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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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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受到威脅時,我們都懂得要縮進厚重的盔甲。

但危險遲遲不來,總是不可避免地放鬆警惕,打開一條縫隙出一隻眼朝外張望,在自安全的區域有限的活動,最後重又愜意地在和煦的陽光下散步。

我們的抵抗不能曠持久,而僥倖卻與俱增。

這便是為什麼在災難降臨的那一刻,每個人都說突然。明明早有先兆。

明明那些黑暗力量一直在往常生活裡悄悄滲透。

可怕的不是鬼魅,而是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身邊最悉最信任最有安全的人,變成了鬼魅。

連環殺人案在期末時鬧得全校人心惶惶,許多膽小的女生都離校回家,甚至沒有參加期末‮試考‬。但到再度開學,談論此事的學生已經明顯減少。

烏咪沒有在報道來學校,不過就通電話獲取的信息而言,秋和覺得她賴長假期的願望多過恐懼心理。

她表面與烏咪依然是無話不談得閨,內心卻對烏咪的話抱有懷疑。

她把那三封匿名恐嚇信取出又看了看。

第一封信中明確寫著“我知道你心裡留著舊情”

“因為愛你所以容忍著你的缺陷”的確像是一個曾經的戀人心懷怨恨寫下的,但瞿然?未免離譜了些。

首先,就秋和了解的他而言,文學欣賞能力是極低的。除了不得不學的專業,秋和在與他往的那段時間內沒見過他碰駕照題集之外的書。且不談他理不理解波德萊爾的詩句什麼意思,秋和首先懷疑的起他上大學起沒讀過詩集。同樣是理科生,花花公子王一鳴的文學水平都比他強。

其次,寫這封信的人心思多麼縝密。筆跡,紙張,塗改處,指紋,全都在故玄虛。怎麼會在對烏咪下手時出這麼大的錯,還在不能確定她是否記住自己長相時對她放任不管,自那以後,烏咪沒有遭受過任何威脅。

而第二封信上,寫著“我瞭解你完美面具下面隱藏的一切”如果只是瞿然,未免也太不合情理。他對秋和的恨意最初源於無法掌控和不可捉摸。他對秋和的身世從來就一無所知,怎麼會突然放出一種“瞭解一切”的豪言呢?以對秋和的瞭解度論,葉玄的嫌疑比他大得多。

再者,瞿然其實是一個缺乏自信的人,殺人之前自負的發預告信的行為實在與他的格格格不入。

烏咪的指控最大的漏在於,秋和在與她成為朋友之前已經和瞿然分手,烏咪與瞿然不同系,他又是個足不出戶的宅女,對他的瞭解至多不過是看過bbs上秋和八卦事件中幾張手機拍的面目模糊的照片。

人在被襲的瞬間處於驚恐的巔峰,會完全出於本能反擊,認知,辨識能力相應大幅降低,如果對方不是生活中極為悉的人,哪怕對著照片指認也幾乎不可能認定兇手,關於這點,有親身經歷的秋和確信無疑。

烏咪出於什麼目的要平白無故的誣陷瞿然?是為了掩護真正的兇手,還是與瞿然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過節?

秋和覺得,要解開這一連串的疑問,必須從最初的疑點入手—烏咪的神疾病究竟是怎麼回事?

陸教授在上課過程中就認出了坐在最後一排旁聽的秋和,課堂討論時他總喜歡觀察地下學生們的表情,以此來判斷他們的情緒。因此,無論那個全無表情,和他人也沒有眼神接觸的女生端坐在任何角落,總是異常醒目。

下課後秋和站起身收拾筆記本,在門口等老師跟她同行回辦公室。

“我兒子昨天還問起你什麼時候再去輔導他功課。我跟他說你這段時間忙著畢業。”陸教授笑著搖頭說“還就是你製得住他,過年期間他是半頁書都沒看”

“這陣子是比較忙,等我論文答辯結束就可以去了”

“那太好了!唉?你今天過來找我有什麼事啊?”

“是這樣的,我同寢室有個叫烏咪的女生,她在您的研究所接受神方面的治療,您有印象嗎?”陸教授聽見烏咪的名字眉間一展,顯然是想起來了,但他沒有接話。

秋和繼續說道“我想打聽一下她是哪方面的神問題”陸教授正起來:“秋和啊,先不說這個烏咪是不是我的病人,即便是,你應該知道我不能透患者的信息。”

“陸老師,這件事事關歐陽翀的那樁案子。”

“歐陽翀的案子不是很明白了嗎?和這個烏咪的病有什麼關聯?”其實並沒有關聯,秋和不過是找一個容易說服陸教授的藉口,畢竟,那是他的得意門生。

“其中關聯,在我知道烏咪的病症之前無法百分百確認。我一直懷疑歐陽翀被人陷害了,您也許比我更瞭解他的格和為人,他犯下這樣的滔天罪行本是不可能的,現在他死緩改判了無期,查明真相挽留一切還來得及,我覺得關鍵點就是烏咪”陸教授停住腳步,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