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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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柳下惠也不過如此了吧？他自嘲地想著，抱著嚴綰回了房間。很大，嚴綰放上去不過佔據了一個角落。

她習慣地彎成一隻蝦米的形狀，連閆亦心替她蓋上被子的時候，都沒有改變姿勢。這樣的睡姿，應該是極度缺乏安全。

閆亦心憐惜地撫過她的五官，落在她畔的時候，被她伸出舌尖了一下，戰慄迅地從指尖蔓延到全身。

他維持著這個姿勢，足足站了一分鐘，才會意到嚴綰也許是渴了。

從飲水機裡接了一杯水，把嚴綰扶起來。

“閆…”嚴綰居然能夠認出他來，這樣的醉酒倒也稀奇。

閆亦心好笑地想著，看著她如飢似渴地把一杯水喝得涓滴不剩。沒有等他的再度詢問，直接就從他的臂彎裡滑下去，也不用挨著枕，就這樣再度睡過了過去。

“簡直像個…孩子！”閆亦心勾起了。

月亮還有兩天就要圓了，他的眼尾掃過山的縫隙間漏進來的光線，臉陰鬱了起來。拿著杯子，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她的睡姿，竟然絲毫不覺得睏意。

目光下垂，才看到她的手指，正緊緊地握著那塊月光石，彷彿是怕有人來奪，五指收縮。閆亦心怕她睡得不舒服，輕輕掰開她的手指，卻害得她眉心微皺，幾乎本能地握得更緊。

閆亦心不忍心繼續用力，只能鬆開了自己的手，改掰為撫。

她的臉，因為醉酒而帶著平常少見的酡紅，嘴更是水光瀲灩。也不知道是因為酒意上湧，還是因為剛才一吻驚情。

閆亦心努力把自己的臉轉向另一邊，不敢再看下去。他對自己的定力，一次沒有把握。所以，熄燈以後，他沒敢蹭上，把兩張沙拖到一起，將就著湊合了一夜。

只是輾轉反側，耳膜裡竟地沒有放過嚴綰任何一聲輕細的呼。他知道，不管以後他們之間的路會怎麼走，這一夜都會永存在他的記憶裡。而思念，將會讓他倍蒼涼。

她溫暖而略帶羞澀的笑容，是他永遠拂不去的心魔。淺淺的笑靨，偶爾的俏皮，都是他無限的貪戀。放不開手的執著本身，也許就是一種悲哀吧？

然而，他卻掙不脫，也不想掙脫。

山裡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嚴綰醒來的時候，還是暗一片。所以，她很快又閉上了眼睛，半分鐘之後，才驚跳了起來。

“你醒了？”從門口走進來的閆亦心，彷彿還披著室外的陽光，笑容溫暖得讓人想到了夏的午後。

“呃…我昨天喝醉了？”雖然用的是問句，但嚴綰已經從自己微痛的腦袋和失去了一段的記憶，找到了支持結論的證據。

“只是喝得多了一點。”閆亦心溫和地說。

“是誰說香檳不會醉人的？”嚴綰心虛之下，忍不住嗔怪。嫣紅的雙頰，像是塗上的胭脂，卻又霞光隱隱，讓閆亦心忍不住看得有些呆。

“我的錯。”他絲毫沒有推卻的意思“不過，你晚上睡得很好。”嚴綰悄悄地看向的另一半，似乎平整得不帶一點人的體溫。

“放心，我昨天睡的沙。”閆亦心立刻安“如果你還想上學的話…”

“啊！”嚴綰這一次是真的跳了起來。

老天，她滿腦子想的什麼呀！居然想像著和他在一起時候的繾綣場面，忘了自己還要上課去呢！

“別急，時間還早，先吃早飯。”閆亦心看到她陡然變，赤足跳下來，急忙安。

地面鋪的是大理石，初的早晨，還是帶著徹骨的冰涼。嚴綰跳到自己的鞋面上，才把腳進鞋子，彎繫鞋帶的時候，長半傾，出頸後一段細膩的肌膚，有著凝脂般的光澤。

閆亦心忍不住跨前了一步，手剛剛撈到她的，就硬生生地頓住了。

“呃，這裡有幾桶泡麵，我剛燒好了水，你要吃什麼口味的？”

“隨便，能填飽肚子就可以，我不挑的。”嚴綰抬起頭“你在哪裡燒的水？”

“有一個電水壺。”閆亦心從櫃子裡拿出兩碗泡麵，把開水衝了進去。

嚴綰看他的動作優雅練，想來吃泡麵也是經驗豐富，忍不住奇怪地問:“難道你喜歡吃泡麵？”否則，不足以回答，以他的家世，也需要以泡麵裹腹的原因。

“還好，我對食物也不是很挑。”閆亦心微微一笑“這裡缺乏適當的炊具，泡麵是可供選擇的最合適的食品。”

“你不會在這裡長居吧？”嚴綰擔憂地看著他的臉。

“不，當然不會。”閆亦心把泡麵端上了石桌，笑容裡有著淡淡的苦澀意味“這裡，只是我避居的一個牢籠。”

“這裡很美麗。”嚴綰誠心誠意地說“你可以把這裡當作度假勝地。唔，幾點了？我還要回去拿課本，恐怕來不及。這裡真是世外桃源，連白天黑夜都不分明瞭。”

“七點半，從這裡到你家再到學校，大概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你一節課是幾點？”

“呀，來不及了，我不吃…”

“帶在路上吃，早飯不吃絕對不可以，會得胃病的。”閆亦心拿過泡麵，進她的手裡。

“那你呢？”嚴綰看著桌子上的另一碗，關切地問。

“我沒有關係，送你去學校以後，我還可以吃。”閆亦心自然而然地拉起了她的手，卻鬼神差使地用了十指相扣的握法。

她細的手指，夾在他的指間，出乎意料的膩滑，幾乎讓他愛不釋手，到了車門的旁邊，還捨不得放開。

“不好意思，害你來不及吃早飯…”嚴綰訕訕地說，用叉子捲了面遞到他的邊“你吃上一點吧，先墊墊肚子…”

“好。”閆亦心想也不想，就著她的手，就下了面。

其實面還沒有完全泡開，但閆亦心卻覺得，這是自己一生中，吃過的最好吃的泡麵！

嚴綰卻在收回手之後徹底呆住，她怎麼忘了，這是她吃了一半的面…