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探戈索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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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惟明一雙濃黑的劍眉倏揚,他沉聲道:“其他各路的人馬已經到了!”旁邊的嶽宏遠緊接著道:“可要立時下令攻撲?”君惟明用力點頭,凜然的道:“當然!”
“八手煞”嶽宏遠即刻調轉馬頭傳令去了,君惟明朝他面前的環眼大漢道:“你們幾個不必加入戰陣,到羅昆那裡聽候差遣!”環眼大漢躬身行禮,率同他的夥伴們匆匆離去,這時,但見馬嘶人叱,所有的白袍武土們俱已紛紛拋鐙落地,分隊布開!
君惟明左右一看,倏然聲如金鐵般振吭大吼:“弟兄們,皿債血償,殺以殺報,跟我來!”字字鏗鏘,句句狂厲,就在君惟明的語聲尚飄揚於空氣中時,他已首先離鞍騰起,如星虹閃,撲向鐵衛府的大門,幾乎就在他方始躍掠的同時“登”聲暴響,那兩扇硃紅門的正中,已經顫巍巍的上了那隻“黑羽箭”!
殺喊的怒吼漫天蓋地的跟著響起“八手煞”嶽宏遠“骷髏煞”焦二貴“血鐲煞”洪大賢“雙面煞”舒雲“追煞”穆厚“鬼見愁”夏一郎“焰龍”方青谷“冷麵金環”曹敦力等人,也率領著手下人馬奮勇衝上!只剩下“魚腸煞”羅昆帶著數十名弟兄分把各處,幹瞪著眼不能上前。
就在這些白袍勇土們剛剛接近到鐵衛府的高大圍牆之下不遠,牆頭上,已突然冒出不少人影來,這些人,全是清一的灰衣大漢——“大飛幫”的人馬,他們才一臉,手上的強弩利矢即已暴雨飛蝗般向衝至眼前的白袍人們!
君惟明的這批手下有如水巨,波波向前,在第一輪箭雨中,衝在前面的幾十名白袍大漢紛紛滾倒,刀落血濺,但是後頭的弟兄們卻又毫不退縮的身上,腳步踏過自己夥伴的屍體,瘋狂般往前闖!
這些鐵衛府的忠貞兒郎,個個雙目帶血,咬牙切齒,朴刀翻舞,手叉子暴空遠,更有數十名大漢已經背起了軟索勾梯,準備飛搭牆頭,實行硬攻了!
這時——君惟明身形凌空騰起,而不知在什麼時候,他的“蓋眼笠”已經戴在頭上了“叮噹當”的小串鈴發出一陣又一陣應該十分悅耳的清脆擊聲,但是,此時此景,這種聲響卻非但不能予入以悅耳,更帶著一股子無可言喻的兇狠暴戾之氣,尤其襯著那頂圓弧形的尖頂竹笠,那竹笠的血紫灰青彩,叫人看上去,就越發覺得心頭不舒服了,現在,笠沿正蓋到君惟明的鼻端,而他的一雙眼,就冷酷寒森得象魔神的那對煞眸一樣。由笠緣與笠頂接合處的眼孔中透出!
半空中有如一頭巨鳥般呼轟翻斜,君惟明的“天禪杖”挾著萬釣之力掃向牆頭,那些伏在牆後木架上放箭拒敵的“大飛幫”漢子們,但覺銀光驟閃,狂飈推壓,本連是什麼東西都末看清,在連續急響的“碰”
“吭”聲中,十七名灰衣大漢的軀體已骨碎濺的被砸上了半天!
人如閃電,君惟明倏然飛撲,縱橫掃擊,身形之快,直已到達匪夷所思的地步了,伏在牆頭上的敵人們固然向他拼命攻,但不是失去目標便是吃他震上天空,連衣角也末沾到一下,可是,他這往來攻殺的凌厲與兇猛,卻使大飛幫的人們吃盡了苦頭,一時之間,只見血橫飛,人體拋翻,哀號慘呼之聲應合著尖嗥悲嘶,場面悽怖無比!
鐵衛府的白雲圍牆是寬厚而高大的,正面的縱橫亦十分深長,君惟明卻有似一抹光,倏然往來,而每次來回,他的“天禪杖”全映勾著銀芒如電,帶起千百條瑩亮刺目的匹練,有時卻展現成一團團的光弧,更有時變化成不規則的,四蓬飛的芒焰,威力浩蕩,無可言喻!
這柄“天禪杖”在君惟明的手中,已不象是單純的一柄禪杖了,它宛如是雷神的霹靂槌,是八臂魔揮展的手臂,滾滾翻翻,洶湧盪,彷彿狂風橫掃,怒澎湃,而光閃輝耀,芒旋迴,那等匪夷所思的力量,若非親見,有誰敢相信這竟是一個“人”所能施展出的本事?
溜溜的鮮血隨著杖影濺,聲聲的哀號在杖勢的揮舞中縈繞,人體摔拋著,碎飛灑著,斷矢殘箭夾雜著兵刃紛紛墜跌,這片刻之間,君惟明已使牆後隱憂著的這些敵人變為魂飛魄敬,使這片地方成了修羅屠場!
現在“八手煞”嶽宏遠“骷髏煞”焦二貴“血鐲煞”洪大賢“雙面煞”舒雲“追煞”穆厚“鬼見愁”夏一郎六人亦同時撲上了牆頭,六個人就象是六頭狂獅,兵刃暴斬,掌飛足揚,也豁出了命的展開了攻殺,另外,幾十條軟索勾梯也乘這有利空間擲搭上了牆頭,無數名白袍勇士正矯若猿猴沿梯爬上。
君惟明“唰”的轉身,反手幾十杖將在木架上狠奔豕突的二十多名灰衣敵人砸落架下,在熱血與號嗥的雜中,他閃至嶽宏遠身邊,低促的道:“宏遠,這第一陣並無敵方高手出現,要小心!”嶽宏遠一掂他手上的那把特大型“九節鋼菱鞭”沉聲道:“我曉得!”就在這時,一聲驚天動地的震響已突然傳來“轟——嘩啦啦”爆炸聲象是要連長安城也給拆了,剎那間煙硝瀰漫,灰土揚天,碎石磚屑加雜著四裂的木塊飛揚“鐵衛府”的沉厚大門已經被炸塌了!
