤派人送偲偲回去,除了讓人回來覆命,更派人暗中潛伏在府外,只等韓端柔回家才撤回來,就怕宅子裡僅留偲偲一人,那些不該出現的人又尾隨而至。

且說偲偲坐轎子回到家裡,才跨進門幾步,後面下人就通報說有客人求見,偲偲回身便看到韓雲霄立在門前,手裡提著一隻小小的包袱,一如以往溫和地笑著:“早就該來拜訪,拖到現在,可以請我進去喝杯茶麼?”記不清多久沒見了,又或者偲偲想要抹去心底對那場噩夢的記憶,此刻竟只覺得淡如清風,她微微一笑,“一直備著茶,卻久不見你來。”韓雲霄愣住,但旋即就笑了,上來攙扶偲偲一併往府裡去,他自然知道偲偲身上有傷,但他不會提假山那裡的事,如果偲偲認定緊要關頭是梁允澤救了她,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不過倒是偲偲先提起來說:“你不去照顧你妹妹,來我這裡不要緊嗎?”雲霄也不隱瞞:“早有家人把她送回去,對不起,她又給你添麻煩。我並不是要庇護自己的妹妹才說那樣的話,但是她如今神真的有些不正常,希望你能多多包涵,自然我並不是要你原諒她。”

“請些好的大夫,總能治好吧。”偲偲在廳內落座,邊讓下人奉茶。

“心病還須心藥醫,但這一味心藥在她自己手裡砸了,誰也找不到第二劑了。”雲霄苦澀地一笑,將手裡的包袱展開,裡頭是幾件孩子冬穿的衣裳,還是當偲偲在那裡縫製了沒來得及帶回來的,偲偲倒也不避忌,展開攤在手裡笑,“孩子長得太快,這衣服怕是短了,且留著吧。”

“偲偲,可以聽我解釋嗎?”雲霄忽而開口,恰時侍女奉茶來,給了兩人停頓的機會,但侍女退下後偲偲也沒拒絕,只默默點了點頭。

“在你心裡,一直覺得那一次是我背叛了你嗎?”雲霄問。

“當時當刻就是這麼想的,而你是我唯一深信不疑的人,彼時心裡的痛,這輩子都不想再嘗。”偲偲淡淡一笑,語氣也漸漸變得柔軟,“可後來想想就不怨了,你定身不由己,你定有不可說的苦衷,而對太子越發瞭解,就越明白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今在王府看見你,你的目光卻不似往常那樣會落在我的眼裡,我心想真是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又想這樣未嘗不好,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可我心裡沒有你卻利用你的情意把你拴在身邊做我的保護傘,如今你能解脫離開,不是也好麼。”

“偲偲…”

“不過剛才看到你來,心裡還是歡喜的。”偲偲暖暖地笑著,“雲霄,謝謝你,本不需要你對我解釋什麼,反是我欠你一聲謝謝。”雲霄木愣愣地呆在那裡,天知道這些子他是怎麼熬下來的,若非今天妹妹又企圖傷害偲偲,他大概還要繼續猶豫下去,他怎麼就忘記了,偲偲還是那個偲偲,從來不曾變過?

“我們還是朋友吧。”偲偲笑著,“連鶴鶴都問我,怎麼最近不見你了,這裡不比金梅樓,往後你多來往吧,孩子也會想你。”

“可惜…我不能多往來。”雲霄本該歡喜的臉上,卻密佈愁雲,“我和太子的關係越來越微妙,韓府對他而言,會是將來很大的一個包袱,終有一我要接過父親的衣缽,執掌他在朝廷盤錯節的權力,縱然我不奢求權傾朝野,可人在其位必謀其事,我若不求,皇帝必然打壓,可以想象我將來和皇帝權力對峙的一天,如今我更要步步小心才行。”偲偲聽得心裡發緊,只道:“將來你一定要坐到韓大人今的地位嗎?”雲霄冷笑:“我也不想,可這關乎的不只是韓家,這條不歸路只能一直走下去。”

“他會殺了你嗎?”

“會。”偲偲聞言失手砸碎了手裡的茶碗,她擔心雲霄的安危,更擔心另一個人,而云霄也悉她的心思,屏退了聞聲而來要收拾碎片的侍女,輕聲對偲偲道:“算我多管閒事也好,多嘴說一句,眼下樑允澤正不懈餘力地要緩和他和太子的關係,但這不是件簡單的事,拿捏好你和太子的關係,不管你心裡向著誰,要先保護好自己。”偲偲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會這麼失態,靜了片刻緩和情緒,方頷首:“我知道了。”

“男人的事本不該與你糾葛,偲偲你受委屈了。”韓雲霄這般說著,突然又冷笑,“你受的委屈還不夠多嗎?”偲偲反淡然:“該來的總會來的,受委屈不算什麼,只要能保護好家人孩子,我什麼都不怕。”兩人聊著聊著,不知時辰過,竟將韓端柔等了回來,不過算算時辰她也的確會來得太早,只等雲霄離去,端柔才道:“舅媽怕你一個人在家她不放心,鶴鶴也惦記你受傷,所以我們就早些回來了。不過你走後,舅媽說了些有的沒的,讓我伯母臉上掛不住,也一早離開,得大家都沒意思。”想起來了又問,“你的傷要不要緊?”

“皮傷,過幾天能好。”偲偲沒有提假山那裡的事,也沒有提韓雲音,反是韓端柔問,“是不是雲音傷了你?所以也同樣突然離開了?”

“那些事不提也罷。”偲偲懶得解釋,倒是韓端柔喋喋不休,又提起太子妃,嘀咕著,“她可比我從前那個太子妃皇嫂強多了,別看她溫柔得花兒似的,說話行事從來滴水不漏,用我孃的話來說,就是一國之母的風範。”偲偲本不搭理她,韓端柔卻湊上來說:“不知道她怎麼看待你和太子的關係,你若真有一天要進太子府,她能容得下你嗎?”偲偲清冷地一笑:“不會有那一天。”

“你心裡明白就好。”韓端柔尷尬地笑笑,突然又想起什麼,竟語重心長地對偲偲道,“若非你如今身份尷尬,真是錯過一個大好的男人。我堂兄對你的心意,早在當年我就瞧出來了,那會兒的他可冷漠安靜的一個人,卻為了你三番兩次的出手。如今他也這樣關心你,若非你這邊被太子糾纏著,我堂兄可真是值得依靠的男人。方才我瞧他看你的眼神,滿滿的都是愛意。真可惜…”此時鶴鶴洗了澡被下人抱進來,偲偲便示意韓端柔別再提這些事,韓端柔索離了去,偲偲哄女兒睡,小丫頭卻睜大著眼睛問:“下回幾時再去家?讓我叫媽媽常常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