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第二十二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肥娘也在笑,但她的笑容充滿了無可奈何。

月下婆婆道:“看來,我這個老太婆的腦袋必然是穩如泰山的,人頭長廊用不著我這副不中用的腦瓜子。”白世儒拉開呂足金,對月下婆婆苦笑道:“呂足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前輩,真是萬分該死!”月下婆婆搖搖頭,道:“她並不該死,該死的是天恨幫的混蛋!”常掛珠道:“既知天恨幫的混蛋該死,就不該攔阻咱們前往東坑!”月下婆婆道:“你們真的要到羊牯坑東邊?”常掛珠道:“是的。”月下婆婆道:“不怕危險?”常掛珠道:“怕危險的就不來!”月下婆婆沉半晌,終於點點頭,道:“好,你們跟我走!”常掛珠立時為之神一振,呂足金卻問道:“還要不要砍掉一顆腦袋才能前往東坑?”月下婆婆笑了笑,道:“你以為這裡真的有什麼人頭長廊嗎?”呂足金乾咳一聲,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月下婆婆道:“楊大官人只喜歡蒐羅神兵利器,又怎會對砍下來的腦瓜子有興趣了。”呂足金不覺恍然道:“原來你是騙人的。”月下婆婆笑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呂足金道:“是羊牯坑。”月下婆婆正容道:“你知道就好了,無論是誰來到這裡,都很容易會變成羊牯的。”肥娘淡然一笑,道:“連錢有多也不例外?”月下婆婆哈哈一笑,道:“別提這位錢老兒了,他以‘九省棋王’自居,但遇上了楊大官人,還不是為之縛手縛腳嗎?”肥娘道:“楊大官人除了棋藝高明之外,別的本領好像也十分厲害。”月下婆婆道:“當然厲害,否則恨帝也不會視之為心腹大敵了。”

“恨帝也來了?”肥娘吃了一驚。

“不知道。”月下婆婆道:“東邊形勢吃緊,但恨帝是否已經親自來了,老太婆卻不怎麼清楚。”常掛珠道:“前輩聽過桃源金殿與金殿桃源這兩個地方嗎?”月下婆婆道:“那是慕容老人的老巢,近來不知道怎樣了?”常掛珠嘆息道:“已盡落於人之手了。”月下婆婆訝異地問道:“是怎麼一回事?”常掛珠道:“是天恨幫的傑作!”月下婆婆臉一沉,怒聲道:“太可惡了,再鬧下去,中原武林還有一寸樂土可以剩下嗎?”常掛珠道:“前輩此言,絕非杞人憂天,晚輩也有此同。”鮑正行卻大不以為然,道:“戰陣方興,鹿死誰手之數誰能妄下定論?但自古有云:‘不能勝正’,是以咱們最後終必能誅滅,造福蒼生百姓!”常掛珠盯著他,乾咳著道:“如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真難相信這番話居然會出自老五之口。”舒一照笑道:“所以嘛‘狗嘴長不出象牙’這句話並不一定完全對的。”鮑正行然道:“你敢罵我是狗?”舒一照道:“俺只是說你長出象牙來了。”月下婆婆輕輕揮了揮手,道:“在這關口上,大家別再作這無謂之爭了,還是跟我前往東坑吧!”羊牯坑這地方,若單是聽這名字,絕對很難想像得到,它居然會是一片極其遼闊的地方。

月下婆婆帶著眾人往西往東走,總共經過了兩個池塘、三座林子,經過了幾十幢大大小小的房合樓臺殿閣,才來到了羊牯坑之東。

至於東坑這地方有多大,眾人還是無法知道的。

月下婆婆把眾人帶到東坑一座八角亭下,便沒有繼續向東前進。

常掛珠道:“這便怎樣了?”月下婆婆道:“西坑之人,只可到此為止,再往東行,必須先得到楊大官人允許。”常掛珠皺了皺眉,道:“這麼說,咱們豈非要待在這裡嗎?”月下婆婆道:“我已無法再向前行,但諸君想怎樣,卻大可自行定奪。”常掛珠還沒有開口,呂足金已搶著說道:“這還用想嗎?自然是一直衝過去再說!”肥娘卻搖了搖頭,說道:“不能衝過去。”呂足金一愕,肥娘接著又道:“來者是客,咱們可不是來攻打羊牯坑的,所以,咱們只可以慢慢的走過去,以免發生誤會。”鮑正行咧嘴笑了一笑,道:“言之成理!”月下婆婆忽然嘆了口氣,道:“你們不愧是江湖上的好兒女,接下去的事情怎麼辦就得靠各位自己努力了。”語畢,掉頭折返西坑,瞬即身形消失得無影無蹤。

