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我恨不得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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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陳思妤正好跑過，周明浩緊隨其後，只見晏菲形容憔悴地跑出來，而周福天大發雷霆。陳思妤與周明浩都是一陣愕然，不明就裡。

周福天頹廢無力地躺在上，劇烈地息著，兩行渾濁的淚水出。他雙目無神地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思妤與周明浩換了一個眼神，周明浩會意，便轉身向外走去，去追晏菲。

陳思妤深了一口氣，換上笑容，慢慢踱步走到周福天臥室門口，敲了敲房門。

周福天見是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傷心，點頭，聲音沙啞道:“進來吧。”陳思妤慢慢走過去，坐在他前，輕聲開口了:“我能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周福天閉上眼睛，半響，才沮喪地問:“思妤，那天，我好像聽見你叫我爸爸。是嗎？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什麼時候才能原諒我？我是你爸爸啊…”陳思妤表情沉了沉，冷聲道:“如果你是為了這件事，那我就當沒聽過。你還是好好養身體吧，我出去了！”周福天痛聲叫住她:“思妤！”陳思妤起身，站在他病前，愣愣地看著他，等待著周福天的下文。

這回，周福天閉上眼睛，想了許久，才終於問出了那個一直在自己心裡徘徊許久的問題:“思妤，這麼多年，你跟你媽，你們過得好嗎？你媽…她有沒有說起過我？”直到今天，或者說直到剛才，周福天才終於確定，這許多年來，自己跟晏菲在一起，捆綁住他的，不過是責任二字罷了。一旦知道周明浩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雖然心中因為被欺騙而震怒，卻又無端地覺得解脫了。如果是那樣，那麼，自己這些年來對明真念念不忘，也不算是對不起晏菲了吧？更何況，真正為自己留下子嗣，為自己生兒育女的人，不是晏菲。相反，卻是已經去世的陳明真。望著站在他前的陳思妤，周福天的心奇異地慢慢恢復了平靜。

周明浩，不是自己親生的？那又有什麼關係。

反正，這許多年來，他跟自己也總是親厚不起來。

周福天忽然覺得，自己是個心狠的父親。就算不是親生的，這麼多年，也有了養育情分吧。

陳思妤卻是呆呆地站在他前，盯著周福天，似笑非笑地嘲諷道:“我媽？呵…你說我們過得好不好？”

“在你出現之前，我跟我媽，一直都很好。”

“可是，因為你的突然出現，害我媽意外去世。”

“你問我，媽媽有沒有提起過你？”陳思妤居高臨下地看著周福天，冷笑一聲，哼道:“那好，我告訴你。她從型告訴我，我沒有爸爸，我的爸爸已經死了。”周福天聞言神情一震，痛苦地看著陳思妤，眉擰成了一個巛字。

陳思妤只覺得心裡一陣一陣痛，可看著周福天的表情，卻又覺得那麼刺。她一字一字，從牙縫裡迸出來:“所以，我怎麼可能會叫你爸爸？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我寧願，你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或者，我寧願你真的死了！”

“那樣，我就不會失去媽媽，我今天也不會這麼痛苦！”

“這一切，都是你帶給我的，是你造成的！”陳思妤轉而想到自己跟周明浩之間糾結的情，因為眼前這個男人，他們的愛情是錯誤的。但她跟明浩，他們都是無辜的。陳思妤咬牙切齒地怒吼道:“都是你！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死！”

“咳咳…”周福天臉一陣青紫，又轉為白，咳嗽得更為烈。

陳思妤發洩完心中的怒氣，只見周福天一陣猛咳，結果竟然吐出一口鮮血來。頓時臉一白，想起陸錦江說過，再刺周福天，他完全有可能心肌梗死…

不要！

驚恐地衝到頭櫃上，她手忙腳亂地找藥片，嘴裡脫口而出:“爸爸，你別急！我給你找藥，這就吃藥，千萬要撐住，撐住！”周福天一邊咳嗽，一邊難以置信地看著陳思妤。剛才，是自己聽錯了嗎？他盯著陳思妤的側臉，猶疑地問:“你剛才…咳咳…剛才是叫我…咳咳…叫我爸爸嗎？”

“咳咳…”陳思妤慌亂地找到藥片，遞到周福天嘴裡。看著他期待的眼神，心裡沒來由地一軟。轉身給周福天倒水，沒好氣地說:“是叫你l把藥吃了吧，我可不想你真的被我氣死，你氣死我媽，我還沒有折磨夠你呢，你欠我的也沒還清，怎麼能就那麼死了？”周福天呵呵一笑，仰頭把藥吃了，又一陣咳嗽。

“你怎麼樣？”陳思妤慌忙扶著他半躺著坐起，問:“要不要緊？不如去醫院吧。”說著準備喚管家。

“哎…思妤，不要…咳咳…”周福天難以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好好好，那你坐著，別動。”陳思妤慌亂地應聲，舉起兩隻小手，拳頭輕輕落在周福天后背，她軟聲問道:“有沒有好一點？”周福天的邊不自覺地略起一抹笑容，他欣地連連點頭，咳嗽著說:“好多了。”

“明浩不是說，你一向都是鐵石心腸的嗎？怎麼這麼容易就動怒？還說你格頑強，經歷過大風大，沒有什麼撐不住呢！”陳思妤一邊給周福天捶背，一邊小聲地埋怨道。

周福天嘴角咧開，嘿嘿一笑。卻又想到陳思妤提起周明浩，笑容忽然變得苦澀起來。

明浩說自己鐵石心腸嗎？在他心中，自己是那麼不近人情的父親？

雖然知道他不是自己親生的，但這二十多年，自己可是把他當作親生兒子，所以才會對他要求嚴厲。周福天想到晏菲的話，又是心中一痛，剛剛止住的咳嗽又開始了。

陳思妤惱怒道:“你就不能別想了嗎？好好養身體，現在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思妤！”周福天搭著陳思妤的手，一陣咳嗽過後，殷切地問道:“你跟明浩…咳咳，你能不能答應爸爸，你們別在一起？”無言以對。

“思妤，答應爸爸，爸爸對你只有這一個要求。除了這個，你要什麼，爸爸都會給你，我會讓你成為公主，行嗎？”陳思妤眼神一黯。可是，如果我除了明浩，什麼都不想要呢？

但是，她看著周福天殷切的眼神，一時間竟然無法拒絕。

良久，才在周福天的子下，緩緩地點了點頭。

周明浩卻在這時，剛好闖進來，站在房間門口，沉聲道:“思妤，別答應他！”陳思妤一驚，與周福天同時向房門口看去。

周明浩沉著臉，瞬也不瞬地盯著周福天，腳步沉穩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