震天的殺喊聲出自人們嘶啞昂的嗓門中,大批的白袍大漢手舞朴刀,奮不顧身的由殘缺的門窟窿裡湧進,為首者,是“焰龍”方青谷與“冷麵金環”曹敦力兩人!
君惟明吃吃一笑,道:“方青谷可算用上他的特長了!”嶽宏遠低沉的道:“自己人攻打自己的地方,公子,說起來也真有點不是味道…”微一仰首,笠緣四周重掛的金小串鈴清脆搖晃著,君惟明的目光透自笠上的眼中,冷而澀:“這是一種悲哀,宏遠,但我們別無選擇。”說著,他一揮手:“向裡攻!”嶽宏遠與其他各人緊跟而下,這時,甫才攻進大門的白袍兒郎卻已遭到來自兩側花圃中的攻擊一-石灰包與利箭!
在嗆鼻眼的石灰粉散場裡,在利矢飛閃下,這批鐵衛府的忠貞弟兄們立時吶喊著撲地滾倒,就勢掩蔽,同時,每個人配備的兩柄雪亮“手叉子”也驟雨般飛擲還敬“焰龍”方青谷一面破口大罵,他雙手亦跟著連揮,四十枚“火焰彈”也分向兩邊快投過去!,“轟”
“轟”的爆響聲連串著起,烈焰四卷,火舌亂舞,瞬息間,兩座雅緻的花圃,已吃方青谷搞成了兩片火海!
曹敦力汗落如雨,泥塵滿臉,他大吼一聲,偕同方青谷分別率人衝向了那兩座正燃燒著的花圃!
君惟明不管前面的戰況如何,一馬當先,領著他的一班得力手下向府內闖去,在他們的戰進行中,君惟明也欣的聽到了傳自鐵衛府左右兩側及府後方向的隱隱殺喊喧嚷聲!
緊跟在後面的嶽宏遠立時奔上,振奮的道:“公子,其他三路人馬已展開行動了!”笠後的眼睛炯亮,君惟明頷首道:“是他們!”行人猛虎出押似的衝進了正面的“五全廳”剛一進門,仰頭就是幾十個石灰包擲來,君惟明長笑如嘯,倏閃飛,石灰包裂散在他身後,伏在大廳兩邊的二十餘名“獨龍教”弟子見狀之下,方待驚慌的拔出兵器拒敵,君惟明的“天禪仗”已在六十六條光影暴起猝旋中,將那二十顆敵人的腦袋削得滾滾遍地!
他正要再往前走,卻又驀地站住,眼前,大廳正中,一行四人排為一列,那麼冷沉的凝注著他!
“天禪杖”在君惟明手中一轉,他也冷然回視著這停立於前的四個人,他們全約三旬上下的年紀,個個面容冷削,身材瘦長,卻也都穿著一襲光閃閃的白袍,袍當,赫然各繡著黃龍一條。
這時——“八手煞”嶽宏遠“雙面煞”舒雲“鬼見愁”夏一郎三人帶領著幾十名手下嗆咳著衝進,他們才一進步,看見眼前情況,又驟然分向四周散開,嶽宏遠狂笑一聲,暴辣的道:“四白龍,你們氣數盡了!”一聽嶽宏遠的叱喝,君惟明恍然而悟,這帶頭把守“五全廳”的四個人物,竟然就是“獨龍教”中的第一好漢“四白龍!”
“鬼見愁”夏一郎與“雙面煞”舒雲,一個手執“紫鱗刀”一個使著兩柄金“八卦牌”身形一動便待往上掄,君惟明哼了一聲,冷冷的道:“慢著!”夏一郎與舒雲愕然止步,不明所以,君惟明寒凜的目光自笠孔中出,一一掃過對面“四白龍”的臉孔,他徐緩的道:“誰是商吉?”那四個站成一排的為首者上一面容瘦削,蒼白,雙目卻銳利炯亮的人物了,倔傲的道:“我!”仔細朝商吉臉上注視了一會,君惟明可以自對方這人的臉形上依稀找出商瑜那女孩子的輪廓與韻味來,於是,他點點頭,道:“很好,但你可知道你們的命運麼?”商吉慘烈的一笑,道:“很明白。”君惟明平靜的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你們不覺得愚蠢?”商吉重重一哼道:“食君惟明,你我各為其主,各行其事,勝負如何,也就不足論了!”
“蓋眼笠”閃泛著血紫的光芒,君惟明在笠後的兩眼變得有如血眸,他輕輕的搖動著笠沿的金串鈴“叮啷啷”
“叮啷啷”!
“有骨氣,我素來就敬重有骨氣的人,因此,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如果你們現在脫離此地,我可以放你們走!”同樣的驚愕表情,在四張不同樣的面龐上,他們齊齊一怔,又面面相覷,但是,商吉卻隨即搖頭道:“你這是叫我們背棄我們的宗主!”君惟明冷然道:“我這是救你們的命,要你們脫離惡苦海!”商吉猛一咬牙凜然的道:“不!”君惟明笠下的嘴微微一搐,道:“商吉,你可知道乃是否決了你們生命的延續?”商吉身體震了震,昂然道:“為了道義責任,死而無憾!”君惟明吁了口氣,語聲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