八角亭下,就只剩下了這群江湖兒女,其中一個還是躺在擔架上的。

鮑正行忽然說:“俺早就覺得,沈總調度是個很有福氣的武林福將。”舒一照奇道:“他如今躺在擔架上什麼都不知道,又有什麼福氣可言呢?”鮑正行道:“這才是福氣之所在,咱們走路走得連腿都軟了,但他卻悠哉悠哉,既不花費半點氣力,也不必擔心會有什麼事情發生,這還不是福氣十足嗎?”舒一照想了想,居然點了點頭,道:“亦是道理!亦是道理!”就在這時,八角亭外一片竹林後,忽然來了八個黃袍僧人。

眾人大奇,鮑正行首先了上前,合什叫了一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請問諸位大師從何處來?往何處去?”為首一名僧人,年紀最大,約莫五旬左右,聞言微微一笑,道:“灑家剛才大便,從茅廁出來,如今帶著七名弟子個熊去也!”鮑正行一愕,繼而大笑,說道:“這麼灑脫的光頭和尚,俺已久未逢之矣,來來!咱們找個地方,痛痛快快喝個夠本如何?”黃袍僧人搖搖頭道:“出家人不可喝酒,不可吃,也不可殺生,施主這番好意,貧僧敬謝不。”鮑正行又是一怔,道:“佛門戒律,大師全都遵守?”黃袍僧人忽然喋喋一笑,著嗓子答道:“戒律?有什麼鳥戒律可守?灑家喜歡幹什麼便幹什麼,就算是人血也照喝不虞!”鮑正行哈哈一笑,道:“大師可認識‘茹飲血鬼獨夫’練老宮主嗎?”黃袍僧人的聲音忽然又平靜下來,道:“練老施主雖曾喝人血,心腸卻不是壞的。”鮑正行瞧著黃袍僧人,奇道:“大師言行,奇哉怪也。”黃袍僧人“呸”一聲,道:“灑家說話就是這樣的,正是一截斯文,一截魯,幹你祖宗鳥事?”說完,袍袖一揚,帶著其餘七個黃袍僧人向前直去。

鮑正行呆住,半晌才問常掛珠道:“這和尚好古怪,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常掛珠搖搖頭,道:“不知道。”方孟海卻口道:“家師曾經說過,江湖上有一個武功極厲害的和尚,他的脾就是這樣的。”肥娘倏地目光大亮,道:“是不是鬼神和尚?”方孟海連忙點頭不迭,道:“對了,就是鬼神和尚!”肥娘了口氣,道:“鬼神和尚,一半是鬼,一半是神,可說是個奇和尚。”鮑正行道:“但照俺看來,與其說他是奇和尚,不如說這和尚不倫不類。”肥娘說道:“偏偏這個不倫不類的和尚,乃是少林第一奇僧了陀大師唯一的傳人。”

