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一】我在自卑與不安中長大,鮮有人關心我,更不用說教育我如何為人處世。
小學四年級時我轉入新班級,班花是個不甚漂亮的女孩,我很想知道她憑什麼秘訣廣受歡,於是處心積慮去討好她,終於和她成為形影不離的閨
。
臨近期末的某節課,語文老師表揚字寫得漂亮的學生。我突然發現,那女生練習硬筆書法七年,我與她相識四個月,竟潛移默化寫成一手與她一模一樣的好字,甚至更為娟秀。
從那天起,我開始瞭解——一顆極度渴望被認可的心,能夠創造多麼不可思議的奇蹟。
不知不覺隨著遇見的人改變自已,這不是做作,而是我賴以生存的本能。
【二】我知道你心裡留著,舊情,雖已沒了,卻還像煅爐吐出火舌。
你中還潛藏著,受苦者的一點驕矜。
我原諒你。
因為愛你,所以容忍著,你的缺陷。
“什麼亂七八糟的!告白?恐嚇?也沒寫清是給誰的。”早前的花尚未完全凋零,新鮮的白山茶又神一知鬼不覺地出現在秋和書桌上,這次,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封莫名其妙的書信。郭舒潔越過秋和的肩看到最後一行,不打了個寒顫。
“‘我原諒你’之前都是波德萊爾《憂傷的情歌》裡的詩句。”薛濤的知識面和記憶力讓秋和都吃了一驚“而且百分百是給秋和的,這對她來說實在太‘正常’了。”
“可能我有組基因時常會向那種神經兮兮的人招手。每學期都要碰到好幾個,不過收到紙質信件還是第一次,以前都是短信或來電。”秋和果然習以為常,不經意地將信箋回信封,起身去飲水機邊接了點熱水燙蘋果,分給薛濤和郭舒潔,這個時間,烏咪照例還沒起
。
“可他們怎麼知道你的號碼?”
“有些是快遞派送員或送餐員,單據上標有聯繫電話;有些是專門店店員,通過聯網電腦查閱vip客戶資料得到信息;有些是選過同一課偷瞄老師那兒的資料得知的;有些是跟人打聽的…總之,想要保護隱私是不太可能的事。”薛濤“嘎吱嘎吱”咬著脆脆的水果,有點口齒不清“有一次我陪她去一家影印店製作名片,不知是幾個員工中的哪一個——就見她那麼一次——給她發了兩個多月騷擾短信,內容要多噁心有多噁心。”郭舒潔正小心翼翼地用水果刀削皮:“說起來,寢室座機也經常接到猥瑣男來電,說些怪怪的猥褻話。我接到過好幾次,都是點名道姓的衝著薛濤來的。”
“我可沒隨便把電話告訴可疑的人。”
“女生寢室都是連號,只要知道一間,就很容易算出任意一間的號碼。”秋和推斷。
“估計都是你們數學系的傢伙乾的。”打趣時不經意又誤把秋和歸入數學系,也許是因為在薛濤眼裡,秋和理科生的特質太過鮮明,思維一直沒有扭轉過來。
“那秋和一般都怎麼應付呢?”
“不理睬。大多數折騰一段時間自己就會罷手了,遇到一些過分的,我就會找男朋友幫忙趕走他們。”
“然後她就會對男朋友產生
加崇拜的奇怪
情,過不久他們就會變成男朋友。秋和那些爛男友就是這麼來的。”薛濤不懼秋和那張略微不快的臉“別瞪著我,我又沒有瞎說。如果連換一百個
頭都是短路,那就是
座的問題了。歸
究底都是因為你太草率。”
“我不覺得草率。”
“你沒有真心愛上他們,只是因為覺得對方是大好人,就稀裡糊塗開始往。這是始亂終棄吧?不僅給別人也自己添麻煩。”不知怎的。突然轉向了戀愛話題。
“可是開始往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會是這種麻煩的結果啊。我找男友又不是為了失戀。”薛濤微怔,一時語
。
郭舒潔因跟不上她們的對話而失落,同時更訝異薛濤與秋和雖然一直看起來不冷不熱,言語間還飽含怨念,但似乎是真正的好友,也許當事人自己都沒意識到。
郭舒潔沒有意識到的是,自從秋和搬進寢室,自己和男友相處的時間驟然減半,不是因為情淡薄,而是對秋和的好奇已經達到既戰勝理智又戰勝情
的地步。
秋和的生活圈子是學校裡最拉風最囂張的那幾個小團體,換句話說,她最親密的友人多半對學術不興趣。可秋和確是例外,專業課最廣泛複印的權威筆記出自秋和,專業課老師掛在嘴邊的得意門生是秋和,專業課最高分也總是秋和。但郭舒潔為申請獎學金去教務處看排名,秋和又奇怪地只處於中等偏上。
秋和在校“無所不能”主要緣於擅長跟老師套磁。任學生幹部的勾心鬥角再險惡,還是得看老師臉行事。只不過老師之間大部分時間能達成表面上的均衡,不會總向學生展示臉
,薛濤、錢筱頤這樣的個人勢力才能發揮作用。奇怪的是,秋和受的不是某一派而是所有老師的寵愛,更奇怪的是,無論老師間的職稱與職位戰爭多麼如火如茶,永遠也殃及不到秋和。
秋和有很多朋友,郭舒潔覺得其中一些頂多算是跟班,比如那幾個韓國女生。秋和的行李不用自己打包運送;上課可以踩著準點進教室直奔佔好的座位;預定了商場的衣裙,到貨後也不用自己去取…郭舒潔想不通,這些人為什麼甘心替她鞍前後打理瑣事?
秋和容易遭嫉妒,校內bbs灌水區內對她的匿名謾罵不絕,這不難理解。但郭舒潔發現,現實中很少有人會公然站在她的對立面。薛濤說:“那是因為任何一個理的人都清楚,跟她作對與跟人民幣作對是一個
質。”郭舒潔不太理解,她只是籠統地其判斷為“薛濤的意思是秋和很了不起,”沒留意有個“理
”作前提。
等到郭舒潔和薛濤都出門上課,寢室歸於平靜。秋和將新的鮮花換進吊籃,然後重新取出了那張信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