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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蔡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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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書生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古人誠不欺人。

由於那片金葉子的力量,前後不過半盞茶辰光,一盤盤熱氣騰騰的菜餚,便捧進了白衣書生的那間雅座裡。

驀然。

白衣書生陡覺眼前一亮,門簾兒掀處,婀娜娉婷地走進了一位清麗出塵,雙十年華的絕少女,身後跟著一個年約十六七歲,明眸皓齒,抱著一隻六絃琵琶青衣青裙的小姑娘。

少女身著粉紅羅衫羅裙,淡妝素抹,蛾眉輕描,明眸秋水,瑤鼻櫻,雲發垂肩,玉骨冰肌,直似瑤池仙女謫降凡間。

美,美得令人目直神馳。

但,隱隱中,卻又有著一種高貴得令人不敢視的氣質。

白衣書生雙眉微挑,情不自地發了怔!

他再也沒有想到,風塵歌,竟有如此清麗出塵的絕女子。

古人有云:“十步之內,必有芳草。”此近誠未虛誇。

少女目光乍睹白衣書生那俊逸瀟灑的丰神,芳心不由頓怦然,美目異采飛閃,明眸陡放奇光。

跟在最後面的店夥計,突地搶前兩步,向白衣書生哈介紹道:“公子爺,這位是珊珊姑娘。”白衣書生微一頷首,起身舉手讓座,道:“小生何幸,得睹姑娘絕世芳容,姑娘請坐。”珊珊姑娘嫣然一笑,道:“不敢當,風塵女子,蒲柳之姿,庸俗脂粉,哪堪當得公子如此謬讚。”語聲嬌甜,若出谷黃鶯,清脆悅耳。

微微一頓,襝衽為禮,道:“妾身拜見公子。”白衣書生欠身拱手一揖還禮,微微一笑,道:“好一個‘哪堪’,姑娘真會謙虛,就憑這兩個字,姑娘若也算是‘庸俗’,則天下女子,將皆成為糞土矣!”珊珊姑娘蛾眉微揚,含顰淺笑道:“公子到底不愧是念書人,飽學之土,一語緊扣,妾身可再不敢‘班門斧’,惟藏拙矣!”這時,那店夥計早已識趣的退了出去。

白衣書生笑了笑,再次舉手讓座道:“姑娘請勿再客氣謙虛了,請坐。”珊珊姑娘嫵媚地一笑道:“謝謝,公子請坐。”白衣書生緩緩坐下,珊珊姑娘這才告罪地重又襝衽為禮,蓮步輕移,在隔桌對面。的一張椅子上盈盈落座。

青衣小姑娘侍立珊珊姑娘身側,雙手遞過六絃琵琶。

珊珊姑娘懷抱琵琶,美目微注,含笑嬌語道:“妾身拙,彈唱的不好,尚望公子多多指教,勿予見笑。”白衣書生笑道:“不敢當,小生對於琴韻只不過略識知,姑娘請別再客氣了,小生正待恭聆仙音呢!”珊珊姑娘嫣然一笑,旋即肅容凝神,調整好琴韻,纖纖玉指,輕撥琴絃,淨琮聲起,悠揚的琴聲,若行雲,若水,輕柔地自她的指尖瀉而出。

隨著琴韻,珊珊姑娘檀口微啟,唱出了范仲淹的“蘇幕遮詞”:“碧雲天,黃葉地,秋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黯銷魂,追思旅,夜夜除非。好夢留入睡。明月高樓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一曲歌罷,白衣書生俊臉不由興採飛揚,輕撫雙掌笑道:“玉潤珠圓,餘音繞樑,姑娘彈唱佳妙,實在太好了,正所謂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為得聆姑娘仙韻妙曲,小生當喝三大杯。”話罷,果真的連盡三杯。

珊珊姑娘凝眸嫣然,嬌聲道:“多謝公子美贊,妾身獻醜了。”突然。

樓梯一陣“蹬蹬”急響,接著有人宏聲問道:“珊珊姑娘在哪一間裡?”

“在那一間。”大概是一個酒客的回答。

白衣書生眉頭微微一皺,道:“姑娘,有人找你來了。”珊珊姑娘美目深注,道:“公子的意思?