“了陀大師?”常掛珠吃了一驚,失聲道:“這和尚可乖乖的不得了,他武功猶在咱們之上!”肥娘冷笑道:“你說錯了。”常掛珠奇道:“難道了陀大師的武功,居然還及不上咱們嗎?”肥娘道:“當然不是。”常掛珠更奇道:“既然不是,為什麼說俺錯了?”肥娘道:“你應該說,了陀大師的武功,遠遠在咱們之上!”常掛珠了口氣,才說道:“常言有道:‘名師出高徒’,了陀大師既然是少林第一人,鬼神和尚自然也絕不會是個弱者了。”肥娘道:“弱是不弱的,但脾氣卻是古怪透頂,連說話也是一截斯斯文文,另一截劣得無以復加。”鮑正行笑了笑,道:“俺喜歡這和尚劣的那一截。”常掛珠冷笑道:“你這個混蛋本來就喜歡別人放,別人放的越臭越響,你就越是倍加欣賞!”呂足金已大不耐煩,不吼叫道:“管他娘是放還是撒,老孃在這裡站得連腿都軟了,再站下去,只怕會變成一塊石頭?”常掛珠瞪了她一眼,說道:“如此最好!”呂足金怒道:“為什麼最好?”常掛珠道:“這附近什麼都有,就只是少了一尊石像!”呂足金更是怒氣上衝,肥娘卻把手一橫,沉聲說道:“這時候大家別再絆嘴了,還是先找到錢有多,和唐二十四少爺再說。”方孟海道:“月下婆婆已走了,如今咱們應該何去何從?是不是一直再向東邊走?”鮑正行道:“這主意不好,該向東南走才對!”呂足金道:“何以要向東南走?”鮑正行道:“你沒有看見鬼神和尚帶著七個弟子走往東南方嗎?”呂足金道:“鬼神和尚往東南方又怎樣?咱們為什麼跟著這八個不倫不類的出家人?”鮑正行道:“這和尚剛從茅廁大便完畢出來,便匆匆趕路,前面必然大有一番熱鬧景象。”舒一照撫掌笑道:“這一次老五言之成理。”呂足金冷冷一笑,道:“咱們千辛萬苦來到羊牯坑,究竟是為了找人?還是為了瞧熱鬧?”舒一照道:“找人兼瞧熱鬧,兩者都同樣熱鬧。”呂足金啐了一口,正要罵人,肥娘卻道:“反正還不知道錢有多和唐二十四少爺在那裡,先跟著鬼神和尚走走,也是好的。”舒一照與鮑正行同時發出一聲歡呼,眾人立刻跟著肥娘,往東南方那邊走過去。

羊牯坑有多大?

這答案真不簡單,就算有人說它比整座洛陽城還大,也是絕對不過分的。

雖然由於要扛著沈必理,眾人前進速度阻慢下來,但單是東南方這一條鋪滿著鵝卵石的石路,就已使眾人足足花耗了一頓飯時光左右。

在這一段路途上,方孟海一直緊緊跟隨著樓丹楓。

她已很久很久沒有說話了。

自從她親孃自盡身亡之後,她就一直那麼悶悶不樂。

方孟海很擔心,但除了小心看顧她之外,也沒有什麼辦法可想。

鬼神和尚終於又再出現在眾人的眼前了。

他看來和剛才沒有什麼分別,仍然是那副隨時都可以忽喜忽怒,忽然斯文忽然魯不堪的樣子。

眾人是在一個小小山坡下找到這個出家人的。

他是少林寺了陀大師的唯一傳人,武功之高,自不待言。

鮑正行一看見了他,就大步大步趕了上前,合什著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鬼神和尚看著他,眉頭緊皺地說道:“究竟誰是和尚?是你?還是貧僧!”鮑正行咧嘴一笑,道:“僧即是俗,俗即是僧,鬼即是神,神即是鬼,大師又何必如此執著呢!”

“放你媽的鳥!”鬼神和尚臉一寒,沉聲道:“佛門禪機,並不是你這種冤大頭也懂得的,既不懂就該閉上鳥嘴,以免貽笑大方!”鮑正行嘻嘻一笑,道:“大師言之成理,可是嘛!言之成理也即是言之不成理,大師…”說到這裡,忽然怔住,再也說不下去。

因為就在這時,鬼神和尚的身子突然僕前,而且一僕就直撲了下去。

也直到這時候,鮑正行才看見,鬼神和尚的背心,其實早已著了一把長長的尖刀。

肥娘臉倏變,道:“咱們再往前面瞧瞧!”呂足金也在叫嚷著:“這鬼神和尚的七個徒兒哪裡去了?”眾人立刻匆匆到處找尋,而且很快的已有答案。

小小山坡之後,還有另一座同樣的小小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