”她話未說完,門簾已被掀起,兩個青衣漢子神氣活現地,昂然走了進來。

這兩個青衣漢子,年紀皆在三十開外,雙目光灼灼,兩太陽高鼓,一望而知是為江湖人物,武功不弱的好手。

他們,連看也不看白衣書生一眼,其中一名瘦長臉的青衣漢子朝珊珊姑娘微一躬身,說道:“敝莊主今晚宴請貴賓,特命在下二人駕車前來奉請姑娘,請姑娘立即移玉,隨同在下等下樓登車。”白衣書生對兩名青衣漢子一副目中無人的神態,心中不由微有三分氣,只是他卻忍耐著,沒有發作。

珊珊姑娘蛾眉輕蹙了蹙,問道:“請問貴莊主是哪一位呀?是朱老爺子麼?”

“不是。”瘦長臉漢子搖頭道:“姑娘不認得在下麼,在下兄弟是‘永樂莊’來的。”

“哦!”珊珊姑娘明眸輕轉了轉,道:“煩請二位上覆貴莊主,並請多多原諒,妾身眼下無暇分身。”瘦長臉漢子猜疑地道:“姑娘,這隻怕不大好吧?”珊珊姑娘道:“是怕萬老爺子怪罪麼?”瘦長臉漢子道:“姑娘,你是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氣的,要是怪罪下來,誰吃得起?”珊珊姑娘美目微睜,道:“你是說你,還是說妾身?”瘦長臉漢子似乎很不願意得罪這位紅歌,連忙陪笑說道:“姑娘,我哪兒敢說姑娘你,我是說我們。”珊珊姑娘輕哼了一聲道:“那麼二位請先回去吧,待這位公子走了,我就去便是。”瘦長臉漢子道:“姑娘…”珊珊姑娘揮手截口道:“你別-嗦了,妾身說了算數。”另一位四方臉漢子,忽然轉向白衣書生道:“閣下,我和你打個商量如何?”白衣書生道:“什麼事?”四方臉漢子道:“請閣下立刻結帳走路。”珊珊姑娘秀眉陡地一挑,沉聲叱道:“你們怎麼可以這麼無禮!”白衣書生朝珊珊姑娘搖搖手,含笑道:“姑娘,你別生氣,讓小生問問這位朋友好了。”話鋒微頓,問道:“朋友,有理由麼?”四方臉漢子道:“有。”白衣書生道:“什麼理由?”四方臉漢子道:“你還不明白?”白衣書生道:“我要明白就不必問你了。”四方臉漢子道:“你走了,珊珊姑娘便可以沒有顧慮,答應我們莊主的召請了,閣下,你該明白了吧!”白衣書生微微一笑,道:“小生是明白了,不過,可也有點不懂?”瘦長臉漢於道:“什麼不懂?”白衣書生緩緩道:“不懂你們憑仗的什麼,竟敢如此強橫欺人?”四方臉漢子道:“閣下,我們並沒有強橫欺你,我們可是在和你打商量!”白衣書生淡笑地道:“朋友,你這話說得很中聽,小生心裡雖然很是不願,但是,衝著朋友你打商量的面子,免得你們回莊受責,說不得小生只好忍耐了。”語聲微頓,忽地把手一伸,道:“朋友,你請拿來吧。”四方臉漢子愕然一怔!道:“閣下,你要拿什麼?”白衣書生正道:“小生酒未盡興,曲也只聽了一支,已經非常掃興了,朋友難道還要小生自己付帳麼?”四方臉漢子臉微微一變!道:“閣下要我們替你付帳?”白衣書生頷首道:“小生給朋友你的面子已經很大了,朋友難道竟要小生白費錢財麼?”四方臉漢子臉陡地一沉,才待發作,瘦長臉漢子似乎甚不願意事情鬧起來,連忙接著說道:“如此,閣下你請吧,這裡的帳,我們替你付就是。”白衣書生望著瘦長臉漢子笑了笑,道:“那麼,小生謝謝朋友你了,只是,小生已經先付過了,就請朋友付還給小生如何。”說著,又伸出了手。

瘦長臉漢子從懷裡取出一隻十兩重的銀錠,放在桌上,道:“這大概已經夠多了,閣下請收起來吧。”白衣書生微微一笑,道:“朋友,按說確是已經夠多,但是,和小生付出的相比,卻差得太遠了。”瘦長臉漢子道:“差多少?”白衣書生淡淡的道:“小生付出了一片金葉。”瘦長臉漢子道:“多重?”白衣書生道:“大概五兩左右。”四方臉漢子沉聲道:“你想訛我們麼?”白衣書生道:“朋友可是不相信?”瘦長臉漢子臉一沉,道:“閣下,你以為我們會相信麼?”白衣書生道:“朋友要是不信,可以問店裡的夥計。”驀然,樓梯又是一陣“蹬蹬”急響,一箇中年灰袍人,一隻手挑著門簾,出現在雅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